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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雍容华贵、气度淡然的模样,就仿佛她的身份从未更改,她依旧是乌斯曼面前最得宠的妃子。
只是这妆容再美,气势再强,也被这凄惨而悲凉的琴声给泄了底。
“怎么是你?”希娜方才似在走神,如今回神过来,琴声戛然而止。
“见到王后还不快行礼!”伊利亚道。
“哼,狗仗人势。”希娜冷冷一笑后,继续撩拨着琴弦。
“你!”
“伊利亚,退下。”炎挑眉道。
伊利亚只得退开,但不肯出去,依旧留在屋内。
“淳于炎,你来我这,君上可知道?”
“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是我想找你谈谈。”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希娜对此嗤之以鼻,“君上爱上了你,没有爱上我,仅此而已,但我的心里依然有君上,不管你抬出多大的王后架子,我都不会离开这里,我对君上是真心实意的。”
“没人怀疑你的真心。”炎走向希娜,近距离地看着那张故旧的琴,明明残破却依然能弹出这么流畅的声音……善书者不择笔,希娜确实是才貌双全,只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讲究谁更聪慧,谁更美丽,谁更有用。
“我改主意了,希娜,我想谈谈我自己。”炎突发感慨道,“这人有的时候会被自己所骗,尤其是在遇到毕生挚爱之前,都会以为自己曾经深爱过。”
“什么?”希娜瞪着炎,那目光充满嫉恨。
炎毫不在意,只是往下道:“不怕告诉你,我曾经有过一段情,一段不能为外人道的思慕之情,我原以为那便是我毕生所爱,如今才知道人生尚浅,许多事不过一叶障目罢了,诚然,我不否认当时用情至深,而且至今不悔,那个人、那份情永远都会留存心底。”
“听你的意思,如今忘了旧情,可是有了真爱,不会是君上吧?”希娜觉得炎并不爱乌斯曼,从酒宴上来看,炎还想拦着君上不让妃子们走呢。
“是。”炎承认道,“我爱他,而且……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第98章 惧内
“什么?”希娜很吃惊。
“可能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 只是那时候太自以为是; 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炎顿了顿; 接着说道,“乌斯曼曾和我说过,在见到我本人之前; 他就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喜欢听萨哈巨细靡遗的汇报我事情;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种兴趣就是喜欢。”
“你少说大话了; 君上不会那么轻易地喜欢上一个人; 顶多就是被你这副皮相所惑,你迟早和我一个样!”
“希娜; 就因为我们互相喜欢所以才结为夫夫的。”炎索性找了一只凳子,坐下来道,“我们还洞房了。”
希娜气得快把炎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说也奇怪,我竟然愿意委身于一个男人。”炎叹气; “但一想那是乌斯曼便也释怀了,这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能够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希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秀与君上的恩爱!
“希娜; 我一早知道你没走; 但我也知道乌斯曼不会再宠幸你了。我一直没来找你是因为没有必要,你已是强弩之末……”
“淳于炎。”希娜终忍不住站起来; 气呼呼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去君上那儿告你; 说你轻薄我……”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炎抬头看着希娜,“我们两个之间若是能斗,早就斗起来了。因为你知道不管我说什么话,乌斯曼都会信我。只要我说没有,乌斯曼就不会信你的说辞,更别说我根本不会那么做。”
希娜当然知道她在乌斯曼面前已人微言轻,所以没去炎那里闹腾过,她觉得王后对君上没感情,那她还有机会,而且……
“你斗不过我也抢不过我,你觉得留在这里至少可以让我不安生。可是希娜,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真正不得安生的人是你。虽然你有心掩饰,但我看得出你用的胭脂都是劣等。用久了,毁容是小损寿是大,你明知如此还要用它……就为赌这一口气,平白糟蹋自己,何苦来的。”
“什么?!”希娜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炎看出来了。是的,她不服!不服所付出的一切最后化为泡影,她哪怕空耗一辈子,哪怕容颜尽毁,不再受到乌斯曼宠爱,她也要留在这里,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抚琴,当炎心里的肉刺儿!
