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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过神来时,烛阴已胜,云羊溃退,所有烛阴修士都不敢相信地欢呼着,仿佛都矢志一同地认定这是个天大的美梦,他们要赶在在梦醒之前先狂欢一番再说。
王传灯站在他面前,一头一脸的污血把他原本柔和的面相狰狞地覆盖殆尽,这样一副尊容,让王传灯难得地实现了灵肉合一:“总督,你……”
沈伐石不作他想,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蒸馒头似的发酵,最终充塞了他的整个心脏。
——太好了,我可以回去见三昧了。
他当时有多么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在事后看到季三昧悬挂在树上的尸体时,就有多么怀疑自己当初为何要活下来。
从回忆中抽身的沈伐石,竭力控制住从喉腔里往上攀爬的藤蔓一样的煞气,忍耐道:“我的确不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或许和我母亲的血脉有关系罢。”
季三昧眨眨眼睛:“……咱妈的血脉?”
沈伐石的糟糕情绪被那句“咱妈”瞬间治愈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努力冷着一张脸,不叫欢愉直接泛上脸:“你我还没成婚,不许混叫。”
季三昧亲亲他家闷骚的沈兄,亲出了一嘴的甜味儿。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件事……”沈伐石的眉心皱了片刻,随即便放松了下来,自语道,“……对了,是你上辈子十八岁之后我告诉你的。”
世人皆传,沈伐石的母亲乃苗疆蛊女,邪异非常,但是早在进入沈家时,沈家就对这支流落在外的血脉进行了多方的测试,结果相当令人惊讶:
他身上水灵根之纯,世所罕见,甚至远超其父沈东卓,半分都不像是普通人与修士交合后生下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沈伐石血脉精纯,沈家才会容留他,且给他一个沈三公子的名分。
沈伐石的杰出灵根也叫沈家族人相当怀疑,沈东卓当年邂逅的女人可能并非凡人,但沈东卓再三保证,沈伐石的母亲绝对是一个凡人,他甚至悄悄动用了自己的灵识,唯恐她是妖孽化人,来诱他堕落。
事实证明,她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罢了。
长大后的沈伐石也并未多想,把自己的这段身世在和季三昧的几次厮磨中讲了出来。
但是,自从在战场上修为连提三级后,沈伐石就当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血脉问题了。
……母亲真的是凡人吗?
然而这个问题无从解答,沈伐石寻访过自己的母亲,走了不少地方,可她却彻底消匿踪迹,不知踪影,仿佛世上从来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沈伐石自嘲道:“我或许是个怪物吧。”
说着,他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想着这件事会不会让季三昧害怕。
毕竟沈伐石的体质太诡异,就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季三昧凝眉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那……倘若我们双修的话,我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沈伐石:“……”不,这不是重点吧。
季三昧又期待地在沈伐石怀里蹭蹭:“沈兄,你会操控雷电雨雪的,是吗?……那以后咱们好的时候,你能不能放个电什么的?”
沈伐石脸红了:“……可以。”
季三昧死不正经地展望未来:“啊,冰火……”
沈伐石把他的嘴堵上了,用嘴。
……
为了守株待兔,周伊人在飞熊镇落了脚。
寺庙里不方便收住女眷,她便住在了丁妙觉家里,转眼一月过去,季三昧和沈伐石一起去城里买糕点,顺道去丁宅探访。
周伊人正与丁妙觉一起在书房里读书,两个人头对着头,各自捧着一本书,模样甚是亲密。
丁妙觉指着其中一个词,问,这是什么意思?
周伊人瞥了一眼:“暗室逢灯,说的是身处危难之中的人,有幸遇见别人指点和帮助。”
“这个呢?目可瞻马。”
“说的是眼睛只能看到远处的马,比喻见大不见小,抓不住细枝末节。”
“那这个呢?”丁妙觉眼里的光芒晃动,满眼期待地望着周伊人,“这个是什么意思?”
周伊人探头去看了一眼,书上有四个字,情有独钟。
周伊人浅浅一笑,伸手拉过丁妙觉的衣裳前襟,亲上了她的额头,一记火红的吻痕烙在她眉心中央:“是这个意思。”
沈伐石干咳了一声。
听到动静,两个女孩儿一齐回过头来,发现二人的亲昵举止早就被人尽收眼底,也不觉得多么羞耻,丁妙觉还蛮得意地冲沈伐石吐吐舌头,又把小脑袋往周伊人的胸口一钻,胡乱揉了揉,甚是放肆。
周伊人把这小孩儿揉乱了的头发用指尖细细梳一梳,才出了书房:“什么事儿?”
