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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晋国的陛下司马曜,可谓是当今一个传奇人物,就连他的降生都颇具灵异色彩。
司马昱还是会稽王的时候,他的世子司马道生被废黜,其他儿子都早死,年过四十竟然还膝下空空,因此他十分着急,想尽种种办法生儿子,均无果。
此时建康城来了一个云游的道士,经由王家引荐被送进王府,司马昱与其深谈之后,便让他给诸妾看相,那道士留给司马昱“乌云遮面,金龙破云”八字之后便大笑扬长而去。
司马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有人为他进言,这八字大抵是说要找一个皮肤黝黑的姑娘来为司马家延续香火才能诞下龙子挽朝局之狂澜,司马昱一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将王府偏房媵妾中长相黝黑的女子招来侍寝,果然其中一名叫李陵容的婢女怀了身孕,后来诞下龙子是为司马曜。
传说李陵容曾多次梦见双龙枕膝,日月入怀,生司马曜的前夕,她还梦见有神仙对她说:“汝生男,以昌明为字。”等分娩的时候东方已明,便以昌明为字。
司马昱将“晋祚尽昌明”的愿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却未曾想到他自己驾崩太早,司马曜继位之时不过十一岁的年纪。朝中无人主政,皇室也无得力宗亲,便使得大司马恒温钻了空子独揽辅政大权,后来在谢安的周旋下,恒温最终也没有谋反,好容易熬到恒温死了,却不想又被从嫂崇德太后褚蒜子把持了朝政,前年也就是太元元年太后归政,实权便又被谢安为代表的陈郡谢氏掌握。
可以说,陛下已经登基将近十年,可是这帝王的无上权柄却未有一日真正握在自己手里,实在是非常倒霉了。
因为朝政之事不用他操心,因此他便整日里谈玄论道,近两年这位陛下出了老庄又入佛门,时常在宫里召集僧人开坛讲法,还养了一大帮佛门弟子在宫里,如今最得宠的要数灵嘉寺支道林的师妹支妙音了,传说支妙音经常随时左右,深的司马曜信任。
虽然他看上去像是个傀儡可怜虫,但是夏侯巽却不敢因此轻视他,因为谢安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他利用谢安安抚恒温,致使恒温最后也未谋反,保住了晋国的安定,怎么看都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如今谢安大权独揽,司马曜又已经弱冠,年轻的帝王肯定急着要从谢安手中将大权收回来,他将阿珏留在宫中与这些朝堂争斗可有关系?阿珏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因为心中有事,夏侯巽微微蹙着眉思索,嵇彻见他一直蹙眉,以为他伤势发作,此刻在忍痛,旁若无人伸出拇指将他的眉间褶皱按平。
夏侯巽正在想事,冷不丁被他一按,醒了神道:“怎么了?”
嵇彻道:“你若是内伤发作了,我便带你回去休息。”
嵇彻出生山林,自然不知道皇帝下旨赴宴是不能随意推脱的,别说此刻夏侯巽无碍,便是急病发作,也要和皇帝告罪之后方能回去。
虽然夏侯巽知晓嵇彻并无冒犯皇家的意思,但未免王内官多想,夏侯巽捏了捏嵇彻的手,对他安抚一笑表示自己没事,进而对王内官赔笑道:“某武学不济,曾中了天/衣教的妖女瑶光的弄月掌,是以哥哥非常担忧某的身体,非是对陛下不敬,还望内官海涵。”
王内官笑道:“江湖人不拘小节,陛下亦推崇越名教任自然之风,自然不会因为此等小事便心生芥蒂。”说着,含笑打量了几眼嵇彻同夏侯巽,道,“只是未曾想到嵇先生和夏侯公子的交情竟然如此之好,实在让人感动。”
夏侯巽笑道:“头白如新,倾盖如故。某与阿彻哥哥虽然相识数月,但早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
司马曜今日设宴的目的之一便是将嵇彻收拢为其效力,见嵇彻和夏侯巽如此之好,难免打上了夏侯巽的主意,刚要说几句话,马车便停下了,原来已经到了宫门口。
门口驾车的内监道:“大监、诸公子,朝华门到了。”
朝廷规矩,除了天子及天子使臣,其余人必须下马步行进入皇宫,因此众人便步行入皇宫。
方才被小内监打断了话头,如今再要续上,未免刻意,因此王内官便将话头按下,暂且不表,恭恭敬敬领着众人进了宴会场所凤祥宫。
未曾想到了门口,谢玄就被人拦住了,二话不说举拳就开始打他,谢玄赶忙一个弯腰闪身躲过去了。
两人移步换招之间,谢琰无奈道:“皇宫重地,阿遏你同焕之要切磋也要换个地方!”说完,转身对王内官道:“大监,冒犯了。”
王内官笑容不变,道:“二公子客气了,陛下常说王谢与司马不分彼此,都是一家人诸公子不用拘束。各位公子在此稍候,老奴去给陛下回话。”
王内官走了之后,谢琰问旁边身着蓝色抽纹云样衣服的锦衣公子道:“子猷,你也快让焕之住手,在内宫如此斗殴毕竟不好。”
王子猷还未说话,那焕之便嚷开了,道:“你竟还有脸说,明明是你谢氏兄弟约我兄弟骑射,却叫我兄弟在演武场白等了一下午!本公子心中有气,必得要给阿遏一点颜色瞧瞧!!!”
