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呀,是滴嗒!”谢随晔隔着老远就看见了那家茶馆,旁边的马厩里,滴嗒果真在低着头疯狂啃草。
……看上去比他幸福好多,他到现在连个馍馍都没吃。一丝不平从心头滑过,想要抛弃这头臭马的邪恶念头瞬间涌了上来。
当然,这念头立马被他按了下去。
甘佴看着谢随晔吊儿郎当走路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便走去一旁的马厩看马了。
“哎呀姐姐,今日这生意可真不错呀……”谢随晔一走进去,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并边对正在端茶倒水的老板娘寒暄道。
那妇人见是谢随晔,眼中立马亮起了光彩,“唉?是你?”随即便立马朝他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轻声问道:“这位公子,三天不见,愿望可实现了?”
“那可不,找了一位纤尘不染的绝世美人,性格家世都极其上等,皆合我意。”说着手指了指外头的马厩。老板娘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马厩里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白袍幼童。
妇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定睛一看,那身段,是男童无误了!
“你你你……你居然是断袖???”
还……还喜欢幼……”妇人拍桌大惊道,这一声,整个茶馆几位屈指可数的客人都望向了窗口这边。
谢随晔低咳一声:“那个……姐姐,你想哪去了,外面那童子乃是她家的侍童,来牵我的马回去的。”
虽说谎话低级拙劣,老板娘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但不多时便也打消了疑虑,笑道:“这雪山上的神仙,倒也是从未失灵过,你这个愿望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你啊,远道而来就许了个这么个愿望,唉,真是可惜。”
谢随晔笑了笑,眼里晦暗不明:“是啊,普度众生,听取信徒祈愿,这位神仙,可真济世。”
“以后有机会带那美人过来,让姐姐瞧瞧!”妇人见有新客人进来了,便也顾不得和他攀谈,去招呼那边了。
“好嘞姐姐,感谢您这三天以来对滴嗒的照顾,告辞!”
直到傍晚,妇人收拾茶桌的时候,才发现窗边的桌上,有一个锦囊,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碎银。
·
这极北之地,本就地势偏僻,四季严寒,这些缘故,造成了此地的人迹罕至。但是不知是何时流传,离此处不远的苍暮山有一位神仙,只要虔心求愿,便可实现愿望,所以外来之人增加了不少。
本地人,若是不外迁,也只有靠外来之人驻足之时所花费的银两,获得生活的收入了。
那几个故事的真真假假,可能是巧合,可能是胡诌,谁说得清呢?
人啊,就算是有一丝希望,都是要奋不顾身拼个鱼死网破,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这个神仙,就算没有,也必须有。
·
谢随晔一晃一晃地走在山间雪路上,看似漫不经心,脑中却沉思了很久。直到他下一瞬间看见,甘佴从他的广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正要撬开马嘴去喂的时候,他被吓到立马回魂。
“喂你干什么?!”
谢随晔大叫一声,把甘佴吓到伸近马嘴的手抖了一抖,谢随晔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颗径直半寸左右的白丸,看上去极像是雪粒,但是甘佴可是神仙,怎么可能会喂他的马这个!
滴嗒也不让他省心,居然就那么张开嘴,顺势一吞,就咽下去了。
“你给我的滴嗒喂什么了?!”谢随晔立马走到滴嗒面前,一把推开甘佴,力气足足将他推至三米开外。甘佴运用内力才堪堪停住。
甘佴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也是开了眼界,又受了惊,心道,不过一匹马而已,至于吗?
“尔等凡人……竟敢如此不敬于我!”
“你都要把我的滴嗒毒死了!还要我敬你?!我没跟你打起来就算好了吧?!”
