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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小厮又过来传话,说唯一活着的那名侍卫醒了。
黎然几颗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跟萧冥告辞,来到了醒来的侍卫床前。
那几个看守金库的侍卫都是黎然的心腹,几乎都是和他一同长大的。
唯一活着的这个,小时候还和他一起掏过马蜂窝。
在黎然进去之前,大夫在卧房外便告诉他,仅剩的这个人,亦是撑不过今日了。
对方失血太多,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全凭了一口气。
他家里只有一个怀孕七月的老婆,家仆不敢贸然去通知,怕惊了胎气。
黎然轻声地走到那人的床前,似是怕惊动他。
床上的人脸上都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和左眼,看到黎然的脸,便抬起了手,艰难地动了动,示意他靠近了一些。
后者凑了过去,坐到了床边。
对方费劲地说着话,黎然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头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
“大人。。。。。。。”他开口道,“看守金库不利。。。。。。。实在是、实在是我的过错——我没能、没能。。。。。。。”磕磕绊绊,都是在讲着自己的后悔和没早发现时态不对的愚蠢,来来去去的自责着。
黎然听着这些话,又想到了方才大夫的话,内心如同针刺,却只能伸手在他肩头轻拍安抚着,口中一直说着,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杨大。。。。。”他提到了另一个已经死去的侍卫,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动摇,“竟是杨大把那些人带来的。。。。。。。他和那些强盗约定了分赃。。。。。。那时我躺在地上,听得他和贺戾的对话——贺戾不愿分他两成。。。。。。便把也他杀了——咳咳咳咳咳!”他说着,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黎然着急地叫着大夫,床上那人费劲地摆了摆手,“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他含糊地说着,左眼忽然刷地流下了一行滚烫的热泪,滴到了黎然的手背上。
“我只是放不下我老婆,和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子——”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你是知道的——我从小便是个孤儿。。。。。。我实在不甘心啊。。。。。。。我的孩子怎么能没有爹爹?咳咳咳咳咳咳!我不甘心——”他忽然像是着了魔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着,声音激动地拔高着。
“黎然,你说我这一生怎会如此不值?我只想和我老婆孩子平平安安地活在一起啊——就这么简单而已呀,千千万万人都能做到的——为什么我非得死呢?”
那语调又陡然低了下来,变成了絮絮叨叨的嘟囔,“这不是我的错吧。。。。。为什么我就得死呢。。。。。为什么。。。。”那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完全消失。
黎然眼睛通红着,看着面前的人渐渐失去生命迹象,却对眼前的现状无能为力。
大夫在一旁立着,最后一次检查了对方的气息,摇了摇头,说了句,“大人请节哀。”
黎然闭上了眼睛,捏了捏自己的眉间,一言不发地出了卧房门,跟等在门口的侍从叮嘱道,“明日去他们四人家中,你备好马。”
说完,便往自己的卧房走,每一脚都像踏在棉花上。
门廊的灯光很暗,萧冥的身影便被隐没在了阴影里,黎然并未看到他。
“大人”他在黑暗中叫了他一声。
黎然转过身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很深的疲倦。
“即使是神,也负不起生与死的重担。”
萧冥的声音很隐忍,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骤然遇袭
“听说城主突然多了个妻子?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唉哟,这你都不知道啊!那哪是他的妻儿啊,是他手下心腹的妻儿。”
“怎么说?”
“之前褐衣党胆大包天地突袭了金库,把那几个把手的侍卫都杀掉啦!城主一一安顿了他们家人,只有这一家,妻子怀胎七月,上下也无亲属,大人怜悯她,便接到了自己府中,将她视作附上的女主人,连带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一并养着。”
“噢噢,原来是这事!”
“是呀,这褐衣党也真是心狠手辣,我听说是因为城主大人府上有人接应,才使得他们这么顺利地劫了金库。”
“竟然有叛徒?那人是谁?”
“这也是听说。。。。。。他们府上口风严得狠,谁也没透露出来。”
“这褐衣党如此猖獗,连城主府都敢闯。。。。。。我们这些普通城民还不人人自危吗?”
