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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三百年前,带着同胞逃离母星的那个工程师的雕塑。
人们依然没有找到他确凿的身份姓名,于是只能依据想象,给这位开国元勋立一尊雕像。
“很奇怪是不是?明明是开国元勋,这个国家的奠基人,偏偏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来。如果不是江昶的口述,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沈霆和蓝沛说,“神秘到了极点!就连他是个男人这一点,都是大家习惯性的默认——说不定是个女人呢!”
“如果是女性,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恐怕最后还不会这样销声匿迹。”蓝沛不在意地说,“况且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不管他或她究竟是谁,那都不重要了。”
“民众所需要的,只是个符号。”沈霆帮蓝沛整理好衣领,“觉得这身怎么样?”
蓝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再度抗拒起来:“我不想去。”
“为什么又不想去了?”沈霆皱眉看着他,“请柬上写着携眷,你应该陪着我一起去的。”
这次的国会奠基三百年纪念日,有盛大的社交晚会,沈霆也拿到了请柬,他坚持要蓝沛陪着自己一起去。
蓝沛并不是抵触社交,他抵触的,是那两个人。
“我不想见他们。”
“可我更不想让你藏着躲着,不见天日。”沈霆语气相当坚决,“蓝沛,你早晚得见他们,你不可能躲他们一辈子。”
“我并没有答应过你一定要去。”蓝沛烦恼地冲着他嚷,“我只说让我考虑两天!”
“这是个试验场,蓝沛。”沈霆抓着他的肩膀,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上百位嘉宾。如果连这样的场合你都不敢见他们,往后不得不在局促狭窄的场合看见他们,你打算怎么办?随身带着挖掘机吗?”
蓝沛被沈霆说得没词了。
“不会有事的。”沈霆又抱了一下他,“有我在呢。”
那天的酒会,几乎所有名流都到了,蓝沛看见了简南方,这位副院长的魂奴是新罗马市市长之子。
沈霆这个大臣秘书,在这群人里面,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甚至不如蓝沛出名。因为当他们走进大厅时,绝大多数目光,都忽略了他,直接集中在了蓝沛的身上。
这就是那个销声匿迹了整整二十年的“国家英雄”,这个念头浮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外界对蓝沛的看法非常复杂,有人敬佩他的人品,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品性高洁的人;有人觉得他是个死心眼的傻瓜,白白浪费了二十年的青春在黑崖星上,到底图个啥呢?还有人感慨他爱情忠贞,就为了魂奴的死,把自己流放到那种地方苦熬,也有少数人心思恶毒,认为蓝沛伪善之极,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表演……
但是最近,这各种各样的声音就不约而同汇聚成了一个:居然做了养子的魂奴?太丢脸了!
如果目光这种东西有颜色,那么蓝沛觉得,自己肯定是个人形的大调色盘。
但是今晚,投掷向他的目光似乎不仅打算把他变成调色盘。
蓝沛朝着人群扫了一圈,他认出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一部分是天天出现在新闻里的高官,另一部分则是他在高等学院里打过交道的同窗。
他在那群人里,看见了他最不愿看见的那张脸:贺承乾。
很多人围在贺承乾身边,好些都让蓝沛面熟,他努力在陈旧的记忆里翻找了一番,在其中发现了三个同年生,五个学弟,还有两三个高他一年的学长。
所以,就连当初那个独来独往的贺承乾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蓝沛暗想。
但是他没有看见江昶。
“你不打算过去打招呼吧?”沈霆问。
蓝沛摇摇头。
他天性敏锐,做了魂奴之后,只会变得更敏锐。
敌意。浓重的敌意。
……如果说其他人只是把他变成调色盘,那么贺承乾那伙人,大概是想把他变成标枪靶子。
“蓝医生。”有个中年男子面带微笑朝着他们走过来。
蓝沛认出来,那人是现任总统岑悦。
岑悦没怎么变,依然是那副可以上杂志封面的“好情人”模样,但是气质更加成熟稳重,也许是做了总统,由于职业的关系,曾经的锋利消失了,他变得宽和很多。
