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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
李景行使不出更多的法术,他只能尽可能地抵挡,抱着必死的决心,能撑多久算多久。
巨蛟陡然张嘴,下颌开启到接近180度,惨白的獠牙与血盆大口离李景行只有半米之遥,那妖蛇嘴里的腥气铺天盖地,令人作呕。
李景行弯腰下身,闪过对方的攻击,反手就是一刀。
金龙刺刀锋利无比,放在一般的动物身上,那肯定是要见血的,而刚才那一刀,只将巨蛟的鳞片削下来了数片,交锋再次进行,妖蛇顺着尾巴缠上了李景行,李景行闪避不开,被巨蛇用尾巴举到了口中。
那黑豆般的蛇眼闪着阴毒与噬人的光,只待下一刻将人吞入腹中。
而在这时,徐栩将第六颗钉子准确地钉入了布条里。
憋不住呼吸,徐栩一松气,海水便灌入了他的嘴和鼻子里,大脑、气管与肺部,最后一颗钉子脱了手。
“噗!”凌霄吐了一口血,单手撑在地上,手背冒出了青筋,手指潜入黑沙中。
“柴子洋!”他大声喊道,“杀了徐栩先。”
柴子洋的黑鞭一松,就朝着凌霄的方向走去,而猛然松了一口气的张麟乐伏在地上剧烈咳嗽,强迫自己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集中精力伸手一挥,再次制造出一面墙,将柴子洋和他围在里面。
柴子洋默默地转身,张麟乐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的声带已经被柴子洋的鞭子勒裂开了。
于是,他倔强地用嘴型告诉对方:“休想。”
张麟乐捡起地上的钺,在手上垫了垫,看向柴子洋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份笑意,而血管爆裂的双目中,却依然有凛然的光芒。
如果今天必有一死,那我也要捎上你!
很多时候,我们凭尽全力只为了生,为了活下去,而今天恰恰相反,在生死之间,我孤注一掷只为了死,和你一起共赴黄泉。
我不想你活着,特别是这样屈辱地活着,那唯一的办法,只能陪着你光荣而壮烈地死去。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守住你的心,护住你的尊严,维住你的底线。
等在十殿阎君殿上,我们可以挺直脊梁。
不管是为了华夏、玄机会、玄冥,还是你,我都要奋战到底。
你的血,用我的血来偿,你的命,用我的命来赔。
如果今天会死?
那就今天死!
我张麟乐死得起!!!
他拿起一对钺就向柴子洋飞奔,而柴子洋也迅速抡起鞭子狠狠地抽了过去,鞭子带着怒火朝张麟乐无情地扇去。
火,唯有火,穿过了幻境,张麟乐带着忘生忘死的豪情,扑了过去。
生死一发间,一个灵巧地走位,与鞭子错身而过,而后,他近距离的挥钺刺向柴子洋的心脏。
柴子洋反手一推,打偏了张麟乐持钺的手,顺手就上鞭,火鞭刚好击中了张麟乐的左胸,鸳鸯钺再次落地。
炽热的火焰给他的心脏上了烙刑,如同三昧真火将他的皮肉焚烧,血液烹煮,骨头烤熬,但他没有停止向前,顶着烈火向前。
柴子洋显然没想到还有人能顶住他的火鞭,稍有犹豫,可就在这疑惑之机,卯足了力气的张麟乐已经将钺片插入了他的腹部。
两人就这么站立着,那一刻,时间静止,四周都安静下来,两人都能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柴子洋看着张麟乐,而张麟乐露出了桀骜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落泪,张合着嘴,说着有毒两个字。
柴子洋缓缓地低头,先是看到了张麟乐胸口的血,接着是伤痕累累的手臂,最后才是满是血的锋利钺片,戳进了他的小腹。
张麟乐突然闭上了双眼,这刀片上有毒,是他在前特意向晏玺讨的。
终于,就要全盘结束了。在这生死交汇之际,他想暂时抛弃理智,他想放纵这一秒钟的沉溺,也想用一种仪式彻底和这个男人告别。
他抬头,猛地吻上了男人的薄唇。柴子洋意外地没有拒绝他,任由张麟乐毫无章法地乱吻。
鼻腔的热气铺洒在彼此的脸颊,原始而坦白的欲|望,像一道终于可以舍弃的执念,化在两人的舌尖。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天道轮回,什么做不得,什么又做得,生死边缘,张麟乐不想管也管不了了,心里那抹跳跃的情绪,若是再不放出来也没机会了吧。到底喜不喜欢呢,似乎,不重要了。那些为此失眠的夜夜,那些惶惶不得答案的夜夜,那些反反复复问自己的夜夜,晦暗不明的星空,恍若在这一瞬间都云消雾散,都不重要了。
绣工夫,牵心绪,暖日策花骢,亸鞚垂杨陌。
