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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他的后脑勺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闷棍,往前踉跄了一步,跌入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朦胧中,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接住了他。
听潮剑架在了传教士的肩上,吓得他两股战战,半点不敢乱动。
林歧换了只手,把萧途揽在怀里,一边给他温着脉,一边问传教士:“说吧,你做了什么?”
传教士只是个普通人,看模样还像是个东方人。
如今大罗天里罗耶寺越来越多,越修越大,信众也跟着多了起来,传教士并非都是外国人。
这个人刚入罗耶教没多少年,上头教给他的祝福的手势学了好久才学会,平常也不大敢对别人使,怕弄坏了折寿。
今年是他考上传教士的第一年,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大罗天里传教了,一连给了好些人祝福都没出问题。
哪晓得让萧途砸了招牌。
他也是害怕得不行,总觉得自己要折寿——剑架在脖子上,命都吓出了半条。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旁边同行:“我,我在祝福。”
林歧循着他的手望过去,他的同行也和路人做了同样的动作,路人却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耐烦地走开了。
那同行也不生气,温温和和地朝那人行了个礼,又开始去勾搭别的路人。
无一例外的,没有人像萧途一样不省人事。
甚至还有些暴脾气能反过头来骂他们一句神经病。
林歧看得清楚,他们的手势是一样的。
这个传教士没有说谎。
传教士一没炼过气,而没磕过丹,头一遭被剑架着脖子,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告罪。
生死面前他早不记得真神姓甚名谁,只想求面前这位祖爷爷高抬贵手。
林歧收回了剑,抱着萧途头也不回地走了。
传教士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裤子已经湿透了。
谁都不知道,不远处的高楼上,站着两个人,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穿着白色教袍的小卷毛手中又托着一个水晶球,里头有一股黑色的气息在不停地游动,像一条小黑龙。
小卷毛的食指穿过了水晶球,暧昧地放在了龙头上。他“嘘”了一声:“乖乖的,再等一会儿。”
他说完,那不安分的小黑龙就停了下来,安静地躺在水晶球里。
这时候,一个西方的传教士走了过来。
黄头发,高鼻梁,白皮肤,是真正的外国人。
他一见到小卷毛就单膝跪了下去,右手放在胸前:“神使。方才有个东方人,闯入了培育基地,抢走了‘种子’。”
小卷毛还没说话,旁边的男人却先笑了一声。
传教士很早就注意到了他,但潜意识里就不愿意去看他,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然而,他长得却很温雅。
他在长相上更偏东方一点,浅褐色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棕色的短发也被打理得服服帖帖。虽然比小卷毛大了几岁,却显得比他还要乖顺。
他笑完之后,就拿着水晶球翻来覆去地玩,谁也不放在心上。
传教士一度觉得那威压不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小卷毛说:“没关系。你们已经培炼出了最好的容器,以后不需要再做这种事了。”他把传教士扶了起来,笑着问,“你有什么愿望吗?主说要奖励你。”
传教士:“请让我一直追随真神。”
传教士走后,男人还抱着水晶球,看着大罗天。
小卷毛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先前那个吓尿了的传教士已经脱掉了教袍和教帽,连滚带爬地爬进了一旁的九君庙里。
小卷毛道:“东方人没有信仰。”
东方人没有信仰。
就像他们可以朝令夕改,早上信这个,晚上就信了那个。他们的一座庙里会供奉数位神明,他们什么都信,最后又什么都不信。
他们只在乎利益,能给他们利益的,他们就会供奉,一旦不能了,他们就会去找下家。
信的神多了,便是不信了。
所以罗耶教只有一个神,唯一的神。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天衍门是旧称,如今分成了九派,天衍派是九派之一。
第17章 第十六章 恶魇
闯入丞相府的人,是个书生,叫王砚悬。
书生今年刚过秋闱,名次还不错,是个解元。萧常时常关注后生,对他有点印象。
本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居然是个修行人。
他腹部的剑伤刺得很巧,虽一剑贯穿了丹田,却又和里头的心莲擦肩而过,不仅保住了一条小命,甚至没有伤及修为。
林歧给他喂了一颗还元丹,护住了全身经脉,轻声笑了句:“有福气。”
王砚悬身上的伤倒是其次,手上有点麻烦。
书生握笔的手握起了剑,本该是细皮嫩肉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紧紧地握着什么。林歧掰开了看,从里头滚出来一个小玻璃瓶。
那是传教士口中的“种子。”
“种子”是一团黑色的东西,有点像雾气,却又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空落落地挂在雾气上,怪渗人的。
“种子”被装在小玻璃瓶里,不停地撞击着瓶壁,隐隐还能听见呜咽的声音。
可是没有人可怜他。
更没有人敢放他出来,人们连靠近他都用了十二万分的勇气。
他叫“魇”,是一种传说中的魔物。
据说凡“魇”之诞生,必将有一场血流成河的大屠杀。人死之后巨大怨气不散,一部分化为厉鬼,而极少数,也成就“魇”。
天顺朝自来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天下能形成九个“魔”,也不一定能形成一个“魇”。
而现世里,“魔”跟“魇”都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南疆的大魔窟,也仅仅是魔修聚集地而已,说到底还是人。
仙经里说,恶魇降世,天下必定大乱。
萧常已经失了色:“扶青——”
林歧摆了摆手,让他们后退,然后自己弯下腰,将那个小玻璃瓶捡了起来。
他用真气包裹着双手,凌空在小玻璃瓶上加了无数道符咒,然后大大咧咧地把“魇”收进了乾坤袖中。
“林歧,你不能怕。”他告诉自己,“天下人都可以害怕,唯独你不行。”
他转过头去看昏迷的王砚悬。
王砚悬之前握“种子”的手都快粘在一起,林歧用真气幻化出一把小刀,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划了下去,刀锋触及之处,一股黑气冒了出来。
昏迷中的人似乎也有触动,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别动。”
林歧淡淡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刀也没停,一刀一刀地划开血肉,将他五根手指分了出来。
他又从乾坤袖里拿出一个葫芦,也不知是什么的水一股脑地冲了下去,那葫芦像是没有底,一连冲了好半晌也不见空。
血水与魇气同时被冲了出来,流进地板里。
以林歧为圆心,他周围的气都飞速旋转,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小旋风,地板上的血气都被卷了起来,随着气流到他的手中,屈成小小的一团。
他轻轻一握,碎了。
紧接着,整个世间都变得清明起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常还惦记着那恶魇:“扶青,那是‘魇’。”
林歧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好像他揣着的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魇,而是一个普通的小玻璃瓶:“相爷,他醒了喊我,我去看看萧途。”
萧常:“扶青!”
林歧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过头:“那相爷想让我怎么做?说我害怕?我不管?”他扯了扯嘴角,“行啊,我给你们,你们敢接吗?”
他把恶魇放在手上,伸出手。
他就站在门口,不动了。一阵寒风从廊下穿过,惊起满堂的风铃,将他赌气的话碎成一片芳华。
萧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世上,如果真有谁能制服恶魇,大概也只有天衍君了。只是……
萧常有点心疼。
天衍君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啊。
林歧轻蔑地“哼”了一声,收回手,走了。
萧常再次叫住了他:“天衍君。”
林歧这次没有停下来。萧常朝他行了个礼:“知意让您费心了。”
天下都让您费心了。
九君一代不如一代,仙道百年不出一个奇才,唯有天衍君首尾一贯,站在风口浪尖上力挽狂澜。
祖辈的荣光,天下的气运,都扛在天衍君的肩上,别的人,不过是安享福荫而已。
林歧拉开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