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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阿爹饿了,我带你去吃醉鱼,江南的醉鱼是出了名的好吃呢。”
“嗯嗯!”
一提到吃花葬骨就什么都忘了,顾离看着满脸期待的花葬骨,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想起昨晚看见的一幕……
“有眼无珠,欺他君子,有口无心,让他伤心,右耳不忠,听信是非,如此结局,你们不冤。”
花葬骨浑身是血的回到船上的时候,花问海和薛槐被事情缠住,不得不暂时离开,让顾离陪着花葬骨在这里等他们回来,花葬骨丢了他们着急,但是似乎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顾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寻了一圈没有找到花葬骨,他早早的就回船上等着。
“阿爹,你去哪里……”
担忧的话戛然而止,顾离看着满身鲜血的花葬骨正对着他笑,白发披散,一双眸子一紫一灰,在这深夜格外渗人,顾离再也笑不出来,忙上前扶住花葬骨上下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检查完了才松出一口气。
“阿离乖,我会保护阿离,不让任何人欺负阿离!”
花葬骨的异样顾离知道怎么回事,带着人进了船舱,给他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顾离没有把血衣烧掉,而是放进了乾坤借,或许会用的上。
“阿爹,其实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我不想再忍了,当初,我没能护好谦儿让他受了委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受一样的委屈,况且,我的手早就不干净了,杀多少也没有区别。”
“阿爹,阿娘她身怀六帝令的消息已经传遍修真界。”
“随她去把,送给她的东西如何处置,当然是她说了算。”
“阿爹,阿娘她……”
“阿离,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你人生还没有开始,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谦儿的身边,你们兄弟在一起相互慰藉,日子总是可以过下去的。”
顾离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当年的事他实在记不住,他只知道父亲和母亲对阿爹是有愧的,而阿爹也对他儿时的事讳莫如深,他是聪明,将阿爹的谋算学了个十成,可在阿爹眼中,他还太年幼,一百年的时间,在修真界不过眨眼一瞬,那些错综复杂的前尘他一直在探索,可接触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他知道了修真界对阿爹的不公平,也知道薛槐将阿爹伤的体无完肤,还有九幽阁,阿爹最信任的人亲手将他鞭打的奄奄一息,他不动声色的恨着所有人,暗中布局,想要为阿爹报仇,可是都被阿爹拦下了,他总是说。
“阿离,你好好看着,记住,这世上没有人能算计了阿爹之后,能全身而退的。如今的九泽,不过一个闹剧,你要多看多学,学的越多越好。”
“为什么?”
“因为,总有一天,阿爹不能保护你,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让阿爹能安稳的睡觉,不必为你担心!”
“嗯,阿离会乖乖听话,不让阿爹担心的。”
为什么是年幼的他问的最多的一句话,花葬骨笑着将他搂进怀里,抚摸他的头发。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花葬骨说的睡觉是什么,后来长大了,花葬骨却再也没有与他说过那些,直到现在,他也不曾知道,说那番话的时候,花葬骨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阿离,你也吃鱼啊,真的好好吃!”
顾离回过神,就看见碗里堆了不少的鱼肉,花葬骨眼巴巴的看着,碗里却是干干净净的,顾离失笑,拿起筷子开始挑鱼刺,把鱼肉重新夹回花葬骨的碗里,这样的阿爹,他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呢。
无论花葬骨做了什么,顾离都会为他解决后顾之忧,文渊两字并非世人口中那般光明正大,不过是谐音字,文渊同的是闻渊,倾听深渊之下的绝望与不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本心,他想走进花葬骨所在的深渊,将他拉上来,可那太难了。
他便纵身跳下深渊,陪着花葬骨一起在罪恶里前行,方才他出去买了花葬骨喜欢的冰糖葫芦,又听了一个消息,林家那个逃过一劫的看守与他父亲被发狂的马踩死了,而他那时就在不远处看着。
“阿离,张嘴。”
顾离收回思绪,听到花葬骨说话,下意识的张嘴,一块鱼肉被送到嘴里,花葬骨正低头笨拙的挑鱼刺,不时地抬头对他傻笑,顾谦笑笑和花葬骨一起挑鱼刺,他从未觉得口腹之欲有什么重要,可花葬骨喂给他的一筷子醉鱼,却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腹黑残忍也好,单纯善良也罢,都是花葬骨,是将他捧在掌心疼爱着的阿爹,这就足够了。
江南权氏。
权烨坐在书房里阴沉着脸,在他的地盘,三个世家满门被屠,闹得人心惶惶,偏唯一见过凶手的父子在一炷香之前被马蹄践踏而死,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别打草惊蛇,将这封信送去锦州,一定要亲手交到大公子手上。“
提笔一封书信,将近来发生之事一一写下,想来锦州的玉公子一定会感兴趣,从而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一把,而他,只要护好这个家等着阿瑟回来就好,修真界的水太深,不到逼不得已,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有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第137章 水调歌头·题西山秋爽图·不许尘侵
北阳,秋筑。
“九婴,吃了它!”
