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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辛舔了舔嘴唇， 闻到空气里的铁锈味。
风撷辰也从上边跳了下来，手电筒的光芒四处晃了晃，苏玉辛看清了这个地下室的布置。
整个地下室都没有通气口，一口黑色的箱子放在地下室正中央，周围用红色的油漆之类的东西画出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风撷辰皱了皱眉：“这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家伙了。”
整个地下室就在金库下方，苏玉辛从金库上下来时留意了一下水泥层的厚度，足足有一米厚，只有一个圆洞以供人出入。
但这个圆洞也被金属板封了起来，如果不是河误打误撞放出灵力，顺着灵力消失的方向找到了入口，他们很可能根本找不到这个房间。
那口箱子大约七尺长，木质外壳镀了一层做工精良的黑色的烤漆，箱盖顶上镶嵌着铜制十字架，整体做工十分精致。
苏玉辛蹲下身触摸地上的红色印记，他很快意识到这是血液干了后留下的暗红印记，不由得将手指在身上的外套上擦了擦。
风撷辰将手机放在地上，手电筒照亮了水泥色的天花板：“过来开箱。”
苏玉辛：“老板，这是棺材。”
“都一样。”
苏玉辛立在风撷辰身边，手指触摸到箱盖的接缝处，奋力向上一抬。
棺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两人稍稍用力，将棺材盖往外推了五六厘米。
“还挺沉，”苏玉辛拿起风撷辰的手机，往黑色的缝隙里照了照。
正好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我靠！”苏玉辛吓得往后蹦了一步：“老板，活的！”
棺材里传来一阵哮喘病人一般的呼吸声，苏玉辛拉着着风撷辰的领子，一把将他护在身后。
“不用怕。”
风撷辰刚说完，棺材盖就发出一声巨响，直接被一只枯瘦的手指掀在地下。
“啊啊啊啊！”苏玉辛尖叫道：“他他他，要出来了！”
风撷辰皱了皱眉，拍了拍苏玉辛的脊背权当安慰，走上一步拽住了棺材里的东西。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苏玉辛终于看清棺材里坐起来的那东西的样子。
它像极了一具干尸，头发枯黄皮肤干瘪，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双眼睛像血一样红，而两颗獠牙从干枯的嘴唇外凸出来，看着很是怪异。
枯瘦的手指抓住风撷辰的脊背，饥渴地扑向他的脖子。
电光火石间，苏玉辛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吸血鬼的太阳穴上，让吸血鬼咬偏了位置，却也没有咬下去。
与此同时，纤细的藤蔓一瞬间将吸血鬼的脸包裹起来，瞬间将他裹成一个木乃伊。
风撷辰抿了抿嘴唇，把吸血鬼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即使脸上被藤蔓包裹，吸血鬼仍在不停地挣扎，枯瘦的手指抓在风撷辰手臂上，给他厚实的外套上添了好几道口子。
“老板小心啊，”苏玉辛拍了拍胸脯：“这也太吓人了。”
“嗯，”风撷辰将吸血鬼扔在地上：“谢谢。”
“咱们俩还客气什么，”苏玉辛挥了挥手：“只要你……主动亲我一口就好了。”
风撷辰：“……”
就在苏玉辛以为他不会理自己时，风撷辰淡淡道：“好。”
苏玉辛：！！
“老板你说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
风撷辰转过身去，将吸血鬼的身体捆了起来，又将他脸上的藤蔓撤去。
“说说吧，这个空间怎么回事。”
没有椅子，风撷辰就立在吸血鬼面前，那只吸血鬼被捆住手脚，像只毛毛虫一样躺在地上。
吸血鬼侧过脸去，大约是在想逃脱的办法。
“这是妖管处的捆妖绳，”风撷辰将手电筒对着吸血鬼红色的眼睛：“不用枉费心机逃跑，你跑不了的。”
两人进入房间便意识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是个祭坛，附近所有灵力都会被他们脚下的法阵吸收，再被棺材里的吸血鬼攫取。
“‘活人的死人界，死人的活人界’，没想到还真被你做出来了。”风撷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吸血鬼：“你是在等你的后人吧。”
苏玉辛听得一头雾水：“老板，你说汉语他怎么听得懂？”
风撷辰晃了晃手里的信：“刚才从他身上拿到的。”
苏玉辛凑了过去，发现那封信上全是繁体字，全文大意是我们确定你的子孙收到了那封信，但他并没有打算去往远东，我们将追杀他，直到将他愿意来到您的面前。
收信人叫做凯伊·万德博姆。