“你你你……蠢货!”甘佴气到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这个是御寒丹!我奉寂宁上神之命才喂给你这凡间低贱之物的,为了不让它冻死保住一条贱命!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喂你这破马?脏了我的手呢还!”甘佴自觉丢了面子,又被眼前这一无是处的凡人如此误解,委屈又愤恨,当下便甩袖而去不见了综影。
“哎……”谢随晔想要挽留甘佴,但环顾了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雪,什么都没有。
只好一个人在雪山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按着来时的记忆,走了不少绕弯子的岔路,最终终于到了殿中。
将滴嗒安置在一间改造后的客房之后,谢随晔便收到了寂宁的指示,去大殿寻他,他有一些十分重要的话要嘱咐。
不过是离开了短短七八个时辰,却不知道为什么,谢随晔想见到寂宁的心,未停止半分跳动,狂热,激烈,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胸腔呼之欲出。
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布置马厩的时候,唇角勾起的一抹笑意。
☆、碎梦
“这里,便是你所居之处。”
寂宁与他稍作叮嘱后,便将他带至一方偏殿,虽说整间屋子依旧是由冰制成,但是其中的物品一样不少,案台,书桌,长椅,雕刻有精致的云纹图案,并由上好的的檀木制成,隔间屏风的花纹也独特雅致。窗台上还有一个瓷瓶,白净无比,似玉非玉。其中插有一束翠绿的植株,白色的小花颤巍巍地迎风而立。
打量了半晌之后,谢随晔转过头来,对寂宁感激一笑,大声道:“徒儿谢谢师父!”
寂宁微微点头,片刻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以后须得在寒冰床上歇息,去掉邪念,清心寡欲,也为你的练功做好准备。”话音刚落,寂宁抬手挥袖之间,“嘭”地一声巨响,一张巨大的寒冰床便从上方落至地面。
谢随晔顿时傻眼了,虽说他不怕冷,但是不代表在这种硬如顽石的寒冰上能睡好啊!第二天起来不得腰酸背痛才怪!
寂宁扫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缓缓道:“修仙之人小病小伤乃是常事,此床是由昆仑山上古寒冰制成,有疏通经脉活血化瘀之效,甚至还能解一些不深的毒。故,你无需多言。”
“是。”谢随晔不知为何,隐隐有些窃喜,但还是十分恭敬道。
·
过了很久,待谢随晔回过神来时,已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浓雾之中。
不远的地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好好休息,我现在立刻去给你寻那东西。你好好待在这,别乱动。”
谢随晔只隐约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形,小小的,蜷缩在床榻上,白发白衣,侧身背对着他。床边上还坐着一个人,马尾高束,红衣袭地,目光眷恋地看着他,与卧在席子上那人十指相扣,似乎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不,不,没用的……”虚弱到已经只能发出气音,并且语气中渗出的哀恸令人无法刻意忽视。
这时,席边那人轻轻搂住白衣男子,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不停喃喃道“别想了,都过去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谢随晔当即一震,居然都是断袖!
由于他们是背对着谢随晔,所以谢随晔看不到他们的容颜和表情,就连身形和穿着都是在一片浓浓大雾中勉强辨认出来。
“好。我信你。”白衣男子弱弱地吐出这三个字,便在红衣男子怀里睡了过去,红衣男子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床榻上,动作轻柔无比,像是在安置一件珍贵而又易破碎的瓷器。
接着,便大步出了门,并且没有看见谢随晔。
谢随晔莫名觉得有蹊跷,想走到床边,脚底却像扎了根似的,无法挪动一步。
正在想着脱身之法,不过多时,门吱嘎一声开了,依旧是之前那位红衣男子,面目仍旧是被大雾掩盖,但是谢随晔却瞥见了他眼中那一抹森然的邪光。
以及唇角那一抹,令人胆寒的微笑。
不详的预感顺着心脏爬上喉尖,想大声呼喊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谢随晔本能地想救床上之人,但是他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他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凡人,是如此无能又无力。
他眼睁睁地看着红衣男子走到床榻边,从胸前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接着,朝床上狠狠地,用力地,不带有一丝回旋余地刺了下去!
“不——”谢随晔从寒冰床上猛地坐起,完全清醒时,凝视着寒冰床上那一抹被自己心头血染红的区域,捂住胸口,良久,笑了出来。
“原来是噩梦啊。”他擦擦了嘴角的血,此时正时深夜,室外还是漆黑一片,他便在这寒冰床上继续安然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