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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吗？父亲做的那件事在她心里藏了十几年，吐不出咽不下，像细细的鱼刺哽在喉咙里，粗看找不到，可每时每刻都戳中她心里某个位置，流血出脓了也无法清理，只能吞到肚子里自己消化。
陈阳本以为这辈子她都是这样了，尤其贺烬邱亭暮过来，告诉她当年父亲因为她做的事情，过了十几年居然有人照做模仿，选择的还是邻居，这让陈阳心里那条细细的伤口汩汩冒血，那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个罪人，即使父亲当年没有得逞，即使父亲去世十几年，她的罪孽一辈子也消灭不干净。
“学我父亲的那个人……”陈阳脸色苍白，双眼却黝黑，“他怎么样了？”
“他没有得逞，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甜瓜要走了，站在门口回头对她展开一个年轻女孩儿特有的明媚笑容，令这间狭窄逼仄的房子瞬间亮堂起来，“姐姐，都过去了，好好活下去。”
大爷抱着棋乐呵呵出来：“哎呀终于有人陪我下棋了，阳阳啊，以后没事就来，我们下棋，想吃什么让你大妈给你做。”
“哎。”陈阳奇快的眨眼睛，好让那汹涌的泪意慢慢下沉，“大爷，我陪您下棋。”
生活，也许真的会好起来，等等，耐心点。
知道周东跟他们在同一个时机去过小岛之后，贺烬觉得这件案子有了新的突破口，曹操提出重新审问周东，贺烬否决了。
“周东此人十分狡猾，从上次的审讯可以看出来，他说了一些信息，但基本都是我们先前已经得到的线索，审问的过程我们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粥粥：“那你打算怎么办？老大。”
“邱亭暮说他一个人去见周东。”贺烬微皱眉，显然并不赞同邱亭暮的提议，“我不太同意。”
曹操三人跟着点头：“我们也觉得有危险。”
邱亭暮给他们分析：“没什么危险，就在这里，我不用跟他距离太近，你们也能从监控里看到我，没事。”
贺烬仍然皱眉，盯着邱亭暮的眼睛看：“他之前袭击过你。”
“我知道，周东一定有很多事情没说，医院里四个人就算集体醒了也问不出更多线索，现在的情况，只有我试试。”邱亭暮半开玩笑的指了指自己鼻子，“他对我好像比较感兴趣。”
第25章 25
邱亭暮是开玩笑，贺烬的神色却不善，但他没说什么，反而是甜瓜一把拉住邱亭暮的胳膊：“邱邱……”
“真的没事。”邱亭暮摆正神色不再说笑，“我保证。”
四个人一起看贺烬，这个决定还得贺烬来做。
邱亭暮说的很对，周东看起来有些疯傻，但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就知道这人心思深，目前是在找不出更多信息，让邱亭暮过去试试大概真的能挖出点什么来。
思考片刻，贺烬终于点头了：“就这么说吧，曹操和甜瓜过去把他带到审讯室，邱亭暮去跟他谈，我们就在外面等。”
“是。”
周东被带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尤其是见到邱亭暮，一张脸几乎要笑出花来：“是你啊邱先生，你找我？”
贺烬面色一沉，把邱亭暮拉着往后面退了几步，示意曹操和甜瓜把周东按坐在特指椅子上，再次叮嘱邱亭暮：“这人一定有问题，你不要靠近他。”
邱亭暮郑重点头示意明白，然后一个人走到审讯室里，贺烬立刻坐下来，这个房间跟审讯室之间的玻璃是特指的，里头的人看不到外面情况，外面的人则能清清楚楚看到听到里面人的一言一行。
“邱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周东看向邱亭暮的眼神让贺烬非常不舒服，就好像饿了许久的狗猛然发现一根没剃干净肉的骨头。
邱亭暮坐在离他挺远的位置点点头：“是我。”
“哦，邱先生想问什么？”周东仍然笑嘻嘻，“我一定知无不言。”
贺烬拳头握的死紧，他不是个暴躁的人，也忍得住，可周东看邱亭暮的眼神太不正常了。
“周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陈旭平所谓长生不老理论的？”
周东摇头：“当然不是，活的好好的谁会去想那个啊。”
“周先生的意思是？”
“这两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医院总说没什么事，可我就是越来越不舒服，医院指望不上了，我在家东想想西想想，就想到了十几年前这事，不如试一试。”
邱亭暮眉心拱出一个小小的结：“你没考虑过你杀死那么多人，最后可能还是什么都没有吗？”
“当然想过，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周东的双手被拷住，动作不怎么方便，只能在椅子上小小挪动身体，“哎，可惜……”
