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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南的雨季还在持续。
萧从简眼下要面对两股大军。偏偏这两大军阀都龟缩城中,不肯迎敌。萧从简也有整整半个月时间只在军中整顿内务,排演阵型,没有派兵出战。
到了乌南这三个月,他只见了萧桓几次。
一次是刚到乌南,萧桓正随军离开乌南国都。他挂念萧桓的伤势,匆匆见了一面。
萧桓在信中虽然轻描淡写,但萧从简早从其他渠道知道萧桓伤得不轻,见了面才算放下心——萧桓的脸上没有留疤,只是一只眼睛看着不太灵活,乍一看有点怪,看久了也就好了。
萧从简端详他半天,勉励他说古往今来,断手断脚的将军多的是,只用一只眼的将军也不罕见。
萧桓笑道:“父亲不必担忧,我早想开了,如今已经惯用一只眼了。”
萧从简欣慰,又说家中一切都好,郑璎十分思念他,听说他中毒受伤,担心得厉害。
萧桓听得郑璎的名字,只垂头不语。萧从简以为他害羞,只微笑道:“好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说了。你回去之后亲自和她说吧。”
萧桓只道:“不知道她见了我现在这样,会不会嫌弃。”
萧从简摇头:“你才说自己想开了的,如何又说这话?郑璎也不是那样的人。”
但他事情太多,并没有时间去开解萧桓。就这说话的功夫,已经来了几拨人等他示下了。
之后萧从简让萧桓在自己身边呆了两天,将自己后面的战略给他讲解了,然后又派他出去,去练习实务与实战。
眼下萧从简面临的两支大军,都很强悍。大盛的优势在兵士多,武器精锐,背靠国都与大盛的供给,军心稳定。
那两支军阀,就是靠本地本土的优势,若是两股势力合作,恐怕事情就麻烦了。萧从简自从来到乌南,一直竭力避免这一点。幸好这两股势力本就有宿怨。萧从简又派了细作和说客在其中不停挑拨。
反复挑拨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让萧从简如愿以偿。大盛暂时与两股势力中稍弱的那股一起合作,去灭掉最强的那支。
稍弱的那支头领叫做布偌。布偌手下有人劝过布偌,小心这其中有诈。与大盛军联合当然能灭掉死对头,可怕就怕大盛转头来就灭到布偌。
布偌本来也是有这疑虑,但是萧从简派去的人已经给他灌好久的迷魂汤,已经灌得他全相信了。
“大盛的丞相,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有人说大盛会杀我国国王的,杀了吗?没有吧。国王自己降了大盛,还得了封侯。大盛皇帝对他像自家兄弟一样!”
原来萧从简给布偌许了诺,说只要灭到另一支军阀,就让布偌收了残军。大盛扶持布偌做乌南国国王。
萧从简还给布偌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信,说大盛知道乌南人早就不满杨氏王室,该让乌南人做国王,既然如此,那布偌就是最好的选择。等平定了乌南,就让布偌称王。大盛只要布偌年年纳贡就心满意足了。
布偌想不出比这更划算的了——要凭他自己去打另一支军阀,恐怕是凶多吉少。即便侥幸赢了,也是损失巨大。
这下和大盛合作,他和大盛各取所需,正合他心意。
如此一来,很快就定下计来。两方同时出兵,大盛诱敌,将敌人引出。布偌杀进城去,占了城池。
几天之内,就将敌人杀的一败涂地。
布偌占了新城,心中狂喜。也不管城中还有许多尸体,就领着主力大军在城中办起酒宴,狂欢起来。
酒宴之上,布偌的属下来报:“大盛军队依照承诺,果然往后撤了。”
布偌大笑:“我早说了!这事情是划算买卖!大盛军就算不撤,又能把我怎样?!我现在占了这城,收了残部,他们想来抢,就来试试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部下纷纷恭维他,又连声高呼国王。布偌就指着这个封将军,指着那个封丞相,又将自己的姬妾都唤了来,王后妃子的乱叫一通。
萧从简在这座城的上游,已经默默做了快两个月的工事。因布偌才到这里,并不清楚附近详情。
及到半夜,城中安静许多,只是仍有几处灯光,狂欢还没有彻底结束。
萧从简站在高处向下看去,他长长叹了口气。
身边的副将问道:“一切准备万全,只等丞相下令。”
萧从简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大城,点点头:“放水吧。”
副将转身摇动着火把。
这个信号层层传递。直到最后,有人一声怒吼:“开闸!放水!”
