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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锋:“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您的身体情况恶化了吗?”
古珊娜笑着摆摆手:“哪有,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吐血。正常的嘛~”
她的身体自百年前生命树涅槃就落下了病根,每个月需要服用一次魔法药剂,来驱除体内坏死的部分,药效的体现就是呕血。
但那种吐血跟这次的,显然不太一样。
臧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加重语气叫了一声:“母亲。”
“哎呀,小锋好凶啊。明明阿战这么温柔,你到底是像了我们谁的个性啊。”
古珊娜瘪了瘪嘴,埋怨道。
臧锋无奈了,只好转头看向他的父亲,希望得到答案。
臧战的视线慢慢从握着古珊娜的手上移开,跟臧锋对视。
臧锋看清他父亲的眼神,背后汗毛倒立,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感。
危险。
但是,为什么?
臧战又垂下了眼睑,掩去眼中的情绪,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静的:“因为生命树突然的力量不稳,让珊娜身体受到了冲击。你去过水晶宫吗?”
去过。
臧锋张了张嘴,应声,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臧锋一愣,眉头紧锁。
“怎么了?”
臧战抬头,双目凝视着臧锋金色的眼。
臧锋的呼吸一窒,声音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没有。”
“是吗。”
臧战又看了臧锋两眼,然后才收回视线,说道,“你母亲需要休息,没有大碍,你下去吧。”
“是。”
臧锋对着他的母亲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国王的寝宫。
下了楼,走到广场之中,温暖的阳光环抱上了皮肤,留下暖暖的温度。
臧锋的脚步停住,他站在阳光下,像是一尊突然石化的雕塑。
过了好一会,臧锋才慢慢抬起手,抚摸向自己的喉咙。
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甚至惊骇。
从发不出声音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像是中了魔法一样。
魔法?
臧锋的心中一凛,难道是父亲?
臧战是国王的丈夫,同时也是凯斯特有名的大魔导师。
无形之中释放魔法,对臧战来说并不难。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刚才父亲的眼神……
臧锋的手猛地收紧成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跟以往的慈爱和温和不同,反而更像是看着一个仇人,一个……障碍。
臧锋紧了紧牙,将心中那丝难受抛开,然后把整件事情想了想。
一个答案隐隐在臧锋心中成形,但是臧锋却不敢相信——国王是由生命树挑选的,是生命树最亲近的人。
他的母亲因为生命树力量的不稳而被反噬,而这个力量的不稳,却是因为汲取了种子力量的枝桠的回归。
源头,在白晓身上?
第40章 白晓是树
白晓是种子; 但种子的力量跟生命树本身却有冲突——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生命树的涅槃是力量传承; 新老交替的生命树的本质是同源的。
所以一旦有了冲突,那是不是就代表,其中一方的力量本源已经变更?
这个念头从臧锋的脑海滑过; 就像是一束光,刺入他的脑海; 驱散了所有的疑云。
臧锋的眼睛微微张大; 他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臧锋果断转身,大步朝国王的寝宫走去。
寝宫的门已经关上; 臧锋敲了门,等了一会; 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他的父亲。
臧锋的身体微僵,之前那种敌视的眼神让他戒备; 此刻面对他的父亲也无法放松。
但臧战现在的神情却很平静; 他看了臧锋一眼,问道:“还有事?”
臧锋松了一口气; 应道:“嗯。”
臧战侧过身,让臧锋进来。
进门后,臧锋才看到; 在床周围的空中; 有数十个魔法阵包裹着床; 魔法阵缓慢旋转; 散发出温柔的魔力; 全部涌向床中央的国王的体内。
这不是治疗魔法; 而是补充魔力的魔法阵。
臧锋的眼神几变,最后露出痛色——他没有猜错。
臧战站在一边,他没有回头看臧锋,但是他让臧锋进来,就没有再隐瞒他的意思。
也已经不用再隐瞒了。
魔法阵的凝聚力很快消耗殆尽,当魔法阵全部消失后,臧战走上前,扶起了古珊娜。
古珊娜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她坐起来看向臧锋,并不意外。
臧锋看了一眼天犼,没有再固执上前。他站在原地,开门见山地问道:“母亲,生命树到底是什么?”
