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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夫妻情,一朝恩断义绝。
上穷碧落下黄泉 ,永世不再相见!
“沈道长,我们于家罪孽深重,我愿以余生伴青灯古佛,为李贵蓉和她的孩子诵经祈福。”
沈子音看着一瞬间衰老了许多的于鞍,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苦涩。
人心难测,一念成魔。
“内子同样会日日焚香赎罪,此生不得出府。”
“。。。只是。。。沈道长,内子当日一念之差,确已铸成大错,我只求这日日焚香能换得她终有一日,可以再入轮回,无论人畜也好,树石也罢!”
于鞍直直跪下,朝着沈子音深深的伏下身子。
多年的夫妻情,他到底是舍不得。
沈子音往旁边一让,露出了身后坐在椅子上的李贵安。
“于家主,你可怜于夫人,那惨死的李贵蓉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和她的孩子都不得踏入轮回,于夫人何德何能可以先她们一步呢?”沈子音冷冷的说道,自作孽不可活,日日焚香能换得起死回生吗?为了一己之欲让别人家破人亡,十世焚香都抵不得丝毫!
白玉看着冷厉的沈子音,只觉得心头一片火热。
他果然和那些木头一样的虚伪做派不同,善即是善,恶即是恶,做错了事怎能腆着脸求天道宽恕。
痴心妄想。
他可万万不能把沈子音再送回终南山那群老家伙手里,万一以后真成了个木头,那就太无趣了。
白玉心里都算计好了,等到了南海,就把他打包带回鬼域,日日拴在身边。
想的越发遥远的鬼王,完全忘了沈子音只是在去终南山的路上护送他一程而已。
沈子音看着脸色一片灰败的于鞍和伤心欲绝的于夫人,微微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于家主,我给于夫人指个路吧,若她真是诚心,说不定还有转机。”
“沈道长请说,我们一定照做!”于鞍听到沈子音松口,只想要抓住一丝希望。
“那收了红衣夜啼的红灯笼,我就放在于家的祠堂里,你们需要日日沐浴焚香,祷告祈福,若是有一日化为白布,那大抵是可以如愿了。”
“是,是。。。我们一定照做,一定。。。”于鞍擦了擦眼角,心头多少轻松了一些。
“那么,我们便告辞了,”沈子音看着于鞍和于夫人,缓缓说道,“于家主,于夫人,天道轮回,因果有道,希望你们切记。”
于鞍闭了闭眼,明白这是沈子音提醒他们不要心存侥幸。
“是。”
。。。。。。
从于府出来,已是恍如隔世。
于鞍告诉他们,他会独自到四十里外的天宇庙日日为她们母子祈福,而于夫人则留在于府,洗刷罪孽。
看着他们将李贵安带走,于鞍便将府内最好的马车赠予他们代步。
沈子音看着已经清醒的李贵安,轻轻开口:“带我们去你家一趟吧,我想,你妹妹也想回去。”
李贵安猛的抬头看着他,他妹妹不是留在于家祠堂了么?
沈子音看着他震惊的目光,缓缓从竹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青玉酒壶,上面贴了符纸封口。
“她想回家,想再见见你。”
李贵安眉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将脸侧过去不让沈子音看到,好一会儿后,李贵安抬腿上了马车。
他执起马鞭,回头沙哑的说道:“沈道长,请。”
待两人坐进车厢,李贵安一扬鞭子,朝着他两年未归的家奔去。
越近越觉得满心酸苦。
白玉看着沈子音手里的青玉酒壶,诧异的扬了扬眉:“你把什么留在于家了?”
“只是两个普通的红灯笼罢了。”沈子音轻轻的抚弄着酒壶,像是在安慰里面的人一样。
第11章 第 11 章
白玉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小道士,半晌无言。
“白公子,你觉得我太残忍了吗?”沈子音抬起头看着白玉,“明明我已经答应了给他们留个法子。”
白玉静静的看着眼里仿佛盛满了碎冰的沈子音,听着他发泄着碍于身份不能说出的愤懑。
“她如何残忍,才能将成型的胎儿取出,她如何残忍,才能无视即将为人母亲的苦苦哀求,她如何残忍,才能将那孩子混着禁术吞下!她们还在黄泉受苦,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踏入轮回!”
