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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离开之后……”墨昀的回答似乎没有什么底气,这也难怪,书怀叫他守着风仪,结果他却蹲守在树林旁边,实在是玩忽职守的典范。然而书怀狠不下心来教训他,只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便调转方向朝林外走去。
墨昀紧挨着他,注意到他怀里抱了两把伞,不禁觉得奇怪:“拿伞做什么?”
“这几日,你是想在楼里守着风仪,还是想陪我一道去外面转转?”书怀走进小楼,将伞撑开放在地上,水滴顺着伞面滑落,在地板上染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他身上带着避水珠,从发丝到衣袂都未曾被雨水打湿,比这把伞干净清爽多了,但墨昀瞅着那层薄薄的布料,竟然萌生出了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以至于忘记了回他的话。
没有听到回应,书怀就又问了一遍,这时候墨昀反应过来了,倘若要在风仪和书怀之间选一个,他当然不选风仪。书怀瞥了他一眼,料想他得报出这样的答案,便勾起唇角又笑了笑。墨昀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嗯嗯啊啊半天,结果还是在重复最初的那个问题:“你拿伞……是要做什么?不是有避水珠吗?”
“往多雨的地带走,当然要拿伞,在雨中不撑伞,别人该怎么看你?”书怀揉了揉脖子,仰头朝楼上望去,“这回就不带那几个了,让他们在楼里窝着。”
“哟,不带谁啊?”房门忽然被打开,晚烛手里抓着一根腰带,倚在门边笑嘻嘻地看向他们。书怀见到她捏着的那玩意儿,登时吓得后退一步,假如他没有记错,这根腰带是风仪的所有物。
小妖王自然也注意到了人仙的腰带,他疑惑地盯着晚烛:“你们又在作甚?”
灯灵左手提着腰带,右手赫然是一只酒碗,书怀眼睁睁地看着她灌了半碗酒下肚,仍是脸不红心不跳:“在划拳嘛,谁输了谁喝酒。”
划拳就划拳,跟腰带有何干系?书怀目送她转身回屋,百思不得其解。待到路过长清房间门口,书怀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但见黑龙和人仙同时输了这一把,前者脱下了鞋,后者更惨,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裤子,反观晚烛穿戴得整整齐齐,不过是头上缺了根发簪而已。
书怀:“……”
灯姑娘千百年间混迹于人界各大酒馆,果然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对面那俩敢和她划拳喝酒,当真自取其辱。
“差不多就行了,你一个大姑娘这么瞎闹,像什么话。”书怀还是没忍住,进屋把晚烛拽了出来。他本意是想给风仪解围,别叫这家伙把仅剩的衣物全部输个精光,结果人仙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猛地一拍桌子,非要再来一把。眼看局面不可收拾,墨昀连忙使出了杀手锏:“我明日就把宫翡喊过来。”
听到宫翡的名字,风仪霎时间安静了,他看了墨昀好一会儿,似乎在分辨对方那句话是真是假。过了半晌,他大约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从桌沿捞过玉佩,从中取出一件新衣,迅速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着实很爱干净,那一大堆衣物在地下摆着,他竟然看都不带看一眼,跨过它们头也不回地走了。晚烛把剩下的那半碗酒喝干,随手将空碗往桌上一抛,那只碗居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桌面正中。小妖王惊异地望向她,眼神中不乏钦佩,灯灵咂了咂嘴,笑嘻嘻地在对方肩头拍了一下,调侃道:“下次带你玩?”
