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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才不到二十岁脸上尚带着稚气的林修然,陈霄神色坦然一揖到地,彬彬有礼地道:“表舅。”
虽说两辈子加起来也得快四十了,可林修然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
柳庭芝又指了指殷承宇:“舅娘。”
殷承宇被这一声“舅娘”给刺激得差点没弹起来,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什么更准确的称呼,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陈霄虽说出身仙门,但毕竟不过练气修为,最多只能算是身体比常人强健些罢了,平日里也极少与修士打交道,更多的还是凡人那一套。
修士不重子嗣,因此男子结为道侣也并非什么罕见之事,但俗世的凡人可就不一样了,因此在听到柳庭芝言简意赅的介绍后,陈霄很是惊诧了一番,踟蹰再三终究还是没好意思直接就这么开口。
殷承宇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唤我殷道友便可。”
陈霄如蒙大赦,连忙唤了殷承宇一声“殷道友”,倒是柳庭芝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故意打趣道:“怎的还这般害羞?又不是什么外人。”
陈家的族长便是柳庭芝大姐夫,陈霄是个庶子,他爹并不喜欢这么个毫无资质的儿子,陈霄幼时差点因为仆人怠慢被呛死,柳夫人听闻之后便将身边的一个侍女指了过去精心照料着,他后来入俗世为官,也是柳夫人替他安排的,与柳庭芝这个舅祖自然也是一贯相熟的。
话虽如此,林修然却还是有些不大习惯,好在柳庭芝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见人都到齐了之后便拍了拍手示意候在门外的侍女上菜。
江南一带向来是冬至大于年,陈霄身为一方郡守,论理来说也该是祭祖拜天奏黄钟之律的,看他这样子,只怕是刚办完这些事情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侍女鱼贯而入开始上菜,便笑着冲林修然他们解释道:“表舅怕是不知,江南一带时兴过冬至,虽说是凡人的年节,但毕竟日子凑巧,先前接到舅祖传讯,霄便命人准备了些应景的席面,只是秣陵实在灵气匮乏,时间又紧凑了些,只有这些凡物,还望表舅勿要见怪。”
林修然连连摇头,这桌上菜式精美,哪怕没有半分灵气,大快朵颐一番也是好的,柳庭芝显然也是个饕餮客,见林修然对这菜色感兴趣,还兴致勃勃地科普了一番修真界哪些灵禽灵兽的肉最是鲜美,殷承宇虽说未曾插话,但却把柳庭芝所提的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打算改日让陆玮和陆言他们去多寻一点来试试。
一顿饭吃得也还算各尽其欢,席间的酒水还是陈霄特意准备的桂花酒,清清甜甜带着些淡淡的酒味,林修然十几年未曾再尝到这般味道,有些乐过了头,抱着酒坛一连灌了不少,等到了最后,尽管这就度数极低,但他也喝得脸颊通红。
唯有殷承宇一个人因为心里存着事情,又要分出精力来照顾林修然的缘故,虽说脸上不动声色,但却颇有些食不知味。等到酒宴散去之后,柳庭芝见林修然已经有些不大清醒,便提出让他们先去柳家别苑小住,殷承宇信不过他,终究还是婉言谢绝了。
重新回到暂住的小院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进院门殷承宇便看见院中堆着不少酒坛,想起是早上那卖酒的店家,便掐诀传信让陆言过来将东西搬去地窖里放好,自己则搂着跌跌撞撞的林修然进了屋。
林修然一副呆呆愣愣的神色,傻傻地看了殷承宇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打了个哈欠,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将酒气都逼了出来,又过了许久,才终于恢复了清明的神色。
殷承宇有些遗憾没能多欣赏一会儿林修然醉颜酡红的神色,与他打趣了几句,两人闹成一团,这才开始同他说起正事来。
“修然,你今日与柳庭芝见面时,可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来?”殷承宇严肃地道。
林修然还以为他是怀疑柳庭芝的身份,连忙解释道:“是阿舅没错的,师兄莫要多想。”
殷承宇见他满面欢欣的神色,犹豫再三,还是语气凝重地道:“修然,我说的并不是这个,你……”
“怎么了,师兄?”林修然见他这般支支吾吾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般吞吞吐吐的,倒不像是你了。”
殷承宇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才道:“廖洲秘境中发生的事情,你可还记得么?”