“如今是我也没有法子,就算是有,我也绝不会告诉他们!焚香祈福,那罪祸是谁带来的?燃尽天下烛香,也抵不得他们半分罪孽!”
白玉看着紧紧捏着拳头,显然已经气急的沈子音,低声问道:“你觉得是妖就该除去,是人就能被救赎吗?”
“不论是人是妖,都有善恶,我会救那些本该得救的,无关身份。”
白玉的嘴角缓缓勾起,叹道:“这样就很好。”
沈子音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有些难堪的抬手擦了擦眼角。
想到刚刚说出的话,只觉得难为情,这么多年的修行是白修了吗?他暗暗骂到,怎么随便一激,便又不过脑子了?
白玉看着正眼角微红,暗自懊恼的沈子音,不由得心头一阵痒痒。道行已是几千年的鬼王可不知道趁人之危乃是小人行径,脸皮这种东西更是早就可有可无。
“都说道士是面冷心冷,怎的到了沈道长这里便如此柔情万丈了呢?”
沈子音看着靠在车壁上正笑吟吟看着他的白玉,心里更是羞躁。平时他独行惯了,有什么事也是自己一人,不曾想今日自己一时没收住情绪,竟被这顽劣之人看了个精光。
他大叹一声,日后怕是要被他时时调笑了。
“师父就是觉得我心性不稳,才让我一人修行的,他若是知道我现在还是这样,怕会气的关我禁闭。”沈子音自暴自弃的说道。
这还是白玉第一次听到沈子音提起那个老家伙,登时来了兴趣。
现在不尽心尽力的抹黑他,日后还怎么拐带这道士回鬼域?
“如果是你师父,他会怎么做?”
“师父的话。。。大概会想出法子帮于鞍他们吧,师父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那红衣夜啼呢?”
“昨天晚上就会被打散了。。。可我下不了手,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像师父一样了。”沈子音难过的说到,师父本来就是他从小的仰慕的人,是他奋力想要追上的高度。
可是他总是带入自己的情感,几次对着已经化为厉鬼的人下不去手。。。不能摒弃私念,这是为道者最为忌讳的事情。
“我却觉得你这样更好。”白玉说道,眸子里尽是诚恳,丝毫不觉得挖别人墙角有什么不对。
沈子音抬头看向白玉,不管这人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此刻他的确是被安慰到了。
“白公子,等我到了终南山,我想让师父知道不是所有的鬼祟魍魉都该被除去。”
“。。。嗯,那你那古板的师父肯定会关你禁闭的。”
“我师父才不古板!”
“嗯,不古板。。。他就是个木头。”
“白玉!”
白玉看着满脸怒色,心思单纯的沈子音,忍不住连声笑了起来,终南山那个老家伙,估计暗地里也被他气过几回了吧。
沈子音瞪了他半晌,最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缓缓的松了下来。
。。。。。。
李贵安的技术很好,两人一路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
眼前的院落方方小小,虽然落了不少灰,看起来久无人住,但是也不难看出以前的主人是如何用心的打理这里。
沈子音拦住要收拾房屋的李贵安:“不必麻烦了,她们没有多长时间了,还是让你妹妹多和你说说话吧。”
李贵安一颤,眼角又红了起来。
沈子音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微微苦涩了起来。
他在李贵蓉以前居住的房屋里设下符阵,将红线穿了铜钱,简单做了个阵法,不是他怀疑李贵蓉,只是为了万无一失罢了。
做完一切后,他将青玉酒壶放在符阵中央,轻声喝道:“启!”
那酒壶上的符纸的一边就自己垂落,露出壶顶,渐渐的,一些烟雾从缝隙中涌出,化为昨日所见的红衣,她怀里抱着浑身通红的夜啼。
红衣睁开眼后,看到熟悉的房间,眼中落下泪来,这是她死后最想回到的地方,如今终于回来了。
“妹妹。。。”李贵安看着脸色煞白的妹妹,想到这大抵是他们兄妹最后一次见面了,不由的喉头哽塞起来。
“哥。。。”
等到李贵安再从房内出来时,日头已是偏西。
“道长。。。送她们去吧。”他的眼中通红一片,神色却释然了许多。
沈子音轻轻推开房门,就看到红衣正安静的站在中央。
“贵蓉多谢沈道长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