“真是好久不见了,”岑悦充满感慨地说,“每次谈起你,钧璧总是很遗憾,他一直想当面和你道谢。”
岑悦的话说得很委婉,蓝沛知道他指的是母星的那件事。
“我并没有做什么。”蓝沛摇头,“真正的功臣是江昶他们。”
岑悦笑起来:“你们全都这样,没有一个肯承认自己的功劳,就像统一了口径。”
他们巧妙地都不提及那个故去的人。
“校长先生呢?”蓝沛依然这样称呼梁钧璧。
“他去白蘅星了,想去看看小倩的孩子。钧璧一早就闹着要过去照看外孙。”岑悦笑道,“我让他再等一段时间,出席了今天的纪念大会再去,他不肯,非要说自己退休了,要放飞自我——一把年纪了,搞不清楚他还要往哪儿飞。”
岑悦的女儿岑倩几年前与恋人系魂,岑倩是魂主,丈夫魂奴是枢机大臣蔡炯的小儿子,岑倩现在是白蘅星的总督,她也是七十八颗殖民星球里,仅有的七位女性总督之一。
正这时,左海洋也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蓝医生。”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慨。
蓝沛对左海洋的印象比岑悦深得多,当初左海洋临时调去灵魂治疗中心,一里一外俩人暗中配合,营救被诬为噬魂者的江昶……那时候,他们是阵线统一的盟军。
“左院长……不,应该是左议长了。”蓝沛发现自己口误,旋即改口。
左海洋听他这么说,更加感慨,他说:“蓝医生,看见你,我总有一种穿越之感,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蓝沛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想回到二十年前。”
沈霆尴尬起来:“议长先生,他不是这个意思……”
左海洋笑起来,他摆摆手:“没关系,我和蓝医生熟得很,你这种新生代不知道,我们是可以随便讲话的。”
岑悦也笑道:“你们系魂才刚一个月?不要在意,大比例系魂都是这样的。我当初讲话更加没谱,人一多,就不管不顾发表演讲,害得钧璧满世界给人赔礼,最后不得不把话筒藏起来。”
左海洋往旁边看了看,冲着贺承乾招了招手:“承乾!”
贺承乾这才不紧不慢往这边走过来。
到了跟前,他先和岑悦他们打了招呼,这才把目光转向蓝沛。
“学长,好久不见。”
声音非常平,毫无波动,毫无喜悦,毫无热情。
蓝沛目光不躲不闪,迎着贺承乾:“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承乾,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江昶也很好。”贺承乾笑了笑,“学长回首都星这么久了,按理说我和江昶应该登门拜访的,但是最近学长总是在搬家,我们怕扑了个空。”
话里有刺,蓝沛想,他早知道今天这一场会面不简单。
但他仍旧平和地说:“应该是我和沈霆去看望你们,沈霆他一直想向阿昶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贺承乾笑了笑,“学长想回首都星,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这一切,本来就是学长应得的。”
他算是没把最后的“报应”两个字说出来,蓝沛想。
左海洋也察觉到了这俩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他打岔道:“怎么江昶没来?”
贺承乾说:“他得晚一些到,小芙下午突然犯了肠胃炎,阿昶不放心,把她送医院去了。”
“是么?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问题。”贺承乾摇头,“完全是精神紧张所致。她姐姐给她做了一套高等学院入学模拟考试的卷子,那孩子做到一半就肠胃炎发作了。”
岑悦笑起来:“我看,这都是被她姐姐给吓得。阿蓉太容易让同龄的孩子产生自卑感了。”
贺承乾淡然笑道:“可不是。孩子太多就良莠不齐。最好是只养一个,以一当十。像蓝学长这样,把唯一的一个培养成精英,后半辈子都可以指望。”
敌意如藏在面包里的针,就连岑悦和左海洋都听出来了。
左海洋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皱了皱眉:“承乾,这样说不太好吧。”
贺承乾一笑:“海洋,你别误会,我这是在夸沈秘书呢。”
沈霆也淡然一笑:“多谢贺局长的夸奖,魂主照顾魂奴一生,原本就是分内之事,我相信市长先生对您的心情也同样是如此。”
岑悦不想再让他们争吵下去,他索性拉过贺承乾:“正好,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