“这些个日子城门口的把手倒是比及之前都严了许多,城主带着人马天天都出城去,好像是又在勘察地形,像是又要对付他们。”
“哎呦,这真是。。。。。我都在黎城活了快六十年,这伙人头目都换了好几个,没见得我们的人把他们都拿下。要我说。。。。。。。还不如不管呢,这次次的进攻哪一次不是伤亡惨重?何必去送死呢。。。。。。”
“诶,老头,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若是任由着他们这么得寸进尺,还不予回击,迟早有一点,他们要在你头上撒尿你信不信?!”
“这我当然信,只是你看到他们有一次大获全胜的吗?哪次又将这伙匪徒一网打尽了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啊你——”
“我——”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翁和一个中年人原本站在街边和和气气地聊着天,不一会儿便吵得面红耳赤,接着便扭打成了一团。
本来只是上去劝架的人听到二人争论的内容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局,站定一边,开始毫不留情地指责起了另一方。
没过多久,本来十分太平的街上变得同帮派斗争一般,互不相让地僵持着。
不仅是离黎城的众百姓,黎然手下的几千侍卫军内部气氛也十分紧张。
黎城多年来都采用的是募兵制,人数不多,一般都只是负责城内外的一些安全巡逻和城民之间的难断纠纷,偶尔隔上一段时间,围剿一次易途山。而距上一次围剿已经过去了三年,侍卫中大多是没经历过与褐衣党的交锋的。众人内心均是惶惶不安。
金库被劫,是定要准备反攻的,且黎然这段时间内屡屡点上一小队侍卫同他出城勘察地势,一方面询问他们对于进攻易途山有何想法。
金库被劫,他们内心纵然是有愤恨和不甘。可那种威胁尚未到眼前,给人以真实的感触,那股子气性转眼便被抛下了,反而是黎然时不时带人出城勘察,吓得他们提心吊胆,似乎那确定的命令一下,他们便是要去送死。
城内有关褐衣党的传闻可不少,并且不同年龄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故事可说。
近年来的安逸和太平早已把人心都磨平了,没有人愿意为了金库失窃的些金条而放弃的自己的安逸太平。
反正,又不是自家的东西,上缴了,便不是自己的东西了,掉了又如何?
于是便有人向黎然建议道,“大人,要不还是算了——他们这一次抢了那么多东西走,应当是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平静下来了,便不必做无畏的牺牲了吧?”
但又有人反对:“一次次的退让定是会这些强盗得寸进尺的!这一次是抢劫金库,下次便会抢起别的东西,甚而控制我们一整个黎城,若是不加以遏止,恐增长了他们的气焰。”
“你这人也真是——尚未发生之事怎可拿来做凭?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侍卫军里可没有你的儿子!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对不对?!”
“你这说的什么话!即使我有儿子在侍卫军内,我也要说这样的话——难道非得要天天任那伙强盗宰割??”
“我说你——”
。。。。。。。。
双方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着,黎然只是更加频繁地往城外跑,傍晚了才回府,还要继续面对来游说攻打或是不打褐衣党的人,可说来说去,最终仍是没有定论。
又过了几天,黎然带着一小队侍卫军又出了城,却到了傍晚都没有回来。
侍卫军总管急急忙忙地带着几百兵马直奔城外寻找,消息也传到了城内众人的耳朵里。
自然也传到了城主府内。
萧冥本在侧园帮厨娘喂鸡,便听到了前院的哭喊声。
他不急不忙地结束了手头的事,才慢吞吞地挪到了前院,见众家仆都面有戚戚。
扎着头巾的厨娘刚刚才准备好各人的晚膳,见他走过来,一边流泪一边道,“萧公子,听他们说。。。。城主大人好像被褐衣党袭击了,现在还没找着人。。。。。。。”她用力剁了下脚,骂道“这天杀的狗东西!要是我们大人有个什么可怎么好啊。。。。。。。。”
一个年轻的小厮愤恨地瞪了一眼厨娘,眼圈通红,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可别乌鸦嘴了——我们大人会有事?他几年前和褐衣党的头目交手时都平安回来了,这次一定。。。。。。。。一定也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