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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顿住,愣愣看着这样的“徐先生”。
徐铭将怀中的老妇扶到一旁,转身,对着檀渊,紧握着刀的右手有些颤抖。
檀渊看了一眼徐铭手中的刀,对上徐铭的眼,轻声问道:“你要杀我?”
徐铭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捏出了汗,整个身子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紧张,不可抑制的颤抖着:“真的是你?”
檀渊道:“是。”
他看见徐铭通红的眼圈,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若告诉你是因为那次救你而变得如此,这个读着圣贤书的小书生又该怎么接受?我若告诉你是我贪心想与你再多待半年,陪你去完荒蛮,实现你的心愿再走,你又会怎么想?
……是我太贪心了吧?
檀渊闭起眼,不做多余的解释,心想着,这样的结局,换来这几年如此安然的日子也不算太亏吧。
刀刃刺破血肉的声音传来,但檀渊却并没有感觉到痛,他睁开眼,看到小书生颈间裂开一道红线,然后晕染开来。徐铭冲他苍白的笑了笑,手间的刀刃无力落下……
檀渊抢先一步抱住小书生倒下的身体,用手捂住他不断淌血的伤口:“你……怎么?!”
人群中传来惊呼,大家呆呆看着躺在檀渊怀中的徐铭:“徐先生!!!”
徐铭看着檀渊的脸,声音沙哑低迷:“你的话……我下不去手……但是,你是我带进村子里的,我对不起死去的人……你……回去天虞山……好好过你的生活……”
檀渊脸上落下一滴滚烫:“你等着,我们回天虞山,会有办法的……”
徐铭摇摇头:“来不及了……你若真是妖怪,有妖力的话,就带我去荒蛮吧……我想看看那个叫归墟的地方……和你一起……”
檀渊匆忙点头,唤来一朵云彩,带着小书生飞往遥远的荒蛮。
可惜,小书生终究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名为“归墟”的深潭,便默默闭上了眼睛。檀渊将他葬在了归墟的岸边,静静陪了他很长时间……
洛函来时,檀渊已经丧失了神志,彻底陷入了疯狂。斩杀、屠戮着荒蛮的一切生灵……荒蛮处处血色,即使这样的他,依旧一遍遍叫着小书生的名字,问着为什么。他颈间的那颗朱砂痣,鲜红的耀目。
“为什么我生来便与人不同?为什么独独我会这么活着?为什么?”
檀渊最后死在了洛函的剑下……
他神志略微恢复,对着洛函微笑:“……你新酿的梅子酒,我怕是喝不上了。”顿了顿,又道:“……与我而言,比起寂寞的守着天虞山,这样的结局,倒也挺好。”
洛函也将檀渊葬在了那个深潭边上,有那个小书生陪着,他便不会再寂寞了吧?
洛函左后看了一眼自己多年挚友的葬身之所,转身默然离去。但祸端,已悄悄埋起……
第188章 初始
剑身上的幻象消失,锃亮的剑身上映照出辰夜的眼:“这个檀渊……便是我的前世?”
洛函道:“他是你,但你又不完全是他。”
辰夜移开前尘剑,看着面前的洛函,道:“我就说天帝看到你的时候为何一脸讶异,原来你便是伏羲大神?原来你没死?”
洛函道:“非也,我既是他,但又不是。我不过是他留下的一缕执念罢了。”
辰夜冷笑道:“这话说的真拗口。执念?檀渊已死,他还有什么执念?”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檀渊虽死了,覆恶却变本加厉,将荒蛮变为了禁地……”辰夜看着洛函:“所以,你一直在等人,等的便是我?”
洛函道:“不错。”
辰夜觉得可笑:“所以……你也是来杀我的?未能将覆恶斩草除根,便是伏羲一直以来的执念吧?”
洛函摇摇头:“不。”洛函道:“你可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辰夜不说话,看着洛函。
洛函道:“是我。”
辰夜眯起眼:“你?”
