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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家者-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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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奇了怪了,”古春晓说,“我确实知道有一种修行方式,叫做缚心猿,因为心猿意马都是要控制的欲念,所以才用缚这个字。但这个控制说的是自己对自己,而不是别人对别人,按理来说,一个人连自己的意念都很难完全控制,他应该是没有办法控制你的。”
  “可那只灵猿看着挺听他的话的。”余亦勤想起了之前杜含章拍了下胸口,灵猿就乖乖往回钻的画面。
  古春晓无法反驳,沉默地盯着杜含章,为这种前所未见的状况发起了愁。
  事实证明,杜含章不仅没被魔元侵蚀,反而还成功地将余雪慵一半的魂魄,用魂结成功地外联了几百年。
  古春晓不解之余,突然鬼使神差地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方崭的身体里烩着一锅力量的大杂烩,余雪慵的魂魄本来也该在其中,但却只有它独立出来了,为什么?是方崭担心余雪慵的魂魄被魔元伤损,所以才将它单独缚在外面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能要刷新一下对人族力量的认知了,他们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
  余亦勤看她眉心里都皱出了一个小包,像是遇到了大麻烦一样,便说:“怎么了?”
  古春晓左手抱着右臂,右手摸着下巴,严肃地将心里话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你再想想,当年在死阵里面,还有你给他魂魄的时候,有没有发什么比较奇怪的事。”
  余亦勤想了想,说没有,可刚说完他脑子里又灵光一闪,倏地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他在将魂魄往方崭胸口塞的时候,由于力量的激荡,方崭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纷纷浮空,然后被齑化了。
  在法铃、立鸟刻刀、铁蒺藜等东西当中,余亦勤记得一块皲裂的板壳,它有巴掌大小,上头刻着些象形符号,年代应该也有些久远了,看起来像是腐烂到一半的木头。
  这种老物件本该碎得最快,可事实上它却是最后一个粉化的,并且粉化之后没有四散,而是尽数往下,全部扑到了方崭身上。
  古春晓听完后说:“你说的这个壳子,有点像殷商时期刻字用的龟板,但我也没听说过龟板有什么奇特的功能啊。”
  余亦勤同样没听过,所以之前才忽略了它,两人一致决定等杜含章醒了问问出处,万一它是个什么其貌不扬的神器,那一切异常就有理可依了。
  余亦勤要在这儿守夜,古春晓觉得无聊,也没有守护杜含章的主观意愿,但她又不想走了,让这两个男的在这儿默默地牵手,在她差点纠结成麻花之前,陆陶来了。
  他是从陆辰哪里得知的消息,一路业务不熟练地飘过来,饶是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他,陆陶还是像做贼。
  余亦勤对着门口,发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他,立刻招了下手,让他过来。
  陆陶却一下没认出他来,因为余亦勤的脸像是突然加了几层美颜,而这种变化陆辰也根本没知会他弟,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有案情。
  陆陶啧啧称奇地走过来,嫉妒地跟余亦勤打了个招呼,有些人活着,突然就变成了鬼,而有些人死了,居然还能大变活人,陆陶随便一比,心里就塞的不行。
  不过心塞总比真的心痛要好,他真切地关怀了一下他的老板,得知没事之后,还是觉得杜含章躺着的样子让他不太习惯。
  陆陶碎碎叨叨地说:“认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样,唉,平安是福啊。不过我老板不像我,他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毕竟心脏上的毛病还是挺烦人的。
  余亦勤被他嘀咕得一阵愧疚,陆陶走的时候,他让古春晓也回去睡觉。
  古春晓不想走,但又没理由留下,只能面不服心更不服地走了。
  余亦勤坐回椅子上,也不玩手机,就看着杜含章,像是要将错过岁月中的少见的次数,都在这里找补回来。
  病房里的led计时器就在这种安静的陪伴里,悄悄从21点跳到了23点。
  等到盐水输完了,病房里的人也都睡下了,余亦勤才在黯淡的光线里,拿棉签往杜含章唇上擦了点水,擦完他又鬼使神差的,拿手指蹭了下杜含章的侧脸和唇角。
  平心而论,病患的嘴唇因为体内失水,有些枯干,不过余亦勤并不觉得手感差,动作轻而反复,心里慢慢洋溢起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愉悦感。
  他无声地笑了笑,正要收手,微热的呼吸突然拂上了指端。
  “摸够了吗?”


