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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百子归微微颔首,看了苏弥一眼便离开了。
苏弥则是站在院中,缓缓吐出烟,他并非想帮这些除妖人,只是想了了当年之事。丹朱劳役百姓陆地行舟,后又征兵四起名不聊生,他曾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那时他却也并未尽己之责,护佑百姓。
于他而言,万千众生皆有其命,人不贵妖不贱,生生而还都是他们自己所选。丹朱暴虐,那不过是人类贪念欲望作祟,所造成的结果又于他何干。
直到后来,他才发觉许是他错了。不介入人界之事的确不是错,未曾阻止人类自己的战争也不是他的错,他所做错的,是漠然无为。
他可以不出手相助,但却不能心置其外。只不过这道理啊,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懂得。
这世间到底万千,圣贤尚且不可全知。可若是活得久了啊,慢慢也就都懂了。
苏弥下意识地摸上那枚碎石戒指,伫立了许久。
而后他走到正殿的檐下,举起烟杆晃了两下,一缕白烟从大殿正脊的脊兽上飞下来,钻进烟锅之中。
苏弥吸了一口,眼里带了些笑意。
我确实不愿护得这人间,可若是你在这里,多走几遭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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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石屿起床来到客厅,苏弥还窝在地毯上睡觉,但似乎……和往日有那么一点不同。
——苏弥的头顶露出了一对狮耳,随着轻微的鼾声还会抖动几下。
石屿眼睛亮了亮,轻声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狮耳上有一圈绒毛,耳骨也十分柔软,揉捏一番手感十分好。
原来,在寺庙里许愿真的能实现。石屿在心里暗暗想着,手上不自觉地又都摸了几把。
直到蹲得脚有些发麻,石屿才站起身去货架上拿面包。
而在石屿转身的刹那,苏弥也睁开眼睛,轻轻勾起了嘴角。这世间的愿望太多,就连神明也不可能一一听来。可你的声音,即便沉于闹市埋于尘土,我也怎会舍得错过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柜山有鸟,其状如鸱而人手,其音如痹,名鴸。——《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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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鴸这个故事这两天正好微博上好多APA酒店和老虎被杀死那个事情。
其实没想灌鸡汤的,但真的觉得
有些罪孽一旦犯下,根本就还不清的。真正的责罚是要在在自己的愧疚与良心不安中挣扎,最后自己一一抽丝剥茧地去偿还去弥补,否则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而那种众生人最大的态度也真是觉得可悲。
第13章 蓝采和(上)
过了初七,大多数人又要开始工作,街上也就渐渐热闹起来了。
石屿早上补过一次货后,就坐在玻璃窗口旁,许是节假后第一天上班,有一些商店也还没开门,附近来买东西的人比往常多一些。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客人竟是没断过。
电视上终于不再重复播放春节晚会了,苏弥也十分满意的看着电视。早上帮石屿搬货时还顺手拿了一包火腿肠放在旁边,獜一直摇着尾巴蹲在旁边,也不闹着咬地摊了。而且看身形……这小东西似乎比来时候又胖了一些。
傍晚的时候,石屿算了算这一天的进账,拿了五十块钱出来,走到客厅放到苏弥眼前。
“打赏我的?”苏弥接过钱看了石屿一眼。
“街对面买俩炒菜。”驺吾之前送过来的吃的也都吃完了,石屿一般是不愿意刻意出门买吃的,但有个可以跑腿的话……
“吃什么。”苏弥站起身,把钱揣兜里,套上手套问道。
“肉。”石屿想都没想就说道。
苏弥踩上鞋子,带着些调笑的意味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狮子变的。”
石屿等苏弥走后又坐回了窗口旁边,这个时候来买东西的人已经少了下来。石屿觉得苏弥应该也还要有一会才回来,便拿过一旁的书翻看着。
“老板,有口香糖吗。”一个穿着附近一家公司制服的女人敲了敲窗口。
石屿从货架上拿了一罐,拉开玻璃:
“只有这个。”
“多少钱。”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翻着口袋。
“十二。”
“奇怪……”女人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自己的钱包,喃喃自语道,“我的钱包呢。”
“姑娘,”忽然一个穿了一身破蓝布衫的男人也站到了玻璃窗口前,“这是你的掉的吧。”
那个女人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男人下意识地就退了一步。
男人不仅衣服破旧,手腕上挂了一副拍板,两只脚一只赤足一只穿了棉靴。怎么看都像是沿街乞讨之人。
男人脸上笑眯眯地,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半张脸,他的手上拿了一个女士钱包。
“是……是我的,谢谢,”女人用两根手指夹过钱包,从里面掏了一张二十块钱,放到台子上,“老板不用找了,有塑料袋么。”
石屿扯了一个袋子,递给那个女人。
女人伸手拿过口香糖放到了自己的皮包里,而钱包则是扔到了塑料袋中拎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穿破蓝袄的男人看到女人这的举动倒也没有任何羞窘或者恼意,而是一只胳膊支到了台子上,看向石屿:
“可否让我进去坐一坐?”
