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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
他向花树走来。
“真美”。他称赞道。
那株昙花像是害羞了一般,轻轻摇曳着,步青云的手从盛放的花朵上拂过,引得花树轻微的战栗,但这战栗太过微小了,只有楼迦发现,突然就醋了起来。
对哦,他又不是这株昙花,有什么好高兴的?
步青云并没有多做停留,他很快就离开了,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繁花落尽,委顿成泥。
昙花一现,只为一人。
美得叫人心碎。
接下来,又是日复一日的等待。
!
楼迦几乎被这漫长的等待逼得发疯,那株花树却像是安定的僧人,毫不在意,它永远是那样,收敛着灵力,用全部心神来等待步青云经过,然后一次盛开,一次凋谢,再次进入漫无边际的等待中。
当步青云第五次路过的时候,楼迦已经数出来了,这一次离上一次,隔了一整年。
这株花树,每一次都要等上整整一年,才能等到步青云路过,看他一眼。就为了这一眼,它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都不曾停止过修炼,也不愿意开一次花,将全部心神,将所有的美,都献给步青云。
楼迦试着与这株花树说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对它说什么,但是没有用,这株花树根本感应不到他。
于是,楼迦被困在这株花树里,年复一年,看着步青云一次次经过。
他想,再不能出去,他就要疯了。
到了第四十年的时候,楼迦感应到那株花树也渐渐生出了黑暗心绪,这样下去,就算化成了妖,也必然是恶妖,不容于世,楼迦很着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然而也就是此时,事情迎来了转机,那条山路上,出现了不同往常的脚步声。
除了步青云之外,居然有第二个人出现在那条山路上。
楼迦与那株花树都循声看去,那是一名佝偻着背的老人,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非常失望。
但那名老人,却直直向着他们走来,慈祥地问:“昙花,你为何伤心?”
楼迦还在想着老人为什么能够看到花灵这样的问题,那株花树却没有半点防人之心,沮丧地将日日等待白衣僧侣的事情说出,说到最后,竟然泄露了一丝恨意。
那老人慈爱地笑了,说:“那我替你去告诉他。”
说罢,他就转身,朝着步青云上山的路去了。
那株花树,既激动,又不安,连枝条都在发颤。楼迦十分理解它的心情,但又忍不住郁闷,步青云来或者不来,他都高兴,也都不高兴。
没过多久,步青云真的来了。
“居然投生了一株花”,他叹息着,温柔地抚过花树激动的枝条,将那株昙花小心翼翼地移栽进了盆中,珍重地抱着花树,一路回到了山顶。
投生是个什么意思?楼迦却一路思考着这个问题,难道这花树,真的是自己?
! 山顶并不是楼迦想象中的庄严寺庙,而是一间简单到有几分简陋的木屋,有些像他们当时在卦山偏峰造的,但这间显然没有后来那三间造得好。
步青云将昙花安放在屋中,日日为它浇水,带它晒太阳,对它说话,若是出门,就小心将屋子锁好,不让鸟兽碰坏了它。
看来,步青云真的很喜爱这株昙花。
昙花感受到步青云的喜爱之心,不好的心绪全都不见了,每日都灵气充沛的模样,时不时就要开花给步青云看,看得楼迦牙酸得很。
不就是,不就是会开花么。
虽然,它真的很美。
不知二人相伴过了多少年岁,那株昙花终于化形了。
一化形,昙花就扑进了步青云怀里,步青云也温柔地揽着他,任他胡闹。
楼迦简直要气死了,他发誓,等他醒过来,绝对绝对不会理步青云!就算他烤鱼也不理!
“我是个什么样子的,好看吗?”昙花厚脸皮地问步青云。
“好看”,步青云一手揽着他,一手化出水镜给他照,“你自己看。”
楼迦歪过头,假装不屑地瞄一眼,然后,若是他有形体,一定已经睁圆了眼睛。
他就是昙花!步青云没有骗人!
