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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夭却拿起酒杯,微抿一口,“酒力绵长,酒味醇香,好酒!”他又将酒杯递至敕若鼻尖前,“和尚可要来一口?”
敕若理所当然地摇头,低头一看,却见杯中物里有倒影,正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
他下意识便要抬头去看那倒映在酒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被猛然拉下,一头撞进温热的怀中。
听得花子夭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说你傻你还真不假,那也是你能察觉的?”
邻座有人看他们如此怪异,不禁侧目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敕若额头抵在花子夭的胸膛,被他摁住了脑袋,动弹不得,只得微微动了动坐姿,好让自己舒服些。
花子夭由得他来,嘴里却声音不大不小地应着,“和尚过惯了山中日子,现下到这儿来,被酒气熏了。”
邻座人自是不会去多事管宫中为何突然冒出个生面孔,还有一个和尚,只打了个哈哈,“这许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花子夭微微一笑,摸了摸敕若的头,没有回答。
丝竹声也绵绵,皇帝居于上位,支着额头半眯着眼,皇后与嫔妃早已退下,就连打扇斟酒的侍女也有些眼神迷离。
席中宾客尽皆昏昏然,但却依旧欢呼调笑着,使其不至于冷场。
蓦然,皇帝左下第二席位有人站起,朝中国尉茂源,其人正值盛年,此刻拱手作揖,胡须微微颤动着,声音洪亮,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目有泪光,“皇上,微臣要好好地贺贺皇上啊!”
“哦?”皇帝睁眼,微微倾身,“爱卿所为何事?”
茂源胡须颤动,“自古有言‘主少国疑’,现下大夏国事安稳,海清河晏,自是皇上您真龙之命,受天庇佑,实乃大夏之大福啊!”
话一出口,举座哗然,众臣纷纷交头接耳,心怀异者则抿着唇神色不定。
夏晏归眯眼,双手拢在袖中,茂源此番发难是早有预谋,看来戚干道准备好了。他垂下眼,将座下众人举止尽皆收在眼底。
其实仔细算来,他继位这几年,从未正式亲政,若非引鹤不济,逼他亲政,他是断不会走上前来的,他向来依赖引鹤成性,但如今却不行了。
茂源贺他属真龙之命,得上天庇佑,才未有“主少国疑”之难,但不过是在说他未有亲政之时,就算大夏安稳也与他无关。
那又与何人有关呢?
夏晏归余光扫过左下端坐于第一位的戚干道,他倒是神色凛然,没有哗然之色,也没有惊讶……
片刻,厅中突然安静,众大臣面面相觑。
只见前排戚干道站起来,微弓着身走到厅堂中间,正对着皇帝,跪下行大礼,高声大喊:“臣等,恭贺皇上!”
不过一顿,无论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座下众臣皆齐齐跪下高呼同贺,“臣等,恭贺皇上!”
这番难堪,要是以前,夏晏归或许会当即大怒,斩杀茂源等人,但如今他闭了闭眼,忍住了,扯扯嘴角,“此番盛世太平,岂能没了诸位爱卿之功劳,让朕独享?”夏晏归顿了顿,“朕自当与诸爱卿同庆,今日不醉不归。”
戚干道神色不变,茂源微微皱眉,照以前这小皇帝的性子来说,茂源此番发难难逃一死,到时座下戚王爷一派势力又以死相谏,他若不应,只怕就是要反了。
但夏晏归却一反往常,倒是让戚干道心中越发明了,这小皇帝怕是受了指点,如今越发有了君王风范,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早早放弃了太后这枚无用的棋子,直接拿皇帝开刀了,那传得神乎其神的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再等一段时日,只怕那药没起到作用,还错过了逼宫最佳时候。
此番盘算,戚干道嘴角微微昂起,“皇上圣明,只是老臣自认大夏肱股,当为皇上分忧,为大夏百姓担忧,只是不知皇上……”说到此,戚干道微一停顿,抬眼看向坐在上位的小皇帝,眼中不禁多了几分狂热。
夏晏归见状,心道方才茂源发难,还可以说是戚干道对他的试探,他毫不示弱,也是想给他一个警示,他如今也不再是那无用不理朝政的小皇帝了。但这老王八此番发难,只怕今日就不是试探了,只是太后那边却无动静,许是被这老王八弃了。他微微皱眉,他扬起手,手上的扳指微光一闪,“戚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花子夭身形微动。
厅外一片吵闹,戚干道直起身来,茂源不知从哪里抖出来一件龙袍,左右侍奉着戚干道穿上,举座寂然。
虽知戚干道反心深重,今日逼宫也罢,只是不想这老王八竟当着他的面便龙袍加身,天家颜面何存?!