“这是三大吸血鬼的家姓之一，”风撷辰看了看地上的人：“可惜，你的子孙并没有过来。”
凯伊喘了几口气，苏玉辛突然有种错觉，他感觉这个吸血鬼的脸长得很像一个人。
很像爱德华啊！
“我睡了多久？”凯伊说话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现在是哪一年？”
风撷辰蹲下身：“先生，你是哪一年长眠的？”
凯伊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这个空间里数千鬼魂，”风撷辰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吸血鬼：“你导致他们没有进入轮回，影响了秩序的运行。”
“秩序，”凯伊咳了两声：“我的子孙也没有遵循吸血鬼的秩序。”
“如果他尽到子孙的责任，就应该过来用他的鲜血帮助我新生。”凯伊看着风撷辰的眼睛：“这是吸血鬼世界里人人都知道的规矩。”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只在我的职责内尽责。”
凯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就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给了他们一场没有死的梦，他们延续我的生命，这不是很好吗？”
苏玉辛插嘴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拉进来？”
“我没有拉你们进来，只有想要进入这个世界的家伙，才能看到入口。”凯伊顿了片刻：“妖怪的魂魄在这个空间是没用的。”
“从来没有吸血鬼逃得过长眠的命运，”凯伊想了想道：“我们会在长眠中消散，但我没有，在这个地方我只是睡了下去，直到被你们叫醒。”
“你还带着上千个鬼魂跟你一起做了场梦呢，”苏玉辛翻了个白眼：“不入轮回对鬼混来说多残忍啊。”
“我可没做过这种事，”吸血鬼咳嗽了两声：“即使我只是半死不活，我也没必要让他们痛苦。”
苏玉辛惊讶道：“你杀死了他们，怎么能说没有痛苦呢？”
“我可没杀过人，”凯伊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些鬼魂都是我从外边捡回来的，捡回来时他们已经死了。”
“我只是用我眼睛所见的景象为他们创造了一个世界，”凯伊虽然面目狰狞，但放松了许多：“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生活着，从未死去。”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子孙。”
苏玉辛向风撷辰望去，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出自这个毫无悲悯之心的老板口中。
“你没有做过恶，自然也无需付出代价。”风撷辰看着他：“你身上没有血腥味。”
凯伊先是惊讶，随后凄然一笑：“因为我家族遗传晕血，除了将鬼魂拉入这个阴阳交界之地，我从没有害过人或是鬼。”
苏玉辛挠了挠头：“不对啊，酒保说很多人消失在这个地方……”
凯伊打断他的话：“多余的鬼魂被我送出去了。”
“倘若阴阳不均衡，我所接收到的能量就会紊乱。”凯伊叹道：“华夏讲究阴阳平衡，即使在我创造出的这个空间也是如此。”
“这个空间能存在的基石是什么？”
说了这么多，风撷辰终于问到了重点。
凯伊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你们想摧毁我赖以生存的空间是吗，我绝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不不不，”苏玉辛摆了摆手：“我们只是想帮你。”
只是凯伊那张脸还是恐怖，苏玉辛挪开视线道：“老板说了，我们可以帮你找你的子孙，让他来……给你新生。”
凯伊沉默了片刻：“他不可能同意的，你们不要骗我了。”
“十九世纪末时他就没有来救我，”凯伊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现在又怎么可能来到我面前，那种痛苦我亲身体会过，实在……难以承受。”
“你都忍受得过来，凭什么他忍受不了，”苏玉辛认真道：“孝敬长辈可是我们的传统美德。”
吸血鬼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华夏妖怪。”
“你还是不信任我们，”苏玉辛挠了挠头：“你能控制这个空间的入口吗？”
“当然可以，”凯伊深吸了口气：“你们想出去我随时欢迎。”
苏玉辛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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