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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朝不许修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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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勾搭上了皇城里的官人。
  这事极为保密,又极为坦荡。这拈花已经闭不见客,逢人问起来,那麽麽就要抿着嘴角弯到耳根子上去,火钳子画的两道眉毛飞到天上,一分歉意九分得意。
  “我们拈花啊~被哪个官人给看上了呀~过些日子可就要走了呀~”简直赤条条的勾着浪荡子的魂儿,想这麽麽这么善于钻营的人,能让她放拈花这棵摇钱树,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拈花往后指定是见不到了。
  少不得有人呼天抢地,还有粗野人非要强闯那闺阁,无一例外都被打出来,这其中不乏名门高士,被揍出来的时候一样屁滚尿流。
  照着那麽麽原话,“我做妈妈的,虽是经营这烟花地,可都拿姑娘们当亲生女儿疼,看见女儿有个好归宿也是心里喜的紧,如今这拈花自个儿争气,被好人家瞧上了,从此下辈子安稳,我也高兴,只是难为了各位大官人,从此见不到拈花了,我也懂各位官人心思,若真是念的紧了,见是见不到了,就在那楼下做个告别吧,拈花白日里是最爱在那阁楼上弹曲儿的。”
  就一句拈花还在那阁楼上弹曲儿,楼下走的,水上过的就都还惦念着人还在白纱袅娜里,纷纷抻长了脖子来看。不知那起先的人姓甚名谁,往那楼上扔了个玛瑙镯子,准头极好砸进那人影幢幢里。
  不消片刻楼上便丢出一支枝头带露的秋海棠来,那抛镯子的人眼睁睁看着那花儿砸下来,一张大脸盘子去接,被砸了个正中,颤巍巍闻了一股那花儿上的香气,脖子一歪,身子一软,嘎一声,背过气去了。
  从此这拈花姑娘的坐处便有的热闹了,只要甫一弹琴,或者白纱后头露出一个影儿。织锦盒子,金银首饰绑着五颜六色的轻纱,便被守候已久的人嗖嗖扔上去,时间久了便成一道奇观,那拈花再没露过面也无人在意,只要他人影还在,曲声还在,人便都当她在了,至于那些礼物,她若收着那是自好,若不,也是自然。
  谁管那楼上弹曲儿的人早换成一男人了呢。
  天已转凉,快到仲秋时节,街头王记糕点铺里生意有的忙,大户人家糕点单子下的早,量大花样也多,人手不够,掌柜的一家五口其上手。
  日头还没落的时候兰苑的小厮着急忙慌送来一张糕点单子,栗子糕千层酥牡丹卷……点了七八样小食,附赠一锭足量银子,点名让掌柜的亲自动手。
  王记知是那兰苑里肯定来了贵客,麻溜亲自上手,片刻不停,等那小厮来催了二道终于做完,摆在食盒里诚惶诚恐亲自送过去。送去时分已经有些晚了,从后厨进门掌柜便稀里糊涂被指着上了二楼,一路穿过莺莺燕燕掌柜的汗都要冒出来了,最东头那屋子里门口站了两个兰苑小厮,看着王掌柜端着盘子踮过来赶紧把人放进去。里面客人等不及了。
  王掌柜就这么一直进到了里边,甫一进门就被两把刀鞘抵住了脖子。露出来的白刃贴在了王掌柜短粗脖子上,王掌柜腿刺溜一下就软了。眼看茶盘要翻,王掌柜看要完蛋,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只手来,稳稳当当拖住了。
  当真是快如鬼魅,王掌柜虚惊一场回过神来,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儿,瞧上那张煞白尖细的脸,又差点尿过去。
  茶盘被端过去,那人脚底无声,单手稳当当拖在手里,拿银针挨个儿试了一遍,王掌柜汗都要掉下来。
  无毒,那似鬼非人的家伙掀开帘子把东西往里送过去。王掌柜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得被架着脖子,他连眼珠子都不敢乱飘,只得直勾勾往前看。
  整个一间屋做的极为宽敞,摆放的东西也讲究雅致,烟柳之地不庸俗,那就是头牌的待遇了,王掌柜知道自己是进了拈花的阁子。可是刀架在脖子上,一时也顾不过来。
  里间门是道门帘,挂着软纱,王掌柜只看见里面两个人影,谈话声音不高,他站在门口外边又吵,只听得出一个是麽麽,另一个是个低男声,还有拈花在里边似有似无的弹琴。
  那白面鬼进去把东西摆上,王掌柜看那人伸了手,接着白面鬼一侧身就挡的严实什么都看不见了。
  须臾,白面鬼端着空茶盘撤回来,王掌柜紧张的发抖,看这架势,不好吃是要宰了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掉。