夏晏归忍着怒气,声音冷冽,“戚干道!你好大的胆子!”
戚干道冷冷一笑,“老臣方才也说了,老臣为这天下担的是皇帝的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臣心里也委屈啊!”
☆、第六十九章
戚干道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虽然他没有打过仗,最多搞了几个阴谋,却也基本符合了阴谋所具备的一切要素,可以说每一次阴谋都有详有略,有重有轻,基本做到了万无一失。
但这一次,看着夏晏归沉默而淡定的神色,戚干道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对没有错失时机的庆幸似乎早了些。
难道小皇帝早有预料?
不,不会。
戚干道定了定心神,他的身后已经有序排列了一队黑衣人,厅中还四处站着的执剑持刀的侍卫,而在厅外,他的军队已经在宫外城外静静等待,时机一到,这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厅中一干人等,尽皆是他戚干道的心腹,城外大军虽多,但始终是他人统领,戚干道不过是将他拉上了同一条船,但此人始终手握重兵,这船他若是不想坐了,便是凿穿了他也要下的!戚干道现在还奈他不得,只得暗中在逼宫插入自己的全部心腹,城外大军不过保留的一棋罢了,坐上那个位子,还怕他手握重兵?说到底来,不过一方兵符罢了。
沉寂了半晌,夏晏归冷冷扫过厅中一干人等,面上神情收尽眼底。他神情莫测,站起身来,座下众臣目光跟随着皇帝的身影,心中同是一震,此刻的皇帝,不过尔尔少年,但帝王之势猛然勃发,威压随之而来,众臣低头,不知何时那过去不理朝政,不问国事的小皇帝已经成长到如今只是目光扫过,便天威自显的真正的天子。
众臣中亦有墙头草,此刻已经轻轻抿嘴,余光不断瞟着上座的年轻皇帝,思考着戚干道和皇帝之间的胜算。
那把椅子上坐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脖子上的那个脑袋还是自己的就可以了。
秉着这种明哲保身的心态,厅中有了一丝骚动。
夏晏归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戚干道冷哼一声,微微提高了声音,“诸位,还请稍安勿躁。”
他抬眼看向夏晏归,“皇帝初涉政事,便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可得容皇上好好想想。”
夏晏归站起身来,“朕是得好好想想。”
随即,厅内又涌进一批人,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各式武器,戚干道眸中精光一闪,一共十二人罢了,许是身手不凡,可又如何比得过他的心腹,更何况厅中见得着的可不止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
“看来,皇帝是不愿妥协了,”戚干道冷声道,“难不成这十二人便是皇帝精心培养的死士?此刻折损了,未免可惜。”
话虽是这么说,但戚干道已经扬手,往下一挥,围在他身边的心腹得到指令,一齐动作。
敕若还来不及看清厅内发生了什么,眼前便是覆盖住了,花子夭一手拢着他,一手遮住他的眼,声音低沉温柔,“这些,不必看了。”
厅中闷哼声渐起,随之有后知后觉的惨叫声,敕若皱眉,挣扎了一下,却被花子夭带着后退,“走罢。”
戚干道有些反应不及,他的人四散开来,方才有所动摇的人皆是干净利落割喉,这是他早就下达好的指令,但夏晏归神色始终淡淡,戚干道看过去,分明从小皇帝的眼中看到了那丝一闪而过的嘲讽。
他心下只觉不对劲,再环顾一看,戚干道心中大骇,全身发凉。
这厅中,竟没有任何一个是皇帝提拔而上的臣子。
皇帝借着春试在朝中文官职类安排了一些新晋的文官,虽都不在重要职位,却像是一根根针般交错插进戚干道的势力里,如鲠在喉。
而现在,那些人竟一个都没出现。
再抬眼看向座上的夏晏归,神色淡漠,却在此刻真正让戚干道感到心凉,他知道终有一天夏晏归会成长,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