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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谢天机瞅一眼铢衡旋即掀开车帘,山道虽然陡峭但是路面还算平坦,几乎没有岩石挡道。驾马的下属专注眼前不敢回头,只好背对谢天机向他禀告:“玉主,前头的路全是怪石,一眨眼便冒出来……”话未倒完马车驶入密集的石头路,一阵几乎能颠出昨夜晚饭的颠簸之后,谢天机扶车而怒。
“真是阴魂不散!……”狐狸面具下闪动冷光,谢天机钻出车厢跳上厢顶,阴阳嵌合的眼睛环视周遭,果然在前方道路一角发现施法拦路的人影。
“太辅师。”谢天机蹙眉再看仔细,不,太辅师早就身亡,可能不是在异人城那段时间,或许更早。待在云郎身边的太辅师,又可能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邪物。
不然以云郎软弱的性格,怎么会有熊心豹子胆趁乱要自己的二嫂的命?
石道上岩石嶙峋愈发突出巨大,马车已无法前进,受惊的马匹四下乱窜竟往悬崖奔去,车夫见状连忙斩断缰绳,但一切发生太快,马匹连轿一同朝悬崖跌落!
“碰!!!”谢天机身形一晃心提到嗓子眼,眼睁睁看着车夫与两匹骏马消失在崖底雾气之中,脚下车轿恰恰卡在悬崖边缘,由四个壮汉拽着锁仙链扶住车厢摇摇欲坠的晃荡死亡边缘。谢天机深吐一口气,意识到现在的铢衡几乎是被车裂吊在车厢后板后连忙呼喝:“梦年拽紧铁链,其余三人送开链子!”
接着他跳下马车捏起拳头咬牙冲车厢后板就是一拳,将后板暴力的拆下后,赶紧将依靠一根铁链维持性命的铢衡握住。
“仙人,另一只手给我。”他一手提着锁仙链另一只手向铢衡伸去,面上尽力笑的温柔,吊在悬崖边的铢衡抬起脑袋,亦冲眼前居心叵测的男人微微一笑。
旋即呼啸抛起的锁仙链如同毒蛇狠狠击打在谢天机身后,冰冷的铁链将就近的几人一鞭打的皮开肉绽,铁链登时松落从谢天机手心哗啦下滑,心脏跳到嗓子眼,原本相隔三尺之内的铢衡猛然下滑,落到半丈开外。
铁链绞在手臂,谢天机已然趴在悬崖边缘,用自己的体重拉住不肯受他相助的铢衡。
望着身下的万丈深渊,他不由冷冷吸了一口寒气。
作者有话要说: ( ? ̄?? ̄?? )明天又要上课啦 好开心啊!!!qwq
☆、不变
铢衡还是老样子,呆板固执不思变通。
拽着越发冰寒的锁仙链的谢天机内心郁闷至极,他现在是得不到铢衡的信任了,更不能向铢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铢衡知道自己背地做的坏事罄竹难书,他便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
铁链传导寒气极其迅速,霜雪凛寒通过粗韧的铁链吸取掉他半臂温度。铢衡凛眉:“松手,不然我会将你的整条胳膊拽下来!”
“呵。”谢天机挑眉,花里胡哨的吹了声口哨:“虽然这么说,但能发挥出的功力只有这么些了吧?都已经这样了还要逞强,难道你觉得功体大封的自己从这里落下去还能活蹦乱跳的爬起来?”
接着他又凉悠悠的说:“就算不死也是粉身碎骨如同肉泥一滩,谷底要是遍地狼豺虎豹,被啃得骨头不剩的是你自己。”
铢衡的眼里没有恐惧,仅仅是一阵无尽的蔚蓝。
“说了你也不听。”谢天机自知无聊嘟囔一句,手腕肩胛更加用力。铢衡不肯听话,他就赔了一条胳膊又如何?胳膊没了可以再接,但娘子没了这世间却再也找不到另一个铢衡替代。玉白贝齿死死咬住下唇,谢天机撑住石头五官皆用力到扭曲,铢衡明明体态轻盈,为何今日却重如泰山……
都怨仇落,将铢衡喂得发福了!谢天机内心绝望的咆哮。
其实并非铢衡发福,而是锁仙链材质特殊拳头大小一块便重达一秤,为了将铢衡困住,送给仁明殿的锁仙链比寻常样式更粗,又考虑到需要缚链生活,便又特意将长度增加。
谢天机的手下没有一个前来帮手,方才铢衡出手甩链便直接解决一个,剩下的下属正与太辅师的人马交手,双方交战剧烈,他若再不降铢衡拉上来,大事不妙。
眼见铁链一寸一寸上拉,欣喜之余他亦敏锐的注意到有一股森寒恐怖的邪气靠近,提到一半他的手已然麻木无知,五指完全凭靠惯象死死捏紧,他若是动了一根手指头,后果皆是不可想象。
“真是可歌可泣,吾都要感动落泪了。”强烈的邪气如同毒粉侵蚀空气,谢天机松开咬唇血味的下唇,依旧不离不弃拽着铢衡一边调侃回应:“噢那你大可在欣赏久一些,后面还有皆大欢喜的环节。”
“呵呵……”黑色皮靴踩上谢天机的左肩,明明动作轻缓他却感觉千钧锤落要将他粉碎,谢天机闷哼一声,冷冷吸气,那只作恶的脚终于移开,肩胛下却异感非常,原本平坦的石头竟缓缓凸起一小块,锋利的尖端刺破衣衫从谢天机肩膀近乎凌迟的抽长贯穿……
直到一根粗大的石笋沾满鲜血肉末长在他的后肩。
“松手!”铢衡蹙眉低呵,“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没必要这样做!”