雨季丰沛的雨水早已汪出了一个巨大的湖泊。随着这一声令下,在深夜中奔涌而下。
萧从简一夜无眠。到了凌晨时候,他又确认了一遍,命士兵再三再四探查,确实之后,他领兵退到了乌南国都附近。
在那里他又见了一次萧桓。
萧桓见他脸色不好,问他要不要提早回大盛。
萧从简道:“不用。这边还有些事,我要留下来处理——用不了太久。”
他催促萧桓先回去。因为在雨季用了水攻,尸体腐烂的多,必然有大瘟疫。萧桓前不久才中过毒,他怕萧桓抗不住。
萧桓本不想走,无奈萧从简下令要他离开。大盛军已经开始陆续撤回,他只好随军离开。
大盛全胜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朝中。
只是李谕还没兴奋一会儿,对萧从简的批评就又杀来了。
无他,皆因最后一战死的人太多。淹没了完完整整一座城,城中不分男女老少,士兵妇孺,几乎全被淹死。粗粗算了下淹死了有两万人。与屠城没什么分别了。
更别提这之后必然会来的瘟疫。这滥杀的罪名,萧从简摆不脱了。
李谕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他当然要护着萧从简。但只要想象下一座城的人在萧从简眼前被淹没,他还是感慨万千。
尽管如此,他还是立刻命韩望宗来写一道表彰萧从简的诏书。不管手段如何,萧从简毕竟做成了前人未做成的功业。
现在他就盼着萧从简早点回来。他终于可以催萧从简早点回来了。
萧桓离开乌南时候,大盛军也陆续开始将俘虏送往大盛了。首先就是乌南宫中的俘虏。宫妃,公主与宫女,都会送到大盛去。宫妃与公主都是献给大盛皇帝的。至于宫女,可以发卖到各家去。
萧桓这日正骑马路过一队俘虏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俘虏队伍中有个人不顾一切地向前扑,似乎在喊着什么,他没听清,也没有注意。只是驱赶俘虏的士兵给了人群一鞭子,引起一片哀嚎。
萧桓觉得那声音太过可怜,他不由骑马到士兵面前道:“这些都是些妇人,手无寸铁,何至于鞭打!”
他正说着,忽然有人尖叫一声:“萧将军!”
他终于看清了,原来是那个眼下有一颗小痣的宫女翡翠。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指着翡翠道:“解开她。”
萧桓在这驻足的功夫,押解俘虏的尉官已经跑了过来,一见是萧桓,立刻诚惶诚恐道:“萧将军,我立刻就将她送到将军车上去!”
萧桓知道这个尉官是什么意思。
俘虏中的宫妃和公主是不能动的,因为是献给皇帝的。皇帝不要的话,才会分给其他人。然而宫女就不一样了。这些宫女还在国都的时候大盛的军官们就可以买卖了。之前也有人问萧桓要不要提前挑选两个好的买回去。
萧桓不屑,他没想过要买这些可怜人。然而这会儿他也说不出不要翡翠的话。
翡翠满脸泪水,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若不买她,她不知道会被谁买去,被卖到教坊中也未可知。
萧桓终于点了点头:“将她送过去吧。”
他又叫自己的副官,去给翡翠弄一身像样点的衣服。
当天晚上,萧桓正在驿馆房间中休息。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他以为是送水来的侍从,道:“进来。”
有人轻轻走了进来。他抬起头。
一个梳洗过后,白皙婉转的美人正站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想起了郑璎,他第一次为郑璎感到心痛。因为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望过郑璎。
一个多月后,萧从简随军回到大盛。
比与皇帝约定的时间晚了那么一点点。
李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亲自到京郊迎接——大臣们不许他跑更远迎接了。
按路程萧从简本来应该十天前就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走了那么长时间。不用说,又有人唧唧歪歪丞相是想在路上延长路程,接受更多百姓欢呼。
李谕不管这些话,萧从简就算兜遍全国接受欢呼又怎样!他应得的。好不容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