  那白面鬼伸出一只手来,夹着明晃晃一锭金子,开口冷的骇人,“拿着,赏你的。”
  那两人忽的把刀撤了,王掌柜的腿终于是撑不住,扑通跪在了地上。
  王掌柜魂不守舍从家往回走,走了一道才回过神来怎么这么害冷,忽而想起来这刚才架着自己的两个人,身上哪有一点活人气。
  此时月色正圆花正浓,城南头戏班子正趁着月色在庭院里吹拉弹唱,准备仲秋夜里唱他一场。兰苑的一个管事悄么声进了门,拉着班主进了厢房商量事,谁也没注意那屋顶上不知何时躺上了一人,于背阴处,与夜色融为一体,看过去是屋檐上多出来的一只神兽,还风骚的叼着一枝桂花,跟着调子哼小曲儿。
  屋里有拉开椅子的声音,这人闲来爪痒,轻悄悄揭了两片瓦,伸长了耳朵过去。不一会儿,这人一张脸上露出笑模样,瓦片被悄无声息盖回去。
  远处大槐树上栖居的喜鹊正蜷在窝里睡觉,忽而一阵风掠过去,喜鹊警觉的把脑门露出来。四周寂寂无声,哪儿来的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嗯……自由飞翔的后果是,又出了一对CP……


第8章 仲秋
  八月十五,月亮圆的像个金闪闪的大盘,与地上千奇百怪的花灯交相辉映,映的天上地下一派亮堂。
  济南府自古以泉闻名遐迩,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街坊里弄,无不是活水穿堂而过。仲秋夜里,河灯载着一截蜡烛,摇曳着微光,顺水而下,若是在河湾处坐着,顺手捞起那些漂流到此的河灯,说不定就能一窥隔壁女儿家芳心暗许了谁。
  曲水亭街此时正是灯火阑珊,隔得不远的几条街上,是衙门所在地,官家所处,自然带着几分威严,花灯点放的少不说,热闹都给了曲水亭街那处,这里自然十分安静。
  李承是济南府的捕头,早些年去山上学艺归来,他爹见他这辈子也就是憨厚老实的样像,便腆着脸在知县底下给他求了个官差。他虽无甚天资,但老实本分,尊师重道,这仲秋夜里,别人家都团圆去了,他只留两个家离得近的捕快,在县衙门后边的厢房里摆了一桌好菜,荤素都有,陪着知县过节。
  济南的现任知县不是等闲人士,和徐员外一样都曾在朝中为官,不比徐员外在朝中曾身居显职,这位知县虽然只做过监察御史,但舍得一身剐,敢把侯爷拉下马的事迹足以盖过一直平平稳稳的工部侍郎,不过这知县的命大抵是太硬,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告老还乡的年纪,又不怕死磕扯了皇帝逆鳞,皇上念他年事已高,就贬到济南府做个小知县,在此地休养生息,已过三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越到人团圆之际,知县孑然一身,便显得愈发孤寂冷清。
  李承和几个捕快先前还客气,在桌上礼数周全,后来兴许是带着点酒意,便都放得开了,知县虽然威严,但一身正气,颇受尊敬,酒过三巡,官架子早丢了,喝倒最后却怀念起年少往事来。
  “我登科那年,有个同乡,不过二十几岁,便金榜题名,好不风光,随后平步青云,都道他有国士之才,只是……”知县停杯,众人听在兴头上,戛然而止,不免有些失落。
  “想我为官几十载,虽无建树,但求为心无愧,只此这一件事,藏在心里,郁结的久了,不喝酒还好,一喝酒就要翻出来嚼几遍,你们这些小辈,耳朵受累了。”
  众人忙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
  知县长叹一口气,一杯酒浇在地上,“行路难,多歧路,而今安在者几何?我欲乘风归去矣!”
  众人都喝了不少,酒席散时,月上中天。
  知县醉则醉矣,还留三分神志,衣冠整肃,“李承,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承回头瞥了二位弟兄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两个弟兄都喝了不少,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让他们睡一会儿,我替他们当一会儿值。”
  今日当值的就是如今趴在这酒桌上的俩醉鬼,各自抱着酒壶睡得天昏地暗,只有李承一时不敢大意,少喝了些酒,有备无患。
  “无碍,还有奉一在这儿,只这一晚,不妨事。”奉一是照顾知县起居的小厮,这时人还不知道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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