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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毛病应该有所改善了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叶山，可说不好这点。于是叶山开始格外注意神崎接下来的话。
“明明晚上睡迷糊了就会把我当成抱枕，一起床就把我踹下去了。”
“什——咳、咳。”
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回答，叶山一下子呛住。下意识手抵住喉结按压几下，好不容易算是缓过劲来。
“我做过这样的事？咳。”
“天哪，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神崎的声音渐渐离远，过了片刻，他递来一杯水。摸摸杯壁，暖暖的但是不烫手，水温刚刚好。
“谢……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从影子手里接过水杯，看不见神崎的脸，这有点别扭。叶山根本不相信神崎说的那个人是自己，三两下咽下温水，嗓子好些了。
“慢点。”
“你，不是在骗我吧？”叶山依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还呛着，以至于声音差点变了调。
“我没理由编出这种谎话吧。”
叶山哑然，使劲想想这几天的清晨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惜的是，似乎在印证神崎的说法，叶山清早的记忆基本上都是从洗漱过后开始的。换句话说，他还真的有可能忘记自己做过些出格的举动。
“抱、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
“哈！凛知道吗，我每天仿佛在面对两个人呢。”
两个人……无意识状态下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叶山相当在意。
“我应该，没太过分……吧？”
“不不，事实上，我很喜欢睡得迷迷糊糊的凛。”
手摸摸温暖的杯壁，叶山盯着杯里的水面。头顶便是灯，光线反射下，倒影中自己的脸显得发黑。恍惚中，发现神崎的脸就贴在颈侧。
然而回头，依然只是烟雾般影子。
“这种情况下，我拿面镜子会不会好点呢。”
赶快找个借口把话题带走吧，再聊下去，叶山都快要疯了。平时表现得一副云淡风轻，事实上叶山心里乱七八糟的思路有一大把。先前也提到过，合理范围内，他有点点妄想症，只不过他更偏爱把话憋住。这才被大家认为是“不善交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神崎的时候，神崎总能吃准自己的某些特点，所以聊天聊着聊着，就会莫名其妙陷入一种窘迫。而事实上，虽然神崎把握的度很准，不会惹怒自己。然而几句下来，说不感到羞涩，那是骗人的。
天哪，这才不到一个星期，以后相处下去会是个什么样啊，叶山突然担心起来。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坏，不如说叶山也很喜欢。
又是互相矛盾的想法，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别扭了，叶山叹口气，认命般喝光杯子里的水。
“啊啊，好烦呐你。我出去散步了。”
“凛……诶，为什么你在脸红？”
“哈？”叶山突然提高音量，“并没有！”
粗暴地把水杯打在桌子上，“砰”的声响后桌面都震了几震。
简直是在迁怒，而理由真是相当幼稚：只是想掩盖自己的窘迫感罢了。明白自己这么做纯粹是想惹神崎不愉快，然而话已出口，感觉收不回来了。
“啧。”
双手压在桌面上，身体的重量统统压了上去，旁观来看简直是腿部复健中的病人。事实证明，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人感到放松。
“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是我太任性了。”
“啊……凛？”
“我还是出门冷静一下吧，真的抱歉——只是转一转，十几分钟就回来。”
这么说着，叶山已经向门口移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伞，既然只是短暂的，叶山只带了钥匙和一点零钱。