季三昧:“乐不思蜀啊壮士,进展不错。”
周伊人笑笑:“她也喜欢我。再说,我不喜欢耽误时间。”
丁妙觉是何许人也?得见沈伐石一面,就敢扛着嫁妆求嫁,可以说是鲁莽,也可以说是情痴,一颗一厢情愿的心在沈伐石身上贴了四年才渐渐冷去,现在还能热烈地去表达自己的爱,也可以说是个情种。
恰好,周伊人也是类似的人。
两团火撞在一起,就该尽情燃烧,不必彼此试探着浪费彼此的时光。
季三昧他们此行是来问她关于那只淫妖的调查进展的。
正是因为周伊人的到来,沈伐石才没有去插手调查淫妖的事情,但是总放任着这么一个东西在飞熊镇附近流窜,沈伐石还是很担心季三昧的安全:“他近一月没有现身,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周伊人摇摇头:“这妖狡猾得很,他加害一个女子,就要藏头露尾近两个月左右再伺机动手。……就算是通告四方,叫他们小心这淫妖,两个月的功夫,也足够百姓们麻木,降低警惕了。我还是在这里守着,能稍稍保险些。”
这个淫妖选择的加害对象非富即贵,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既有钱,也白嫩养眼,受害人事后又多数碍于自己的声名,只能吃个哑巴亏。
关键是,事后苦主都不记得此名淫妖的相貌,简直叫人无从查起,包括苦主的家人都不知道那妖物是怎么登堂入室的,周伊人亲自去查看,也没有找到任何破门或是翻墙的痕迹。
周伊人又说:“关于受害者,还有一个共同点……我问过妙觉,她说她的姜表妹在受害前生过一场病。……我调查过来的所有受害者,她们在受害前,多多少少都闹过一些病。”
季三昧问:“什么病?”
周伊人:“不一样吧,因人而异。姜表妹得了风寒,有个赁丝商贾家的女儿因为见风起了些疹子。哦,还有一个因为见血晕倒了。”
季三昧微微皱眉,往书房里看了一眼,丁妙觉正盯着书发呆,两腮通红地揉着刚刚被周伊人亲过的额头。
廊下三人都不蠢,整个飞熊镇里,身家显赫、相貌娇美、又容易病弱多灾的,就是这位丁大小姐了。
如果那淫妖当真选定飞熊镇作为他下一个目标,丁妙觉成为他狩猎对象的可能极高。
沈伐石问:“你打算怎么办?”
周伊人粲然一笑,眉眼间艳光漫溢,身形窈窕如林下之风,吐出的字句却如钢似铁似的冷硬:“如果他敢来,我就把他阉了。”
季三昧和沈伐石对视一眼,两人通过目光达成了协议。
此事既然是无修楼派给周伊人的任务,他们也不便插手,就叫她处理吧。
二人就此回了觉迷寺。
最近沈伐石喜欢上了让季三昧教他各地方言,二人把房门一关,去研究各种发音去了。
偶尔沈伐石会派王传灯下山去找周伊人问一问那淫妖的情况,也不算是全无关心。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光景过去,中秋已过,飞熊镇外的一片枫林已经熟透,白云苍狗,秋光灿灿。
某日,丁妙觉和周伊人相约去了枫树林。
两人一人着白裙,外面加了一圈茸茸的风毛避风,衬得一张小脸白生生的,浑身弥漫着股苹果的脆甜香气,另一人一袭红裳,指间一柄烟管袅袅生烟,衬得她四照的艳光朦胧不已,反倒更显得有种别样的美感。
林中落叶缤纷,丁妙觉又是个小孩儿心性,很是撒着疯跑了一阵,闹够了又扑回到周伊人怀里,被她稳稳接住后,索性直接跳在她身上,不顾繁重的衣裙,盘上了她的腰:“伊人姐,你像个新娘子。”
周伊人说:“你也像。”
丁妙觉低头,看向自己的一身白衣,笑道:“伊人姐胡说,你……”
话音未落,在一襟晚照间,如火的枫叶受灵力操控,纷纷扬扬地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