配尽鸳鸯缕,共作鸳鸯偶。
想到这里,竟有滴滴泪从张麟乐眼角滑落。
忽而他眉心一蹙,将手里的钺片猛地抽了出来,柴子洋的鲜血喷在张麟乐的前胸与脸上,和他自己的血融在了一起,像两尊血红的泥塑。
柴子洋闷咳一声,一口滚烫的心血涌上喉咙,顺着两人的嘴唇,被张麟乐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烫心烫肺的热血,流入了千疮百孔的心脏,也流入了张麟乐的四肢百骸。
张麟乐举起手里的钺,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戳去。
第69章 第二个任务
柴子洋一把按住了张麟乐的手; 一言不发。
张麟乐拗不过,仍然倔强地在用力,他不知道柴子洋为何阻止他,可惜他声带裂了; 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势均力敌。
而张麟乐再清楚不过,刀片上有毒; 即使不往身体上扎; 也能通过伤口快速流窜,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毒发身亡。
柴子洋;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可以陪你一同去地府接受公平的审判。
我们,仰不愧天; 俯不愧人,内不愧心!何其光荣与无惧!
突然,他手指收紧; 鲜血顺着刀片滴落在沙滩上。他清晰地看到柴子洋的眸子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失去了意思,跌入对方的怀抱。
随着张麟乐的昏迷,隔阻凌霄与徐栩的幻墙瞬间消失。
凌霄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能亲眼看到环境中的情况,徐栩已经溺水,但还在下意识地追逐着最后那一颗钉子。
凌霄立马撤除对徐栩的幻境控制,徐栩从濒死的海水中猛地摔倒倒地; 伏在地上喘着粗气,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找不到最后一颗钉子了对吗?因为它落在我的幻境中了,”凌霄的脸色更加苍白,捂住胸口朝徐栩肆无忌惮地靠近,“既然你杀不了我,就该轮到我杀你了。”
徐栩想撑起来,可惜,幻境损耗了他全部灵力,现在力量尽失,他连翻个身都没有办法。
凌霄抬脚,一脚踩上了徐栩的后背:“区区一个徐栩,让姜月这么处心积虑。”
徐栩痛得闷哼了一声,他这一辈子也没有这么憋屈过,如果有机会让他在九泉之下碰到凌霄,一定会向十殿阎王好好告一状,必定让这个该遭天打雷劈的走狗下到十八层地狱,尝遍地狱酷刑。
凌霄的脚移到徐栩的脑袋上,使劲一踩,徐栩半个脑袋就陷入了沙里,脖子发出咔嚓的声响,剧烈的疼痛传入脊椎,眼看就要到扭断的极限,凌霄松开了脚。
“求饶吗?”
半边脑袋潜在沙里的徐栩呸了一口。
凌霄故技重施,再次用皮靴踩上了徐栩的侧脸,徐栩牙关咬紧,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就在他认为自己的脖子已经断开时,凌霄再次松开了脚。
压力一释放,整个人又松活过来。
徐栩心里憋着气,凌霄实在太恶毒了,居然用这种方式侮辱华夏玄机会的队员。凌霄是不是自己都已经忘了,他也曾是玄机会的一员,还是乔灼军师最爱的晚辈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是华夏人。就算当了卖国贼,这煮豆燃萁的行为也极为可耻。
凌霄再次将脚踏了上去,缓缓施力:“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乔灼或许会让我留在他身边,成为玄机会的中流砥柱。”
养虎为患吗?徐栩脑子充血,受到重压后已经没办法思考更多,只有一个念头:管我屁事,真是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头上扣。
凌霄猛然放开了脚,好像踩踏都不能消除内心的憎恨:“都是因为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次,凌霄显然不打算再和徐栩“玩”下去,他拿出引魂旗,旗端伸出矛头。
“送你去见见玄冥的老队员吧。”
徐栩微微扭动脖子,那要断的脖子使不了力,而他却坚持着,眼睛却亮得惊人,明亮的眸子发出眷念的光芒,目光直直地看着李景行的方向。
此刻,被蛇缠绕着的李景行已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