洛函点头叹息:“一切都是我最初的一个天真的念头罢了……”
“几千年前,女娲造人,我在旁观看,亲眼看着一个个小人从她手中诞生,亲眼看着她在每个人身上注入三道神力作为生命支撑,那便是人类的三魂,人类以此为基础生出了七魄,我亲眼看着她将他们投入人间,看着那群小人安居乐业,鸡犬相闻……初时的人类纯粹而干净,没有私欲、没有不好的情绪。但人间毕竟是清气与浊气混合之地,久而久之,除了女娲赐予的三魂,他们的七魄上开始沾染了浊气,他们开始有了欲望、有了不好的行为,他们会为了欲望厮杀,然后愈演愈烈,人间有了战火……”
“女娲对自己的所造之物也开始有了失望。”
“那之后,后土出了一个主意,于是为人类创造了轮回,希望可以通过轮回转世洗净人类七魄上积累的污浊。然而,轮回初生之人纯粹而干净,但终究还是会慢慢被浊气侵蚀,成为原先那样的成年人。”
辰夜道:“人类毕竟不同于神,又如何能以神的标准来要求?”
洛函道:“那时候偏偏想不通啊,那时候世界上有纯粹诞生于清气的神与仙,还有诞生于浊气的魔……却怎么会有两种气息皆占有的人类?这实在……不合常理……”
“于是,我也有了一个念头……我布下结界,将人界所有人的七魄收回,再以仙力灌注作为他们的七魄,但人的七魄毕竟不同于三魂的稳固,我终究也是失败了……但是,没成想,我放在九天瑶池的那些人类七魄,渐渐凝聚成团,而后又因仙界仙气的滋养,渐渐有了神识……”
辰夜道:“檀渊?”
洛函道:“不错。”
“檀渊脱胎于人类,因此形成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但又与人类大相径庭,他的三魂为浊气,七魄却是在仙界沾染的仙气所化,人魂好而魄恶,他魂恶而魄好。我感叹于他的奇妙,他又是因我而生,我便将他带回了我的居所天虞山。”
“初时,檀渊的七魄尚不稳固,时而便需要以天虞山的清气填补不断消散的七魄,七魄一旦有一魄消散,七魄便再架不住三魂的力量。他便会失去神志,变得残忍弑杀,直至清气熔铸成他新的七魄。而后,我便介入其中,以自己的神力束缚住他的魂魄、稳固魂魄,并助他化形,他便慢慢稳固,成为了你在幻象中看到的样子。那之后,我和他在天虞山待了千年,未见他有任何异常;他陪了我很久,我也一直将他看做朋友。他一向安静,有什么事也从不吐露,但我知他向往人间,便让他可前去人间一逛,只要不受伤……又想到应无人可伤他,但终究,还是没料到……”
辰夜接口道:“没料到虽无人可伤他,他却甘愿引人而伤,为那个凡人将蛇毒渡到了自己身上……”
“是啊……在荒蛮见到他时,他杀掉、吞噬了太多的妖魔,他七魄已完全化为浊气,再挽救不来,我便将他杀了……”洛函顿了很久:“之后,我将他葬在了潭边,那之后,我便养成了每年前来荒蛮祭拜他的习惯,就当做他陪我那么多年的补偿吧……”
“发现异变是在那五百年之后,其实早有端倪的,荒蛮的妖魔越来越多,浊气日盛,那时我并未多想,只想着荒蛮本就是妖兽丛生的地界。其实只要我稍加探查,便会发现那些妖魔皆是有魂魄的,皆是失了两魂七魄,只剩命魂的怪物,是人被强行撕扯、夺去魂魄形成的怪物……”
辰夜问道:“是檀渊……或者说……是我?”
洛函看着辰夜,默然点了头。
“与檀渊在一起的那千年,我时常为他固魂,以至于他的三魂中的命魂不散,于是,开始篡夺、蚕食荒蛮之人的二魂七魄,慢慢觉醒;而那些被蚕食的只剩下命魂的人,受那里不断积累的浊气影响,命魂也转为浊气,变成如今的‘覆恶’一族,去吸取他人的魂魄、掠夺他人的身体……”
辰夜笑起来:“难怪你说自己是始作俑者……你时常去荒蛮祭拜檀渊,难道从没有发现过吗?”
洛函道:“要不说天命使然,很多事情,连我们神族,都无法左右……覆恶最盛的那百年间,我恰巧外出去了他地,跑回去阻止时,已经太晚了……那时,我又见到了檀渊,但他却已不是他,只有命魂尚在,他又是他……”
辰夜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十分好笑的笑话:“你一直追着我,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便是为了我身上这属于檀渊的命魂吧?”
洛函看着辰夜道:“是,却也不是。我亏欠他,却也对不起你。”
辰夜道:“但你终究还是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