距廖洲秘境已经一年有余,林修然有些茫然,不知殷承宇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廖洲秘境中苏卿澜和祁书欢之事,你可还记得?”殷承宇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林修然连忙点了点头:“记得啊,莫非是那位祁前辈有了什么消息不成?”
“并非是祁书欢……”殷承宇摇了摇头,“你今日与柳庭芝相见时,可曾注意到寒琼有异动?”
听他这么一提,林修然倒是想起来了,点点头道:“确实有那么一瞬,寒琼有些不听使唤,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我原本还以为是那是阿舅放出了威压的缘故,听师兄的意思,是另有隐情?”
廖洲秘境时,林修然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殷承宇结丹,因此提及祁书欢时,他一时半会儿倒是未曾想起苏卿澜来,见殷承宇提及寒琼,他才开始艰难地在记忆深处搜寻起这位寒琼剑的旧主的模样。
殷承宇不等他苦思冥想,直接便道:“柳庭芝与苏卿澜五官神态几乎一模一样,他到你身旁时,寒琼便忽然有了感应,修然难道不觉得这事太过凑巧了些么?”
作品正文卷 第72章
第72章
殷承宇的意思倒是已经足够明显,林修然两眼发直,也不知是酒劲儿没缓过来还是因为听闻此事太过惊愕,愣了许久才喃喃自语地道:“没想到师兄当日信口胡诌,竟然歪打正着说对了?”
见殷承宇神色一怔,林修然笑道:“当时在秘境之中,祁前辈神志不清,险些错杀与我,师兄当时是怎么说的?‘师弟乃西河林氏之子,其母与苏卿澜同出一脉’,眼下看来,若是苏前辈当真转世成了阿舅,岂不是师兄歪打正着了么?”
殷承宇见他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轻弹了一下林修然的额头,怒道:“都这时候了,修然还有心思说笑?若那人当真是苏卿澜,你当如何自处?”
“我?”林修然满是茫然,“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苏卿澜是寒琼旧主,可如今寒琼已经认你为主,若是他有心夺回寒琼,你又如何是他的对手?”殷承宇冷声道,“就算他顾忌你的身份,不敢明着抢夺,可若是暗中下手,你又如何防得住他?”
见林修然神色有些僵硬,殷承宇停顿了一下,稍稍缓和了语气:“并非是我离间你甥舅之情,可若是他真的对你存了这般心思,眼下我尚无十足的把握能护得住你,如果你有个什么万一……”
林修然见殷承宇神色激动难掩哀戚,连忙抱住他,轻声安抚道:“师兄你胡想些什么呢?眼下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你就已经想得这般长远了?何况阿舅与苏卿澜虽说容貌相似,但毕竟性格孑然相反,也不能就这般武断认定他是苏前辈转世啊。况且,整个东海柳氏都并无剑修,我幼时曾听父亲说起过,阿舅所擅用的武器,应当便是那柄金丝梦缕扇,他要寒琼又有何用呢?”
听林修然这么说,殷承宇也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了,但柳庭芝的身份仍是一大隐患,若是旁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殷承宇拚却性命与之一战,斩草除根以护林修然周全,可柳庭芝修为高深不说,还是林修然的舅舅,虽说林修然母亲去得早,与舅家往来不密,但毕竟还是顾虑繁多。
思及此处,殷承宇便也不再赘言,只打算背着林修然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只可惜当日他将那玉佩和匕首都交还给了祁书欢,否则的话,还能用这些试上一试,看看柳庭芝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第二日一早,便有差官寻上了门,左邻右舍原本还道是他们犯了什么事情,没想到这些差官却是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拜帖礼物,说是郡守欲来拜访。
这郡守自然便是陈霄了,他母亲不过是个凡人歌女,早就已经去世,母族根本没有半分势力,在家中又不受父亲重视,还是之前因为脑子活泛,这才有幸对了柳庭芝的胃口,眼下既然能巧遇林修然,他自然是想巴结一二,若是能搭上这位林家少主鸣鹤山高徒自然是最好,就算是搭不上,好歹也还是亲戚,走动一下于情于理也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