贺烬在外面坐着，恰好跟周东相对，周东脸上的表情一点一滴都被贺烬看在眼里。
周东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邱亭暮，邱亭暮有两次低头看桌面的机会，时间很短，贺烬注意到就在这两个极短的瞬间，周东看邱亭暮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但邱亭暮太抬头之后，周东那种眼神又变了，虽然仍然令人不爽。
“这个人看邱邱的眼神好怪。”一旁围观的粥粥忽然对甜瓜说道，“嗯……总觉得他在打量邱邱。”
贺烬皱眉，越加紧的盯在里面看。
“周先生喜欢旅游吗？”邱亭暮忽然换了个跟案情完全无关的话题。
周东；“不太喜欢，特别是身体不好之后，已经有大半年没出过门了。”
邱亭暮摇头：“周先生，你知道现在一个人外出的话，能容易通过技术手段查到此人去过什么地方的。”
周东脸色有一瞬间的迟疑。
“旅游不违法，周先生为什么不直说？”邱亭暮望向周东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你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外面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贺烬内心微动，继续紧盯着周东。
周东继续笑，只是笑容明显僵硬：“我没有跟着你……”
“xx日我们因为处理一起案件去了xx岛，信息显示你也在同一天同一时间上岛，回来的时间只跟我们相差半天，鉴于你先前无故攻击我，认为你跟踪我上岛，这种猜测是成立的。”
“周先生，医院里有四个人，但你想完成这件事一共需要八个人，十五年前陈旭平在抓第五个人的时候被抓，所以我觉得你会吸取这个教训，最起码保证八个人的信息全部搞定之后才会行动，尽可能保证抓人之间的时间间隔，减少被抓的风险，同时也能最快的实施你的计划。”
邱亭暮的眼睛紧紧扣在周东脸上，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另外四个人的资料你必定心中有数，或者你早就把人抓到另一个地方了。”
贺烬在旁边听着，脑袋里忽然闪现出一个荒谬而大胆的想法，立刻伸手对曹操勾了一下，曹操凑过来，贺烬在他耳边吩咐两句，曹操一愣，不解的看自己老大，贺烬肯定的点头，曹操点点头，出门办事去了。
“哎甜瓜你看，周东是不是很奇怪？”粥粥走了两步，整个人贴到玻璃上，甜瓜跟过去。
贺烬想知道两个姑娘议论的内容，眼睛盯着里面，耳朵留意着这头。
“我也说不好，不过周东这样子有点……有点像在演戏。”粥粥歪着脑袋十分纠结，周东和邱亭暮交流的时候一直很奇怪，先前邱亭暮问他为什么跟踪他，周东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和愕然他们几个都清晰看到，但粥粥还是觉得周东很奇怪，“嗯……”
“为什么这么说？”贺烬忍不住问了一句。
粥粥转头看贺烬，脸上也是苦恼：“就是不知道啊老大，就是觉得这人对周东说的话很……很清楚，他脸上惊讶和慌乱的表情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喂，老大你干什么？”
贺烬原本听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粥粥赶紧回头顺贺烬的眼光看进去，邱亭暮正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朝周东走过去，周东仰着脑袋对邱亭暮笑。
“怎么回事？”贺烬说着就想进去，邱亭暮这是想干什么，于规矩于个人原因，他都不应该走到周东旁边。
最重要的是周东那个看着邱亭暮的眼神，让贺烬直觉——马上分开他们！
“老大，查到了！”贺烬正打算开门进屋把邱亭暮拽开，曹操从后面进来，把一张A4纸放在桌上，“这个周东……”
“老大！”甜瓜大喊一声，人已经冲到里面去了，贺烬一回头，只见屋里面，周东的脑袋居然埋在邱亭暮脖子处，邱亭暮两手撑在椅子前头的木板上，甜瓜已经冲到他们旁边，贺烬感觉血液一冷，用平身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屋里的状况十分诡异，周东双手被铐，人也坐在特殊椅子里无法动弹，此时却竭尽全力仰头，两排整齐的牙齿狠狠咬在邱亭暮脖子上。
贺烬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手刀劈在周东脖子上，周东两眼一翻，直接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