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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两次铁柱鬼头鬼脑地来找单北,说是一起要南水游渡,都被单北以要上学为由,一口拒绝。
单千诺惊喜交加,对陈氏说,“这真是上天可怜,终于有个人都管住小北了。否则,以后我两有个什么事,留下小北,什么都不会。。。。。”
陈氏含笑点头。
终于有一日,陈氏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静悄悄地驻立在窗外,观看书房里的两人。
几案两端别说坐着先生梁惊尘,以及单北。
单北一只手托着下巴,半仰着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先生。
这位先生与她所见的所有先生都不同。年轻俊美,超凡脱俗,不染纤尘。
她的儿子想必也是如此认为。凝望着眼前的先生,专注凝神。
先生正在在讲晚唐小李杜。他的声语不急不徐,举止从容优雅,看着儿子的目光温和极具,耐心。
讲毕了,还举了个例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诗知道吗?”先生念完了,柔声问。
“母亲曾给我讲过。”
先生嘴角噙着微笑。“那意思你应该也知晓了。”
“知晓。”单北说着,目光一闪,有些暗淡。
“怎么了?”先生放下了书卷,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读到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难过。”
先生就只管凝视着单北。
“先生?”
先生回过神来。“小北。记得我教你的吐纳之术。你自小身体不好,照这法子练习下去,一定会延年益寿。”
“嗯。”单北的放下手,又趴在书案上,更近地注视着先生。
第二天清晨,三人饭毕,小厮送来单北的书具,单北一跃而起,迫不及待地就要去私墅。却听陈氏说。“小北,今天起,你不用去上学了。”
单北停脚。
单千诺也一脸震惊地放下筷子。
“今天起,你不用再读书,高不高兴。”陈氏柔声说。
“我想上学。”单北定定地看着陈氏。
“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声,他老家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请辞了。昨晚已动身了吧。”
单北默立片刻,泪水滚落了下来。
“小北,你怎么了。”单千诺奔过来。
单北摇摇头,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你怎么能这样。小北好不容易定下性来,你怎么说把先生辞了就给辞了,连我也不说一声。”单千诺背地埋怨陈氏,“能找一个管住小单的人不容易。以后可怎么办啊。”
单千诺叹了口气。
陈氏只是目光幽怨地注视着窗前书案上的一株兰花,“我只是不想失去儿子。”
“我们老了。你不可能永远把他留在身边。而且,我们能再陪他多少年呢。”
单北的卧房。外屋的小厮已鼾声大作,单北犹自坐在几案前,愣怔地看着眼前的烛台。
忽然眼前身影一闪,单北站了起来,惊呼:“先生!”
梁惊尘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北。”先生的声音柔和,看着他的眼睛,却充满了千言万语。
“您不是回老家了吗?”单北声音充满了喜悦,两步冲到先生的跟前。
先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轻声问:“小北。你愿意跟我走吗?”
单北半仰着脸,只是愣怔地看着先生。
“我会带你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满足你所有的愿意,并且和你一刻也不分离。”先生说。
不知怎么,相处不过才数日,单北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现在我就带你走。”先生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单北,让他深陷其中。
先生上前一步,似乎只等一开口,就与他携手,远走高飞。
“先生。。。。。。我父母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我。现在,两人都年近古稀。如果我走了,他们会活不下去的。”
单北说的时候,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利刃锥过般难受。
却并不是因为父母的原因。
一惯挺拔如树的先生,那一刻,整个背部忽然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往下一沉。
先生用力眨眨眼,像是灯花落进了他的眼睛里,亮得湿润。
“这是你的决定吗?”
“嗯。”单北觉得气息像是被人抽了,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那好。”先生说。
“先生,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单北追问。
“会的。”先生说。
“你记住要日常练习我教你的吐纳之法,会让你延年益寿的。”先生走的时候,交待单北。
七十年后。已是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的单北躺在病床上,子孙围绕在他的床前,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自己的父亲,爷爷能逃脱此劫。
此时的单北异样的清晰。这一刻,很多事情在脑海里穿梭往返,最后却定格在了“此情可待成追忆”上。
就在这时,一阵风突如其来,连床边的蜡烛,都跟着摇摆几下。
一个人推门而入。
单北横躺着,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七十年过去,那人丝毫没变。光阴一直停留在二十七岁。年轻俊美,挺直修拔。一双眼眸似梦里冬夜的星晨。
先生。。。。。。
前世(三)
先生走上前。周围的人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没有人知道这人是谁; 但老祖父的眼睛在落向那人身上后; 再也没有片刻离开。
先生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单北放在床沿上那只干瘦枯瘪的手。
“先生。”八十岁的单北用十六岁的声音; 轻轻地唤道。
“我来了。”先生说。
“你还会走吗?”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先生说。
“嗯。”单北虚弱地反手握住梁惊尘的手; 合上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一直在等着他。
。。。。。。。
四处兵慌马乱,战火连连。单北买了些日常用品; 躲过几发流弹。不过,他也听师父说过; 这战乱不出两年就会结束。
他又要了几个包子; 忽然枪声大作,镇上的百姓立即关门闭户。单北躲到了一个草垛后面。不到一刻时辰; 小镇便恢复日常; 但路上多了些横七竖八的伤员。
单北从草垛里出来,就要忙着离开,赶回山上。他下山已有些时间,怕师父会担心; 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脚裸。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看来是中了流弹。
“哥哥。”小孩儿叫道。
单北不过犹豫了片刻; 便蹲身下来; 伸出左手放在小孩儿身上。
师父曾封印过一段时间左手的力量。但随着他的日渐长大; 师父又解了封印。
师父对他说; 他已长大; 该有自己的判断与权衡。
救治了小孩,单北离开小镇上山。大山起伏绵延,就是他腿脚快,回到山上也需要两个时辰。
单北加快了步伐,几乎在山间跳越穿行。身边的树木哗哗地向身后倒行。
翻过几座山,在群山环绕的山凹里,有几间破旧的建筑。道观前后,种着一些蔬菜。平时都是师父在看护。
单北迈进去的时候,师父梁惊尘正在院子里给几株花草浇水。他身上是粗旧的布袍,但穿在他身上,依然飘逸绰约。
“师父!”单北兴高彩烈地叫了一声。
梁惊尘抬头,冲他微微地笑了笑。单北放下手提肩背的物什,扑了过去,在梁惊尘身上蹭蹭。梁惊尘便拥着他,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地吻着。
单北是个孤儿。记事起,便跟着师父在这间道观里修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的关系便越过了师徒这一线。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师父。”梁惊尘轻声说。
“惊尘。”单北眉眼弯弯地笑。
梁惊尘很早之前,便不再让他称自己师父,但他有时候还是改不过来口。
单北自小记忆超群。两岁时的记忆依然鲜明。从自己有记忆起,师父的容颜从没有改变过。一直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样子。
师父的修为已超出凡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两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他二十五了,梁惊尘依然是这样。
师父,如果有一天我头发白了,牙齿掉完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单北曾经这样问过。
我不可能不喜欢你。当时,师父这样回答。
单北给梁惊尘展示自己山下所得。三斤大米,两斤面粉。两斤猪肉。
这些绝大部分都是单北的口粮。师父一年大半时间都在辟谷。如果不是他坚持,师父大概根本不会吃什么东西。
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