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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淡淼转头看了看计罗，发现他没有要爆发的前兆，这才转回来答道：“你们养大我，我心里很感激，将来等我有工作了，可以赚钱慢慢还你们，可是要我出卖自己，甭想！”
她的姑父姑母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如此强硬的态度，都被唬的一楞，等回过神来，女人冲上前，双手一叉腰，破口大骂：“你个小浪蹄子，王少腰缠万贯，有得是钱，你跟了他只会享福，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怕是还要感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呢。”说到这里，她斜视了一眼计罗，见他长相普通，话是说得愈加难听，“你看你的朋友，跟块木头似的，哪有我们王少这般英俊潇洒，年少多金？“说完还谄笑着看看身后的王远程。
她的男人跟着骂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勾引良家妇女，他妈的是不是皮痒啦？”这家伙仗着屋里有三个王远程的保镖在，完全没把身高近一米九的计罗放在眼里。
本来还想分辨几句的柳淡淼一听姑父姑母居然骂自己的男人，没来由的就是一把火烧到脸上，左手一点自己的两个长辈，声音变得像冰地上刮过的雪刀，“够了，你们养大我，花了多少钱？十年吧，我爸爸妈妈留下的钱我就不计较了，这十年你们想要多少钱？10万，够不够？”她从包里抓出10沓码好的钞票，丢在包间正中的茶几上，“拿去，以后我们恩断情绝。”女孩不屑地看了看他们，张嘴又加了句：“虽然本来就没有什么情，你们养我有私心的，只是我自己一直幼稚地以为还有着那么点感情在里面。”
她姑父看到钞票，眼睛都直了，但看了看面色铁青的王远程，本已伸到一半的手又不情愿地缩了回去。
她的姑母也被一捆捆百元大钞晃花了眼，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小，小浪蹄子，你，你，你吓唬谁啊？才10万，我们养了你十年，你一年拿1万出来就想抹煞我们的功劳？人家王少可是答应了给这个数！”说着还得意洋洋地伸出2个指头，在侄女面前扬了扬。
这次女孩没有发怒，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艳丽无方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种轻松轻松畅快，还带有点解脱般的神色，然后她“扑哧”伸手捂在嘴上，跟着笑得花枝乱颤，窝在身后男人的怀里不断扭动着身子。直到包间里另外几位的目光已经够得上毒蛇级别时，她才重新站好，先是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着，绚烂地笑着对她的姑姑说：“既然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就不用我再给你们留什么脸面了吧？柳翠娥，这些年来我怎么过的，你心里有数，哦，你以为人和猪没有区别？还是你自己就是头母猪，所以你眼里没有所谓的人类？就这么把我卖了？你有良心吗？对得起把你拉扯长大的兄长，我那在天上的父亲吗？”女孩“呸”了一口，指着她姑父，，语气轻和而平缓，“还有你，你这狗杂种一般的方师良，从我14岁前起看我的眼神就像头豺狼，你当我不知道，之所以你没有侵犯我，不是因为你还有一丝天良未泯，根本就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你的摇钱树，当成了你的聚宝盆；根本就是打算拿我这可怜的孤儿换取你下半辈子的‘好’生活。”
柳淡淼一口气说完这几句，似乎有些呼吸不畅，喘了几下，才接上自己的话：“你们这种人，我该怎么说呢？这十年来，我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受的又是什么？一年给你们1万块已经是太多了，多得没边了。本来寄人篱下，我就没指望着能有什么尊严，只想着先忍辱负重，将来赚了钱也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你们或许就能对我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我这个没有人疼的女孩能得到多大的安慰你们知道不知道？”
柳翠娥和方师良两人被女孩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指责噎住了好半天，还没等他们想明白一向逆来顺受的侄女怎么嘴里会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柳淡淼已经轻轻地靠到计罗身上，双手环着男人的腰，仰起头全神凝视着男人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庞，嘴里似乎在呓语：“你知道吗？范承，我原先是有些恨你的，恨你夺去了我的身子，恨你藐视我的自尊。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跟那些‘人’比起来，你是最把我当人看的，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那是幸福的人才享受得到的。我，我只有你，范承，我的王子，遥远的将来，你还会继续像现在这样守护我吗？”