有点狡猾啊，趁着看不见的时候。因为神崎就算想拦，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拦住自己。叶山感觉到一阵强力的灵压，然而他微微凝神，就径自挣脱了。
“就算我真的疏于练习，抵挡住你还是没问题的呐。”
语毕，叶山轻笑一声，出门去了。
——
“我回来了。”叶山对着屋内喊道。出门前并没有关灯，从楼下看简直像是家里真的有人在。
“喔。欢迎——你甚至买了吃的啊。”
“气到买食物不是什么怪事吧。”
确实有很多人有这种行为，心情郁闷的情况下就会想要消费。食物当然是不错，也有人尤其是女性，喜欢买衣服。叶山最不能理解的，是那个不正经的友人，一生气就特别喜欢买书。
“那，今天早上说‘睡眠和食物选择前者’的人是谁啊？”
“两码事好吗。”
食物是无罪的，叶山相当赞同这个看法。虽然平时自己下厨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懒，买现成的当然是高高兴兴。
话这么说，可是买的都是零食啊，叶山又一次腹诽自己。
“便利店看到的，在保质期清货区那里。我看看日期还够，就买了。”
事实上，既然是周末，暴饮暴食一下也没什么不好。顺路叶山还去借了影片，消磨掉这些小零食，好像还蛮惬意的。
“希望没有受潮。”
“既然担心这个就不要去清货区啊……”神崎无奈。
“省钱也是一种毛病吧，尤其是我还没有找到打工的地点。”
目前攒下的生活费，其实还蛮富余，一两个月内根本不需要太担心。不过，未雨绸缪总是件好事，等到真的出什么紧急情况，很可能就来不及。
叶山眯眼，看看面前糊成一团的影子，又清晰了一些。照这个速度恢复下去，明天应该就没问题的吧。突然想起来行李箱里压底的有一个东西，叶山放下袋子走过去。
行李箱被放在客厅一角，离门口还挺近的。打开箱子，原先塞满的一堆东西已经被清空，露出了最里面的一条拉链。
一个小口袋，也就只有巴掌大，口袋里面是一个眼镜盒。
“啊啊，彻底忘掉了。”
最近的忘性有点大，有可能的话，也许要重新去练习三岁孩童的识物卡？这应该算是在自嘲吧。
“眼镜？亏你今早还说要去配一副，不是有现成的吗。”
“不是我的，是春假前柳濑寄放的。想着要还给他，完全忘了——他怎么不提醒我？”
平光眼镜。那时候还不知道柳濑能看见，得到的借口好像是“单纯地想耍帅”。现在想起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叶山拿起配备的眼镜布擦了一下镜片，不过因为很久没动，也没什么需要擦的污渍。戴上去，叶山回头看看背后。
“啊，好多了。虽然你的脸简直是打了马赛克——你做什么过分的表情了吗？”
“喂喂，不要擅自给我上标签啊。”
“哈哈。”叶山干笑几声，“什么时候我也能相当自然地开这种玩笑就好了——我的嘴太笨了。”
“不会哦。”
朦朦胧胧地，看见神崎摇了摇头，具体的面貌是真的辨别不出来。接着神崎靠近过来，俯身在耳边，用深沉的低音轻说：
“凛。”
只被念唤了名字，叶山身子却禁不住颤抖起来。
“……都说了不要在我耳边讲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见过一生气就买书的人。
那是我的老师，买了很多文学类的书。
甚至，他是教数学的。
脑子里已经只有“？？？”了。
第20章 第六章·失明（八）
“莫非，凛的耳朵边上是敏感点吗？”
“……别说出来啊。”叶山揉揉发痒的颈侧。
明眼人大概都看出来了吧。尤其神崎，某种意义上他可是只看着自己一个人的。
“哈。”他调笑，“凛带着眼镜的样子好呆。”
“不适合镜框还真是对不住呐。”
玩笑般回话，叶山还是不自觉看了眼窗户，借着倒影打量自己的模样。随后他发现在灯光下，反射中的脸简直是纯黑色。默默地拿出手机点开自拍功能，他几次调试角度来观察脸部的全貌。
“别蹭过来。”
照相机也是能拍出鬼魂的影像的，这似乎是很多灵异小说和电影的通用设定。区别在于，电影中为了惊悚的效果，鬼魂们大多是一张血脸，可不像是神崎这样拥有俊秀面貌的样子。
“喔，照相机还真是厉害呢。”
“虽然很想说‘别小看现代科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用科学来解释灵异现象，只有疯子会做出这种事吧。就像是实验课上，老师的演示做得非常漂亮，台下突然有人说“果然咱们班的风水很适合今天的实验。”
真是的。
叶山推了推镜框，几番调动下他只能承认，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