婴儿啼哭震得人耳膜生疼,好在只有一声,瑟瑟发抖的魔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血盆大口朝它咬了下来,咯嘣一声脆响,九婴的一颗大脑袋晃了一晃,那魔兽已经被他吞咽了下去,讨好的低俯下头颅,凑到薛槐身边蹭了蹭他的胳膊。
微风拂过带来一片云海,将九婴庞大的身躯包裹住,远远看去像是阴郁的劫云,薛槐抬手摸着九婴的大脑袋,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天道沉寂的太久,纵然他得了大运势,也不该如此。
“九婴,你去山海界告诉沈君白,起风了。”
巨大的脑袋不甘不愿的离开薛槐的手掌,过于庞大的体积贸然在天上飞过会引起恐慌,九婴只能委屈巴巴的缩在劫云里,轻轻的挥动翅膀,薛槐目送它离开,异色的眸子里起伏着一片光影变幻,他伸手在虚空轻轻一抓,静静聆听万物的声音。半晌,才疲惫的闭上眼,身子朝后仰倒下去,没有阻力的在空中往下坠去,风撕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刮得生疼,却不会留下痕迹,即将落地的时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住,减缓了冲力。
寒冰雾气笼罩了视野,薛槐闭着眼朝前走,雾气尽头便是冰泉眼,那里的水常年不断,却会在落地的那一刻冻结成冰,所以叫冰泉眼,泉眼之中两具冰雕栩栩如生,一者是在无妄海中沉眠不醒的薛兰焰,另一者是消融在无妄海中的月朗。
他冰封无妄海主要是想将这二人破碎的身体和魂魄凝聚成型,冰封在这冷泉眼里是为了让他们不融化消散,天谴降下,不是因为他冰封了无妄海,而是他借用大运势逆天改命,打乱了既定的法则。
天道没有资格降下天谴,可法则沉寂多年,这一点早就被人忘却了。
“这世上只有一枚六帝令,而我要救得也只有他一人,对你们不起,这冷泉眼自有天地灵气为你们补养,至于何时醒过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来,他日再见,恩怨休提!”
薛槐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这个地方,他已经错失过一次,这一次不论是谁都不能干扰他,薛兰焰对他有恩,月朗因他受无妄之灾,他逆天改命为这二人从法则手里抢来一线生机,受了一次天谴。世上没有恩仇要如何才算还清,他只做自己该做的,认为对的事情。
薛兰焰的冰雕在薛槐转身的时候,出现了裂痕,一块块的脱落下来,长而细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抬手,将一旁的冰雕推倒,睁开的眼眸里冰冷的没有半分温度,唇边上扬的弧度轻蔑,讽刺。
到头来,他与天道的赌局,竟是输得一败涂地,薛槐无情无义,便怪不得他出手了!
九幽阁,书房。
将自己埋在一堆公务中奋笔疾书的花葬影突然抬手,看眼远处的天,微皱了眉头,一个分神,笔上滴墨,染在信纸之上,污了字迹,还没等他抢救一下,花问海推门而入,堆积如山的公务颤巍了一下,轰然倒塌,将花葬影埋了个措手不及,等他手脚并用的爬出来,那张被弄污还没来得及看的信纸早就不知飞哪里去了。
额角青筋直蹦,花葬影告诉自己要忍,一忍二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杀气腾腾的朝花问海走去,这下子连佩剑都拿出来了,花问海心知理亏,也不多话,退出书房寻了个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