女孩刻骨的直白并没有引起计罗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用手将她拥紧，平静地说：“当然，我不是保证过会保护你的吗？”
“看清楚了，他叫范承，是我的男人。哼，我柳淡淼还没有愚蠢到被猪卖掉那地步，即使我真要卖了自己，也是卖给他！”女孩轻轻拍拍计罗的肩膀，把头压在他胸前，不再看两个几欲发狂的长辈，只在嘴里轻蔑地丢出句：“你们这两只肥猪！”
“操，想死啊！”方师良嚎叫着冲上前，掰着计罗的手臂就想将女孩拖出来先痛打一顿，但是他用上了吃奶的劲也扳不动对方宛如钢铁浇铸着的身躯分毫，转头看看坐在后面咬牙切齿的王远程一眼，脸上莫名其妙地多了股凶悍之气，退后一步，操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朝计罗的脸砸了过去。
“砰”计罗的右手将瓷制烟灰缸打碎的同时，包间紧闭着的大门也被人一脚揣开，跟着就是一句断喝：“住手！”进来的却是刚才端茶送水的侍应，只不过此刻没有了一直挂着的笑脸，另外背后还多出了四名穿着黑色风衣的彪型大汉。王远程身边的三个保镖立刻将神色有些仓皇的雇主保护在身后，充满敌意地瞪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刚站稳的侍应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上平举着个封面上盖着大红印章的小本子，完全不理会屋里人的反应，眼睛盯在方师良青白的脸上，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地说：“我叫季宜山，职务恕我不能透露给你们。方师良，柳翠娥，你们因涉嫌伤害他人，危害公民人身安全而被捕，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我们不会给你指定律师！”
一听到对方打着官腔，说出的电视里常常出现的类似对白，还没从计罗单手敲碎自己全力丢出的烟灰缸这常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情景里恢复过来的方师良干瘦的身子“激灵灵”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我没，没伤害过，什么人啊！”
柳翠娥见势不对，则干脆撒起泼来，赖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大家快来看！警察打人啦，可怜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啊！”
自称季宜山的青年嘲弄地笑了笑，说：“不要装啦，不会有任何其他人到这个房间来，你就省省力气，有冤可以说，回去跟我们的上级领导申诉吧！”声音突然变得严厉非常，“全部铐起来！”立即过来一名风衣大汉，先是从兜里掏出两副手铐，但他又有趣地看了看方师良和柳翠娥，收了一副到口袋里，接着冲上前一把将方师良推到柳翠娥身旁，好像对待案板上的肥猪一样将努力挣扎着的同命鸳鸯铐在了一起，脚下的军靴在地板上猛一蹬，沉重的闷响让还在哭喊着的柳翠娥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季宜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向惊疑不定的王远程，那三名保镖迅速冲上前拦住他，“朋友，我们老板可和这事没关系，招子放亮一点。”
“哦，没关系？”季宜山甩头一示意，四名大汉同时掀开风衣的下摆，挂在皮带上的赫然是四把黑黝黝的古怪枪械。
“怎么样？再不让开或者再狡辩，我就当你们拒捕！”季宜山一手将三个人拨到一边，原本坚实的身躯此刻竟好比鹅毛一般轻盈，他的手根本没用上什么力气，三名保镖已经是夸张无比地颠得东倒西歪，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爬起来了。
“你们，你们，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们怎么能拿钱不办事？”
“王远程是吧？你被捕了！罪名是——”
跳起来的王远程撕吼着打断季宜山的话，“我爸爸是王正东，你们敢动我？”
“啪！”季宜山突然抖手给了王远程一个耳光，把这个锦衣公子打了个踉趄，冷冷道：“知道你爸爸是王正东王副市长，不过我想他大概也做到头了，升不了啦！放心，你爸爸不会来保你的，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咯。恩？我跟你说这些废话干吗？总之，王远程，现在你被捕了，胆敢反抗，格杀勿论！”好像在配合他的话，四名大汉同时一伸手，“哗啦”声响中，四把枪举到头顶，冷硬的枪身上反射出幽暗的蓝光。
王远程边颤抖边不死心地说：“你们以什么罪名逮捕我？我没犯罪，你们这是诬陷，这是莫须有！”
“哟，哟，哟，你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