不让他好过,让他膈应,看着他们为了自己争吵而闹翻!
“为了让我不舒坦,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当真不值得。”炎起身道,“等你以后遇上真正心意相通之人,你便会后悔在我这耗费那么多时日了。”
“别以为你假仁假义地说了什么,我就会走!”希娜咬牙道,“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宫里,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炎却笑了笑,然后走了。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也不会有人来理你的!”伊利亚临走前,不忘冲着希娜喊了声。
“炎~你等等我!”伊利亚赶忙追上。
“你不该这么咒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谁让她不走。”
“她会走的。”炎说着,十分笃定。
“为何你那么确定?她刚还骂你来着。”
炎忽然停下脚步,一手握着拳头,脸色更是不好。
“炎,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以为我不会吃醋,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炎牙疼似的皱着一张脸,“但原来还是会啊。”
“啊?”伊利亚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要找君上兴师问罪吗?”
“我想找人练练手……要多流点汗才好。”炎看着伊利亚。
“我?不不不……我不行!”伊利亚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巧,济纳雅莉来了。
炎看着济纳雅莉,眼一眯,笑了。
济纳雅莉看见王后冲着自己笑眯眯的,不禁纳闷:“这是怎么了?”
方才她向君上通报王后去找希娜的事情,君上只是问:“是王后让你来传话的?”
在得到否认的答案后,君上便道:“既然王后自有打算,本王就不便插手。”
“恕末将直言,这放任不管,宫里会传出一些对王后不利的流言。”
“谁传本王就割谁的舌头。”
“是。”
“济纳雅莉,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王后来?之前你还和雅尔塔说,亲王不适合做一国之母。”很显然,乌斯曼对有关炎的流言十分关心。
“君上恕罪!臣下那是一时失言,亲王殿下如今已是西凉王后了,两国联姻是大势所趋,百姓也喜闻乐见。末将身为君上的将军,自然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
与其说济纳雅莉识时务,倒不如说她已经深切明白君上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与其让别的女子,比如希娜来当西凉的王后,她倒情愿是这大燕亲王,至少她没输给女人。
“嗯。”乌斯曼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从今以后你有两个主子,其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下去吧。”
眼下见王后这么瞅着自己,济纳雅莉无比心虚地想着,难道王后也听说了,她曾经说他坏话的事。
但没想,炎却面带笑容地说:“济纳将军,你来得正好,我们来切磋一场吧。”
“哎?”济纳雅莉睁大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炎交手起来。
“砰砰!——哐啷!”
乌斯曼还没走进花园,那如当空炸雷的交锋之声直击他的耳膜。
乖乖,本王的炎炎这是在干什么?
乌斯曼脚不沾地地往前冲,穿过那缠满红玫瑰花枝的木扉,恰巧看到炎飞身而起,剑人合一,浑身迸发出一团白到晃眼的剑气,打斜刺里削向横架着长枪的济纳雅莉。
“铛!”
这火星跟天女散花似的在半空爆裂,济纳雅莉浑身绷得像头顶着巨木的大象,那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都突鼓如胀,生生接下炎这一劲袭,西凉第一女将军的头衔可不是白叫的。
可仔细一瞧的话,济纳雅莉的眉心都皱成疙瘩,那副神情简直是兵临城下、十万火急,炎虽然也是正经八百地全力出击,但显然少了一份紧迫,多了一份从容。
“喝!”济纳雅莉想要抽出被压制的长枪,恼得都吼起来了,这力道也确实惊人,炎眉头略拧,脚掌才着地复又掠起,济纳雅莉两脚一蹬,弹射而上,两人在半空展开厮杀,这星火炸得跟工匠打铁一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乌斯曼看得目瞪口呆。不远处的凉亭里,沈方宇持剑而立,神情很是亢奋,恨不得立刻拔剑上去搀和一脚的样子。
伊利亚就时不时的惊叫捂眼,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胆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