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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近乎世界末日的感觉。
最后顾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拼命说服这一切都是幻觉，总算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那一瞬，他如午夜梦回，大汗淋漓。
短短十分钟，对他来说，确实太过漫长。
顾良最后出去的时候，手心都湿透了。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残留的幻觉，顾良听到一句——“新地狱第一层，光就居。痛苦程度，一颗星。惩罚结束。”
…
回房后，顾良洗了个澡，再躺上床睡觉，强迫自己把那小黑屋里的一切忘记。
顾良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谁啊？”他带着些许起床气走到门口，出声询问。
“我。杨夜。”杨夜开口道。
顾良眉头一皱，不客气地拉开门，目光冷漠地看着门外的杨夜。
杨夜一眼看见他那睡眼惺忪的样子。“你居然真的在遵照剧本演绎，睡下午觉？”
杨夜不是故意来打扰人家午睡，他毕竟不知道顾良遭遇了小黑屋的惩罚。
因此，他是确实没想到顾良会真的在睡午觉。
按常理来看，大家莫名进入这种游戏，一开始都有恐惧不安的心里，尽管剧本要求大家下午在各自房里睡觉，但实际上玩家只要待在房里，不要出去乱晃，看见不该看见的，就不算违背剧本。
除非心态过于良好、并且完全不在意游戏结果，普通人这种时候应该是睡不着的。
顾良没答话。
杨夜一边进屋，一边道：“我刚醒过来，想问问你怎么看这个游戏。”
“虽说你在一开始就问过系统，是否设定即合理，但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
“比如在剧本设定里，假死药能让死者假死，可是，它是否能对其他玩家起作用，我们是不知道的。毕竟现实中不存在假死药。”
“我提前猜到饭菜里被白哥哥下了假死药，所以干脆自己也试试，做个确认。没想到它还真的适用于所有玩家。我们到底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顾良打了个呵欠，径直走到了床边，看样子是想继续睡觉。
杨夜再问：“我假死的时候，系统有没有发出什么广播？”
顾良依然没理他，直接脱下了上身的T恤衫。
杨夜总算住嘴了。
大概是因为眼前那精瘦有力、又十分白皙的腰腹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只可惜好看的身体只一闪而过，就没了。
——因为顾良钻进了被窝。
杨夜懵了。“诶诶？屋中有个男人在，你随便脱衣服上床睡觉啊。”
顾良受杨夜牵连去了小黑屋不说，现在想睡觉还一直被他吵，起床气顿时无限放大，语气不善道：“我又不是女人。还怕你看怎么？”
并不知道顾良遭遇了什么，杨夜顿了一会儿，只得问：“你这什么情况？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顾良总算睁开眼，目光愈发冰凉。“你假死的时候，系统通报了。”
“哦？系统怎么说？”杨夜颇为好奇。
顾良道：“你假死后，我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于是去了趟厨房，找到了假死药的药盒。剧本的公共剧情规定，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餐厅就餐，所以，我离开餐厅的行为属于违规，被抓去关了十分钟。”
杨夜：“……？？？”
杨夜走到床边，眉头皱起来，似乎想对顾良说句抱歉之类的。
顾良抢先一步开口：“关小黑屋而已。没什么。闭嘴，安静，让我睡一会儿。”
杨夜：“……”
杨夜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动作很轻，没发出一点声音。
瞧着那侧躺在床上的背影，眼镜后方，杨夜的眼神显得有些严肃。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那十分钟里，顾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杨夜先前那么做，确实只是想试探一下，假死药这种不该在现实世界存在的药，会不会真的对所有玩家都起作用。
杨夜认为这次的试探很有价值，万一下回他遇到个什么玄幻剧本，就知道该怎么玩了。
不过杨夜确实没想到会因此牵连顾良受罚。