石屿想到獜还在客厅,虽说形似犬但身上的鳞片和虎掌还是太过突兀了些。便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不方便就罢了,天下之大皇帝老儿宫室不易建,耗子打的洞倒是处处显。”
石屿扭头看了看呼呼大睡的獜,对男人说了一句:
“你等下。”
他走到客厅把之前那件粉色的小衣服给獜套了起来,又翻了翻驺吾带来的那一大包里面还有给獜穿的四只小鞋子,也给它穿上了。
这么看上去,便和家犬没什么差别了。
石屿把獜抱到怀里,打开大门,稍稍提高嗓音喊了一句:
“好了。”
那个穿蓝袍的男人走到门口,石屿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身。他的腰带上有六块黑色木质的装饰物,衣服的后摆处系了一根绳子上面零零碎碎地串着一些古时候那种铜钱。
石屿看他赤足,从门口找了一双拖鞋给他。男人却只拿了一只,穿在了在外赤足的那只脚上,而另一只脚脱去鞋子后就那么光着脚走了进来。
石屿也未多说,走到玻璃窗口前把牌子反了过来,走回客厅,抱着獜坐在那男人的对面。
獜这阵也有些睡醒了,打了个哈欠把头从石屿的怀中钻了出来。看到有陌生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男人,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你这小宠儿倒是稀奇。”男人开口道。
石屿把獜往怀中抱了抱:“别人寄养的。”
“能把这稀罕的小宠儿寄养给你,倒也应是知己之交了。”
石屿抿了抿嘴没说话,现下坐得近了,石屿才打量起男人的样貌。
男人进门后将头发向后拢去,将脸露了出来。比想象中的年轻许多,虽身上破破烂烂的但却也不会给人油腻肮脏之感。
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多一些,一双眼睛有些弯起,让人感觉他似是一直都是笑着的。
“你可是开了阴阳眼?”男人看石屿许久未开口便问道。
石屿抬头看向男人,点了点头却也没多说。从獜没有什么反应来看,眼前这位即使不是人类,倒也应不是凶兽恶妖一类。
于是石屿开口问道:
“你是谁?”
男人微微向后仰了一下身子,嘴里哼着调子:
“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在下蓝采和,有幸得了几分仙道。”
石屿想了想,白九也是得了仙道才飞仙了,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得道前是什么……于是石屿歪了一下头问道:
“你原本是人么……”
“人哉物哉,生哉死哉,休矣。”蓝采和晃着脑袋打着身上的拍板哼着调子。
石屿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原本就是人,因为在他印象里,妖兽不会说这么难懂的话,于是有些兴趣缺缺地坐在一旁。
“你可愿让我为你看运?”蓝采用手指敲了一下桌板。
石屿摇了摇头,他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即使知道命数运势又怎样,他并未想有何改变,所以于他而言生活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倒也是洒脱之人。”蓝采和晃着身子,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托着头,“我自风趣生死无枉,飞仙前钱财情爱不过浮尘而过,人人皆言世间无眷蓝采和,你瞧瞧那高台起高台落,人活一世就那么点事,又有何可眷。”
“索然一身脱去尘衣,跃起而升仙。其实倒也就那么回事。可这活得久了,倒觉得无趣起来。”
石屿听着蓝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