心花怒放这个词,大概就是为了此刻的楼迦造的吧。原来昙花真的是自己,步青云每天,都是在给自己浇水、晒太阳、说好听的话。
楼迦满意了,再看昙花天天腻着步青云,就没了半点醋味,都是自己嘛。
直到某天,昙花居然亲了步青云一下。
楼迦震惊了。
怎么可以,他都还没亲过!
等等,楼迦又被自己震惊到了,他都还没亲过?原来自己很想亲步青云吗?
一瞬间,以往步青云将他弄得手足无措那些戏谑调侃全都涌出了回忆,喜欢你、打断腿、母麻雀、公麻雀……楼迦越想越不好意思,越想,越想打步青云,打完再亲一下那种。
但眼前的步青云,却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讶然地问:“这是怎么了?”
楼迦还没见过这种表情的步青云,步青云从来没有像这样,真的像是不明白昙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明明也才刚想明白的楼迦,在心里很得意地说:!笨,因为他喜欢你啊。”
但是昙花却不懂,他只是下意识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看到步青云这样,他满心惶恐的,把楼迦也连带弄得又生气又难过,恨不得跳出来暴打步青云一顿。
步青云却真正将这事当做了难题,从心性年幼把自己当成了父母,想到花期授粉,还让昙花现出本体,研究它的花蕊花期,把昙花看得瑟瑟轻颤,他还以为是昙花害怕了,轻抚昙花的枝条安抚它,那当然昙花抖得更厉害了。
楼迦一边被昙花影响得红了脸,一边又觉得,步青云这家伙,果然就算在他不懂的时候,也是个十足的流氓啊。
然而,正如好花不常开,好景也不常在。
几名带着兵器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出现,带走了步青云和昙花。
他们到了一处云雾缥缈的地方,这里,才像是楼迦想象出的庄严寺庙,不,庄严不足以形容这里建筑之雄伟精美,一切都像是闪耀着圣洁的光。
进入一座比高山还要壮丽的金色大殿,步青云和昙花被留在大殿中央,四周都是金光闪闪,令楼迦看不清面目的人。
实际上,楼迦被这些金光刺得感觉像是要瞎掉了。
“你可知罪?”
大殿最高处的那团金光这么问道。
步青云冷淡地回答:“我有何罪?”
金光道:“你此世轮回为韦陀天,身为菩萨,当以普度众生为要,你却不肯离开居处,与一只花妖暗生私情,还要妄辩吗?”
步青云却像是恍然大悟:“这就是情?”
楼迦似乎看到那金光凝滞灰暗了一瞬,才又斥责步青云道:“不知悔改!”
昙花为步青云辩解道:“他日日下山去为附近的村民治病,行善积德,这不算普度众生吗!难道非要离开居处才算?”
那金光怒道:“花言巧语,若不是你存心扰乱他之佛心,怎么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放你轮回转世!”
楼迦一愣,是这样吗?
步青云却将那昙花护于身后,淡然道:“不动情,如何懂情,不懂情,如何渡世人?”
金光不接受步青云的狡辩,指责道:“那他呢,你耽溺于情爱,也是要渡他吗?”
“自渡,渡人,何人不可渡?何劫不渡人?”步青云答说。
!习惯了步青云的狡辩,楼迦虽然不开心步青云这样说,但也只是想着等出去后找步青云问清楚。
他毕竟不是这株年复一年等待的昙花。
于是,当楼迦突然感受到那昙花暴涨的黑暗心绪,这才暗道不好,却听昙花忍着怒气问步青云:“你陪我,是为了渡我?”
步青云看向他,回答:“我陪你,自然是为了陪你。”
昙花怒气稍解,又问:“那你为何说那句话?”
“今世种因,他生结果。我犯了情劫,轮回中自当受罚,但我出自本心陪着你,也许就种下佛因,结一段佛缘。这是因果循环。”步青云认真解释。
这解释,楼迦是接受的,这辈子在一起过完了,谁能料到下辈子怎么样?两个人真心在一起,互相喜欢,那步青云信什么因果,又有什么要紧?
但楼迦感受到昙花心绪,就知道他一点都不接受这个解释。
“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因果,什么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