第52章 龙骨
  这人醒的不是时候, 语气里似乎还有点促狭的笑意, 余亦勤始料未及,一腔庆幸登时化成了尴尬。
  不过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很快稳住了,在杜含章唇角又刮了一下, 面色如常地说:“没有, 因为你的口水还没擦干净。”
  杜含章脸上里面写满了无语,感受了一下,没觉得下巴哪里有凉意,这才低声说:“我睡觉不流口水, 谢谢。”
  余亦勤收回手,忍着笑说:“哦, 但你这次不是睡觉,你是昏迷。”
  “你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杜含章笑了一声,“我是因为没事吃饱了撑的才昏迷的吗?”
  余亦勤是魂结断裂之后才下的火海,并不清楚当时下面发生了什么,可他将杜含章的话和古春晓的结合起来,多少也能推测出自己之所以能顺利找回身体,这人一定做过什么。
  “你的魂结为什么突然断了?”余亦勤问道,“当时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没什么,杜含章刚想说话, 就听见斜对床的人鼾声骤停, 在床上翻了个身,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嘀咕醒了。
  他感觉自己和余亦勤三两句也说不完,就说:“大家都睡了,出去说吧。”
  他说着就要往起了坐,余亦勤觉得不妥,不赞同地拦了一下:“你才做完手术,危险期都没过,别起来了,我也不跟你说话了。”
  “我没事了。”杜含章对这种管束非常受用,说着拉开了病服胸口处的锁边。
  余亦勤透过那两颗扣子中间的缝隙,看见杂色的气线在他伤口上缝合似的出没,是各种灵气开始运转,悄悄在修复他的身体了。
  这个画面有点奇谲,余亦勤想起之前那种强劲的吸力,没敢再随便碰他,只是又确认一遍了确实没问题,才打算去借个轮椅。
  杜含章却觉得没必要,用一种病人不该有的麻利坐了起来。
  余亦勤没见过胸口破了个大洞,还能好得这么快的,连忙伸手去搀他,杜含章其实不需要,但也没拒绝,任由余亦勤挽托着手臂,放轻脚步一起出了病房。
  走廊里斜撒着淡淡的月光,照在地砖上,被拦成了一些菱形的方块。
  两人缓慢地晃过走廊,进了楼梯才开始说话。
  杜含章接上之前的话题,突然说:“故总想回你的身体,我就放它走了。”
  “之前那个冯副站不是说,防异办的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把把你的魂结切断吗?”余亦勤诧异道,“还是说只有你想断开的时候,它才会断开。”
  “你太看得起我了,”杜含章笑着说,“我都管你的魂魄叫总了,你觉得我能够控制它吗?”
  如果可以,故总就不用常常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跑到落地窗前面去扒窗户了,杜含章如今想来,还真是巧合地发现余亦勤和余雪慵的身体,都在它当做痴汉状凝望的方向上。
  它应该是有些感应的,只是自己没能发现而已。
  杜含章继续说:“但是你们族里的神戟可以斩断它。”
  撕天确实可以崭灵,早先还将魔元一分为二了,余亦勤叹了口气,既动容又有点后怕:“你太冒险了,撕天是可以斩断你的魂结,但它不会管你的死活,下次不要干这种事了。”
  “不这么干你就回不来,”所以虽然苦头没少吃,但杜含章不后悔,“当年的误会也解不开,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但下次应该没有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下意识摸了下心口,心说毕竟世上只有一个故总。
  余亦勤看到他的动作,感觉他有点落寞,顿了下说:“你为什么叫它故总?”
  杜含章垂下眼帘,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它是你的魂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的肚子,上面的毛的纹路里有‘故里’的字样,我就管它叫故里,故总其实是何拾叫起来的,说它架子大。”
  灵猿本来就是余亦勤魂魄里的生气部分,不占什么灵识,自然也无从携带记忆。
  余亦勤有点不相信:“我……不对,它架子很大吗?”
  “分人,”杜含章似笑非笑地说,“它跟我处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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