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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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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抓住根救命稻草,云濯顾不上寒暄,一把按住他的肩:“凌薰,凛兄在哪?”
  “……凛兄?”
  闻此二字,凌薰忽面露狐疑之色,前后将这称呼咀嚼一番,甫低头时,又看见了伏在云濯脚边的雪月。
  他神色一滞:“机关术……你不是容公子。”
  怔愣片刻,又抬起头来望着他,皱眉忖道:“你是云濯?”
  “是我。”
  急事当前,云濯点头承认,又问一遍:“凛兄在哪?”
  “你真是云濯。”
  见他承认,凌薰方才脸上的悠闲神色忽消失大半,迟疑道:“所以,难道容公子早已……这是借尸还魂?”
  “嗯。”
  反正雪月已被看见,身份暴露是早晚之事,云濯将前因后果一一认下。
  “原来,师兄早就看出林中那白狼是你,难怪……”
  凌薰闻言,似有所悟,眉毛却更皱几分,上下将之一打量,又低低说了句让云濯不明所以的话:“……也罢,是我大意了,只道容貌不同便未作他想,却忘了还有妖骨和借尸还魂之事。”
  云濯疑道:“什么意思,我的妖骨和你有什么……”
  并未回应他,凌薰一把将之右手拽住:“同我来。”
  “啊?”
  未察觉那少年神色之变化,云濯以为寻人有望,忙跟着走。可须臾之后,却发现自己被领进了闲幽斋,再放眼一望,四壁之间摆设如常,寂静十分,空无一人。
  ……没人?
  “你带我这来干什么?”
  希望落空,被人摆了一道,他面露愠色,拍掉凌薰的手。
  凌薰闻言,不语。
  “又不吭声了?”
  想起月余前的断袖册子,云濯一叹:“你这小子,还嫌不够给你师兄添乱?!”
  此语带着点责问意味,那少年闻言身形一抖,终于有了点反应。隐忍须臾,似听到什么笑话般轻嗤一声,回头望向云濯,牙关紧咬唇角微扬,如噙苦笑。
  沉默片刻,他摇头低声道:“云公子,我再会添乱,也不及这三年你害师兄所受之苦,所遭之罪吧?”
  受苦遭罪?什么意思?
  听得不明所以,云濯看向那理直气壮的少年,怔怔一愣。
  “给你看样东西。”
  不理会身旁之人的讶异,凌薰徐徐行至壁前一幅画旁,右手一扬,按下其后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比之刚刚稍显平静:“既然已重回世间,那关于我师兄的事,即使他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关于,凛兄?
  一头雾水,云濯迟疑抬头,但闻机括声响,方才那面墙壁竟陡然转立——其后乃是一方密室。
  密室不大,当中不过摆了一张长桌,一块小案,共一张木椅。案上立有两块灵牌,一为“先父司徒哲”,一为“慈母叶玄琙”,牌前小炉香灰色深,显然已有些日子无人祭拜。
  而长桌上,放着一块黑曜与一方玉盒。
  那黑曜他认得,是当年归离潭之乱中,司徒凛唯一寻得的离彻之遗物。痛失师兄,真凶又难觅其踪,想来这些年睹物思人,斋中主人过得也并不快意。
  而那玉盒,他却未一眼看出来历。
  通体深碧,严丝合缝,除过侧面一小孔,几乎是光洁异常,伸手晃动之间盒盖紧闭,似有锁在内,并非寻常人家所用妆盒。
  玉盒带锁,则必有配套的钥匙才是。
  等等?!
  玉质……钥匙?!
  此念一出,云濯脑中忽如电光火石,神色稍滞,下意识自怀里掏出司徒凛于西域时给他的钥匙,对着小孔拧进去。
  咔嗒——
  手腕转动,丝毫不差,四四方方的玉盒之盖徐徐弹起,玄色内里之上,是两根各雕镂着半根尾羽的白玉簪。
  其中一根完好如新,另一根则裂痕满布,似是曾摔作数段,却终又被人细细黏合。
  “这是……”
  云濯一愣,迟疑片刻,近乎不可置信地触上那对簪子:“怎么会在他这的……”
  此二簪,乃母辈当年赠予他二人之信物,意义非凡。纵是在未及与司徒凛相遇的幼时,云濯也视若珍宝,或用于束发,或以锦袋揣在怀里,总是半步不离身。
  后来,恩怨既会,血债难消,他身死悬崖之下,一把大火烧得尸骨不留,那根随身带着的簪子,亦应损毁于那处才是。
  而这簪子如今竟在此处,便只有一种可能……
  三年前他自以为是的不告而别,并未拦住那人的步子。云崖武陵联手讨伐遗罪的南疆一役,司徒凛终是去了。
  指尖依次轻触那簪上裂纹,裂纹很深,似乎每一处都曾狰狞横亘,碎得彻底,虽已被人细细黏合,但温润玉石之上的交错拼接处,仍硌得人手指生疼。
  “三年前我死之时,凛兄在哪……”
  云濯闭上眼,指尖些微疼痛传来之际,强撑着声音去确认那不愿相信的真相。
  “南疆断崖。”
  身后凌薰字字顿顿,于他皆如锥心:“可惜,他还是没赶上。”
  须臾之间,门外秋风大起,击得一室窗纸噼啪作响,丝丝凉意渗入云濯衣袍,心像被乍然绞紧,如针砭般的冷与痛,竟更甚当年身死之时数倍。
  “你还想要师兄怎样呢?”