纵然已经好奇到不得了,墨昀也没有丧失理智,他生怕晚烛也叫自己输个家底亏空,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灯灵闲得无聊,还想再诱骗小孩子上当,然而书怀赶在她开口之前就把墨昀拎走,眨眼间房内就只剩下她和长清。
黑龙哼哼唧唧地爬上床,一头栽倒在被褥之间,连那一地的酒坛都顾不上收拾。假如不能及时打扫干净,明日这间房内就要酒气熏天,让旁人不敢接近,晚烛欲言又止,最终默默地走上前去,替他把酒坛抱到了外面。
说是要把宫翡叫来,实际上听过了一夜的潇潇雨声,墨昀就忘记了这回事。近几年来雨水出奇地多,一到夏季平原亦成泽国,若是凉爽也就罢了,最致命的问题是下雨天不仅潮湿还很闷热。同书怀所预测的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晚烛根本不愿意出门,风仪更是不想踏出小楼一步,唯有长清每天趁着雨势减弱,飞奔到临近的城里去买酒。
对黑龙而言,酒馆具有独特的吸引力,他身上的某个部位似乎能对美酒作出感应,就算从未来过此地,他也能准确地感知到酒馆在何方。书怀一直觉得这个特殊能力十分奇妙,甚至还想跟着长清到城中转一转,找准酒馆的位置,方便下次再来,然而这个想法没能付诸实践,他自己就先被墨昀拖走了。
楼内三个有吃有喝,玩得正是开心,自己却要冒着雨在各地辗转,两相对比之下,差距凸显,书怀长叹一声,再度踏入了皇城。
今日这一带没有下雨,但天气依旧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压抑。街上的行人有拿了伞的,有没拿伞的,前者悠然自得,后者行色匆匆,生怕老天不讲情面,突然一盆雨水当头浇下,把人淋成个落汤鸡。
无论是桃花娘娘所藏匿的那座小城,还是南海周边的城郭,都远不似皇都繁荣昌盛。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当然是外来者最向往的去处,加之当朝政策宽松,允许众人行商,是以此地商贾云集,来往车马络绎不绝,纵然是阴天,也有不少车队穿越城门进入此间。先前墨昀来到皇城的时候,恰逢秋冬两季,在漫长的冬季里,飞禽走兽休养生息,凡人也不例外,进入皇城的客商自然就少了,要说今日这种声势浩大的场面,他倒是头一回撞见。
“人界繁荣之处都是这样?”墨昀问道,“你喜欢人界,是因为喜欢这种情景?”
其实书怀并不怎么喜欢人间,原因无他,只要有好,就必然有坏。人界好的景象不少,坏的景象同样也很多,而败坏人们好感的,往往都是恶劣的那一部分。
“算不得喜欢。”这时候雨丝又开始飘,书怀连忙撑开伞,“原本也不太想回来。”
“那为何又回来了?”墨昀随口说着,眼睛在伞下到处瞟。看久了他便发现,人间原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书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讲话,墨昀以为他有什么事不好在外面说,于是也没追问,直到走过一条无人的街,书怀才舍得开口:“要不是瞧着你好看,我就在冥府躲着睡大头觉了,根本不必随你一道出来,更无需理会什么天神人仙。”
“就算我这张脸生得不好,不够吸引你的注意,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把你骗出冥府。”墨昀抓着伞柄,突然将伞转了起来,水珠从伞面边缘被甩飞,噼噼啪啪砸到书怀那把上面,后者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定神之后又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喊他不要再这样乱玩。
墨昀让他掐得疼了,立即嗷嗷地叫起来,扬言要向母亲告他一状。听到对方这么说,书怀瞬间停手,对于慕华,他是心有愧疚的,他自觉辜负了天帝的信任,当然不好意思再欺负她唯一的儿子,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多言。
从天上俯瞰皇城,不过千万个小黑点当中的一个,它画在地图上,也仅有半块指甲盖那么大,然而真正绕着它走起来的时候,才发觉它大得出奇。书怀好不容易带着墨昀把皇城转完一圈,确定存雪没有出现,又急忙赶往冥府,要穿过那扇门到北海。
走路不可怕,可怕的是走很长一段路,书怀在皇城已经走到双腿酸软,此刻望着眼前的北海,丝毫没有下水的想法,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墨昀,企图支使小狼崽做苦力:“你自己去吧,回来有好东西。”
这语气和哄小孩子似的,若是雪衣或者长清,恐怕此时就要上当,但墨昀比较精明,他知道书怀的前半句是真实意图,后半句不过是胡言乱语,便也坐在地上,和人讨价还价,仿佛要把那个虚无缥缈的“好东西”变作实体。书怀只是想让他去水晶宫给龙女和青湄传两句话,请她们帮忙盯着皇城,压根没想到他心眼这么多,登时头昏脑涨,在软磨硬泡与坑蒙拐骗之下,一脚踏进了他设好的陷阱。
掉进陷阱的兔子对身畔的危机一无所知,还当自己处在安全的地带,挖好坑的野狼却已满足地转身离开,等着回来再好好品味兔子肉。
龙女早就听说风仪如今正跟着他们行路,便没有再关注人仙那边的动向,她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应该把监视的目标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