王子猷在旁边帮腔道:“有什么打紧,左右陛下还在跟新贵齐威侯互诉衷肠,咱们自己玩着省的无聊。”说着,不再理谢琰。
夏侯巽冷眼看着眼前一幕,皇宫重地,王家儿郎竟敢在内宫动手、调侃皇帝,足见他们心中根本不把皇帝权威放在眼里,司马曜这个皇帝在他们眼中多么儿戏。
晚风吹得湘妃竹林沙沙作响,夏侯巽心中暗道,看来这晋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却已经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角逐严重啊!
嵇彻看他又在发呆,自从王内官来传递圣意之后,夏侯巽总是魂不守舍,嵇彻刚想过去问问他原因,突然!他感觉到头上有一股悍勇强烈的真气带着罡风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迅速袭来!!!
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纵酒宴饮暗涌忽起
一股悍勇强烈的真气带着罡风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潮水般朝着嵇彻袭来。
如今在朝的世家子弟虽然精于骑射,但是内力微薄,在如此浩瀚的内功笼罩下,都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气管像是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夏侯巽本就有内伤,现下又被此内力压迫,胸口一阵发疼,便靠在树上慢慢调息。
嵇彻正站在这风暴的阵眼里所感受到的压迫应该胜过他们百倍,但是他表情自然,仿佛丝毫感受不要这骇人的压力。本不欲理会这次挑衅,但见夏侯巽靠在树上,似乎承受不住地样子,他微微蹙眉,众人见他甩了两下麈尾,瞬间觉得那威压消散,一阵轻松。
只听得一个女声冷然道:“倒是有些内家功夫!”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嵇彻五步开外站着一个身着素白僧衣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生的俊眉修目,十分英气。
眼前这位师太众人都不陌生,乃是陛下跟前如今最得宠的僧人——灵嘉寺的支妙音。
支妙音走武道,修小乘佛法,因此并不像她师兄支道林一般超然物外,她为人十分冷淡,性子也直,不知如何便得了司马曜的喜欢。
虽然世家子弟们对她十分熟悉,但她却从未在众人面前显露过自己的武功,此番她虽然小露一手内家功夫,但却引得众人对她更加好奇。
嵇彻不欲与她多加纠缠,却未想到那支妙音见嵇彻如此轻视他,二话不说,缠斗上来。
当今乱世,强者为尊,为了保命,下至民间上至宫廷,习武成风,因此比武也成为一种风尚。
嵇彻不欲与她多做纠缠,闪避开来。
支妙音见嵇彻避而不战,以为他轻视自己,非常愤怒,便拿出自己的剑缠斗上来,嵇彻有些不耐烦,他已经将自己的意愿表达得很清楚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还是不依不饶。
为了彻底摆脱她的纠缠,嵇彻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迎着她的剑锋,众人眼见支妙音的剑要劈到他的头上,顿时心都提起来,刹那间却见她的剑在半空中停下,再下不去一寸,定睛一看,原来嵇彻已经用双指夹住她的剑。
支妙音眼中浮现出恼怒的神情,在江湖斗武中,被人夹住剑锋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支妙音是灵嘉寺公认的武学奇才,就连师父也说江湖同辈无人是她对手,并预言再过十年她的武学造诣一定会超过他的师兄,在灵嘉寺的时候她便是众星捧月,入了江湖之后更是难逢敌手,听闻她师兄和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比武之时输了,她这才动了要迎战的心思,如今若是在此折剑,岂不表示他灵嘉寺无人?
因此她暗中运用内力推动剑,却未想到只是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