谢天机疼的精神涣散一身冷汗,整个人被死死钉在地面动弹不得。唇角溢出朱红,缓缓勾出笑意:“怎么能说素不相识……太过分了……呼……”
一边的太辅师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操控石笋令之尖端变宽,谢天机的身体长出一根石凳,华发耄耋的太辅师就这样坐在石凳上玩味的欣赏那紧握的链锁何时痛苦的松落。
“嗯……你的身上也有冥霆的气味。”太辅师眯起眼睛享受的嗅着空气中的艳鬼气息,神思流连那具妖娆曼丽的身躯,上次他尾随冥霆去往冥界是为了同他诉说自己的爱慕之情,谁料冥霆竟这般无情,无论他如何表白他只是冷笑嘲讽。
想到这里,他便十分不悦。
“冥主大人眼光毒辣,你这般丑陋的皮囊连给他提鞋他也不屑。”谢天机发声冷哂肩膀一点点动作都摩擦刺痛,他几乎要被那根竹笋吸取所有的气力精神,他必须要想个法子,至少、至少将铢衡救下!……
那日他看的清清楚楚,冥霆离开后,太辅师一直跟在冥霆身后诉说心肠。“不过,本主可以助你得到冥霆。”
谢天机抓稳太辅师的心思抛出一钩肥妹的诱饵,紧接着他又说:“不过,你自己也清楚,本主身上有冥霆的气息,若你杀了本主,冥霆将永远是你的仇敌。”
闻言,那张沟壑遍布的年迈面容露出思量的神色。
“你的动机本主一直不明白,但今日本主晓得一些了。太辅师,魔生千百载是有些寂寞,所以才如此玩弄他人并乐此不疲罢?”
太辅师不言之报之冷笑,只是坐下的身子缓缓站起,隐藏在褶皱下的精锐目光瞄准谢天机:“你很擅长谈判。”
“只是会些口头功夫。”虽然说得轻松,但他心里还是暗暗送一口气。对方的内力深不可测,仅是接近他便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可恨他武功术法皆不精湛,唯有脑瓜转的飞快。
“可惜,吾最讨厌与人谈判。杀了你……便不消吾追着冥霆,倒是他要来缠着吾报仇了。”太辅师阴冷低笑几声,手指一动周遭岩石颤动,那根石笋犹如钻头在谢天机体内破坏撕磨,冷汗豆大而下,无力的手指再也够不稳锁仙链。谢天机暗叫不好,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铢衡,所见却是铢衡举起右臂飞快抡甩手上缠绕的长链,眼见太辅师要将谢天机万石贯身,铢衡咬牙使尽全力在千钧一发之际甩出链条缠上太辅师的人头。
“一起下来罢。”铢衡冷笑,伸手狠拽,来不及闪避的太辅师伸脚勾住石笋,半个身子悬在悬崖,三人皆是精神紧绷命悬一线,瑟瑟高风刮脸而过,手臂承受达到极限,攥着锁仙链的手指悄然无知松开……
“铢衡!!!!”冰冷铁链滑落手臂,谢天机瞪大双眼惊恐的向前探身强忍痛楚却依然让那一小截链子滑出手心,缠绕太辅师的链子亦松开落下,千钧沉重的锁仙链拖拽铢衡迅速跌落深不见底的断崖最后消失在云霭水雾之下。
“呵,这么高摔下去,恐怕又得粉身碎骨一次。”太辅师悠然起身似笑非笑凝望深渊,“你说是吧,墨染。”
“墨染……”沉湎伤痛的谢天机猛然回神,赫见一道银光如同流星迅速坠落深渊但身后却又同时响起冰冷的应答:“訾天啻。”
冷言一出,周遭失去时间定格音落,谢天机保持姿势不做动弹,太辅师的肉身亦化作石像一般。素白仙姿从容靠近,一团黑气正缓慢从太辅师体中分离,在半步开外凝成一抹高挑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