古珊娜一愣,表情似是意外,又似是释然。就像是,她一直在等臧锋问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小锋。没有人知道。”
古珊娜靠在臧战的肩上,用叹息一般的语调,回答了臧锋的话。
臧锋怔住,又问:“那水晶宫里的,又是什么?”
“树像。生命树涅槃的时候,会有一棵被选中的树,那就是树像。契约者通过它跟生命树沟通,生命树的恩赐——那些神果,也是通过它结出。”
这是臧锋从不知道的事,这是契约者和生命树才知道的秘密。
臧锋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开口问道:“母亲结契的生命树,是不是已经死了?”
看到刚才的魔法阵,臧锋才记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现在的生命树,需要定期的魔力供养。
古珊娜笑了,笑容悲伤又欣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小锋。”
“为什么!”臧锋突然激动起来,但紧接着他又用力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再次开口,臧锋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为什么不解除契约?”
作为唯一的王储,臧锋从小就需要学习一些知识。
比如,生命树涅槃的时候,结契的契约者必须解除契约,等待新的生命树降生后,再次结契;否则,违契者会被契约反噬。
生命树的等级太高,它缔结的契约等级,是灵魂契约也无法比肩的。
相应的,违契者所承担的后果,也是非常可怕的。
但他的母亲却在背负违契者的反噬结果下,还维持着已经死亡的生命树的生机,足足近百年!
这是何等的痛苦,又将如何折损她的生命。
臧锋想到这里,看了他的父亲一眼。
这一眼,如之前臧战看臧锋的那眼神一样,带着敌意——要维持生命树的生机,需要大量的魔力,这样数量的魔力,只有魔导师及以上级别的魔法师才能做到。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阻止她?还要协助她越陷越深?
臧战抬头,迎上臧锋的视线,没有半点退缩。
像是读懂了臧锋的眼神,又像是在回答之前臧锋的提问,臧战答道:“因为凯斯特。”
臧锋的眼神一变,眉头微蹙。
臧战继续说道:“凯斯特人,好战、暴烈。凯斯特人臣服于国王,因为国王是生命树的结契者,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以及能驭万兽的守护兽。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国王失去了力量,凯斯特会怎样?”
会亡于内战。
臧锋很清楚这个答案,凯斯特人的力量都来自于生命树,获得力量的同时,也将被加以对结契者(国王)的臣服和敬畏。
但凯斯特的星际疆域太广,离得越远,这种臣服和敬畏的约束就消耗得越快。
所以即使有国王统治,平均每任国王在位期间,都会经历二到五次的反叛。而最近的一次内…乱,是在凯斯特星封闭的第二十年,也就是约八十年前——那时候,生命树的约束力就已经变弱。
所以,那一次他的父亲率领国王亲卫军平叛,并且残酷地全歼了所有叛军。
那一次血洗还历历在目,国王的威信没人再敢触碰,于是才有了凯斯特这么多年的“和平”。
“你还有问题吗?”臧战说完之后,又问臧锋。
臧锋沉默。
臧战凝视着他,问了一个之前问过的问题:“那么,回答我。你今天去过水晶宫吗?”
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着臧战已经认定,之前臧锋的回答是在撒谎。
虽然关系不算“亲近”,但臧战了解他的孩子——这是臧锋第一次对他们说谎。
臧锋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张嘴,想要回答,但是声音再次消失。
又是那种约束。
臧锋这次没有等自己的声音被驱使,他直接从空间钮里拿出了那盆枝桠盆栽。
小小的盆栽中,半截枯木般的枝桠像是被随意插…进去的,但它的底部却又抽出了新的嫩芽,让人无法质疑它的生机。
当盆栽被拿出来的瞬间,那股制约着臧锋的力量消失了。
臧锋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