  望着面色愈渐苍白的青年,凌薰却忽哑然失笑:“三少,云千玄,天狼君……三年了,你还嫌害我师兄不够惨么?”
  “三年……”
  云濯愣愣摇头:“他,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竟还能问得出?!”
  凌薰苦笑道:“这一路,难道你就没发现师兄已有许多地方与昔年不同。比如更加嗜辣,比如手上多了一道长疤,比如莫名习得的鬼道奇术,又比如这根簪子……”
  字字入耳,平日囫囵略过的诸多细节渐渐翻上心来,愈难剪断,云濯恍如遭雷击般连退数步。
  难道,那人嗜辣不是因为远离故地,手上之疤也不是因为斗殴意外……
  难道,那唯有濒死之际才能习得的鬼道奇术,是他在三年前去南疆时才……
  所以自重生以来,司徒凛总是半说半瞒卖着的那些关子,竟都与自己昔年有关?!
  脑中忽乱作一团,嘴唇咬出白印,他竟连完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濯,三年前你死的好生快意啊,尸骨不留,灰飞烟灭,多少江湖血债,就此一笔作结。”
  见他不语,凌薰脸上的笑意终于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番惨然之色:“可你想过师兄么?那簪子他黏了七个日夜,只因是世上你留与他的最后一物!”
  “……够了。”
  最后一丝气力终于被抽尽,云濯踉跄一靠,勉强扶住墙壁:“凌薰,够了。”
  “云濯,你又想过,待黏好那簪子后,这三年,师兄要如何去度么?!”
  凌薰似已听不见般,兀自开口:“这三年,他过得并不好,或者说,是非常不好……”
  “够了!够了!!”
  纵是当年懵懂年少时,都见不得那人因自己之故而受此等委屈,更诓论如今已将倾慕暗许。心头像被豁开道口子,冷冷的秋风淅淅沥沥灌进去,痛到无法自持,云濯终于隐忍不住,颤抖着手按上凌薰肩膀,止住他的话语。
  他一字一顿道:“凛兄在哪儿?!我要见他!”
  “紫竹林西,思返山洞,苍灼被封之地。”
  似早料到会有此结果,凌薰并未睁眼望向他,缓缓呼出口气,一指门外。
  云濯不知自己这一路是如何过去的。
  浑浑噩噩,心神不宁,平地之上都险摔了三个跟头,任风将髻子刮散了一半也无从查觉,更别说沿途小弟子看到雪月之时的指指点点。
  紫竹林仍旧幽幽,苍翠间染上秋意,浅黄竹叶铺陈一地。
  行至思返山洞时,那洞口已围了许多人,观衣着九淼与别派皆而有之,或窃窃私语,或捶胸顿足,或义愤填膺,或叹气连连。
  人群正中,站着两个白胡子老头,是九淼云游归来之长老,此刻皆摇头不语,神色凝重。云濯心下一滞,推开那些围观之人,跌跌撞撞行至山洞正前。
  ——爬满青苔的石壁之间,一道巨门将洞口死死封住,半寸未留。
  他脑中“嗡”的一声,匆忙拎起个长老旁边的小弟子,急急道:“凛兄呢?司徒凛呢?!”
  “在,在山洞里。”
  被人攥住衣领,小弟子支支吾吾,却又在看到他脚下那只机关兽时神色一滞:“机,机关术?你……天,天狼君?”
  此语方出,身后人群便炸了锅,云濯早无心理会,一把撂下那小弟子,右手扬剑而出,自二门之缝中竭力一撬。
  ——剑柄反弹之势震得他后退数步,洞门却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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