转瞬杨夜又想——顾良这人看上去理智得很，当时能不顾违规的后果跑去厨房找线索，看来倒是真心在帮自己。
所以他也没有他看上去这么冷漠啊。
表面上他爱生气爱计较一张嘴刻薄不饶人，但实际上内心柔软受了委屈也不主动说……
顾·刀子嘴豆腐心·良。
表面傲娇高冷，实则体贴细致暖心。
杨夜最后下了这么样一个结论。
…
半个小时后，顾良总算睡醒了。
醒来后，他见杨夜竟然坐在沙发上，问了句：“你怎么还在？剧本不是让我们回屋睡觉？你随便来我房间，不算你违规？”
杨夜道：“我的牌面上有特别写到，我下午可以自由活动，可能这是侦探特权。”
顾良没再管他，兀自走进浴室又洗了把脸。
这之后，沉寂已久广播的声音再度响起。
“现在是下午3点10分。女仆发现白老大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出现，心生疑虑，前去敲了白老大的房门。白老大并没有开门，女仆只得推门而入。开门后，她发现死者白老大仰面倒在了血泊中。而在场的各位，除了侦探以外，都是嫌疑人。”
“剧本演绎环节至此结束。下面进入探案环节。请听我认真宣读探案流程。”
“第一，请各位玩家前往凶案现场，你们有20分钟的时间查看尸体和案发现场。”
“第二，案发现场看完之后，是自由探索时间。届时，案发现场将被封闭，你们可以去到这栋别墅的所有房间探查，以寻找有价值的线索。该阶段限时1个小时。”
“第三，自由探索结束后，请大家在一层的集中讨论室汇合。在讨论室，大家可以通过深入的沟通交流，掌握各角色的杀人动机和作案手法，以此判断出真凶。该阶段限时2个小时。请注意把握时间。友情提示，每个人都可以说谎。”
“第四，下午6点半，是投票时间。投票结束后，广播会做出最后的宣判，实施奖励与惩罚。随后，本场剧本杀游戏圆满结束。大家可以享用晚餐，好好放松。祝你们游戏愉快！”
第5章 白老大之死（5）
顾良和杨夜在听完第一条的时候，已经往案发现场赶了，剩下三条他们是在走廊路上听的。因为他们得争分夺秒。按广播的说法，案发现场的探查限时20分钟。20分钟后，该现场关闭。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次查看尸体和尸体周围线索的机会。
张律师的房间是离白老大最远的。所以顾良和杨夜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
白哥哥惨白着一张脸，坐在门口的地上发抖。
刘女仆淡定地站在走廊前，似乎对眼前的一幕已经司空见惯。
白儿子稍微有点人气，但他不太敢往屋子里看，只是抬手捂着眼睛，不时透过指缝朝里面瞥上一眼。
至于房间内，白老大仰面躺在书桌旁，胸口插着一把刀，出血不多，颜色有些发暗。
顾良只能初步推论，他被捅刀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顾良径直走进房间，蹲到死者跟前，摸了一把他胸前的血，血已经凉透了。
顾良解开他的衣襟略看了看，除了胸口的刀伤，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
顾良再往桌上看去，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周围的家具也摆放完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一切符合顾良刚才的推断——白老大被捅刀的时候，完全没有进行过任何反抗和挣扎，那会儿他可能已经死了。
如果事实如此，那表示白老大不是死于刀杀。
在被刀杀死之前，他可能已经被毒死了。
中午那会儿，刘女仆从厨房拿出来一个食盒，由白儿子送到白老大的房间，此刻这食盒正完好无缺地摆放在书桌上。
顾良起身走到书桌边，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食盒有四格，大格里放着饭，其余三格则放着三份菜，无论是饭还是菜，丝毫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这一切都在表明——这个食盒被白儿子送过来后，并没有被人打开过。
也就是说，至少表面上看上去，白老大并没有吃过食盒里的饭菜。
如此看来，白老大也不是被白儿子下的毒弄死的。
顾良心说，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他是被自己下的胰岛素搞死的？
怀着诸多疑惑，顾良走到桌子后面继续探查。
倒是有发现。
书桌后方的地面上有摔碎的瓦罐片，汤汤水水也洒了一地，连真皮座椅的椅腿上都沾满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