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捷看这个眼生的大老哥在自己老师的房里里穿睡衣、外披军大衣,右手绑成了蚕蛹,再用纱布吊在胸前,一看就是个伤患不说,脸上的表情还多,先愣神后眯眼,接着才恍然大悟似地反应过来,拿健全的那只手招了下说:“你俩就是靳滕那对宝贝学生吧?他买菜去了,估计快回来了,你们先坐会儿。”
路荣行还没开口问,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整出来的这个待客的感觉,就跟他就是个主人家一样,对面的吊膀子男就过来了。
他习惯握手地伸出手,居然叫得出他们的名字:“路荣行和关捷是吧,你们好你们好,我是你们老师的朋友,魏松青。”
关捷和路荣行对他是早有耳闻但未曾谋面,猛不丁在这乡村的自建房里喜相逢,都想不到传说中的大编辑居然会是这种居家而又……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
靳滕半小时之后才回来,期间关捷已经从局促到自在地问明白了,魏老师这一手的伤都是见义勇为,在街上痛打流氓的时候落下的,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而魏松青浸淫职场十来年,话题范围比路荣行还多了一个阅历的范围,什么都能聊一点,这使得靳滕刚进家门,就听见魏松青在房里大批他前职业的坏话。
什么环卫工人扫个地都要拍个十几遍、那些贫困户感谢干部送温暖的新闻也是假的云云,嗓门那叫一个中气十足,根本听不出伤患的虚弱。
可他放着家不回,年似乎也不打算回去过,说是他老娘逼他相亲烦死人,非要赖在自己这个连现磨咖啡都没得喝的村里,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在靳滕对着发呆的那圈院墙上,尽管春风还没拂过江南的水岸,但星点嫩绿却早早地绽在了这个清净的村间小院里。
今年的新年来得晚,春天却一反常态,悄无声息来得偏早。
第153章 番外八活着
魏松青这些年也慢慢看清楚了,他图的其实就是靳滕这个人。
遇到靳滕的时候; 他其实是有女朋友的; 那时候他们情侣的感情刚到风暴期; 老公老婆的称呼都丢掉了。
他女朋友是魏松青的校友,也是他大学的班长,模样长得一般,但很有领袖气场; 魏松青那时候年轻; 感觉这才是真正有魅力的女人,脑门发热就开始斟字酌句地写情书。
他大一展开攻势,大二下学期才抱得美人归; 毕业之前相处和谐,跟其他情侣一样黏糊肉麻、承诺永远。
只是毕业之后,价值观的冲撞才明显起来,他们都是记者; 不过不在一个单位。
说老实话,女朋友比他适合职场; 对于很多现状; 她心里应该也有不满,但她比魏松青能忍,也比他更早懂得抱怨无济于事,所以事业做得也比他好。
这才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无力改变就迎合环境,骂骂咧咧其实没用; 魏松青只是忍不住而已。
他觉得自己清高,这个女人却这么迅速地变得那么冷漠世故,他怀着一腔怨气,说着对她失望的话,然后转头在乱糟糟的校园里遇到了靳滕。
魏松青当时还是个直男,开口帮靳滕转移炮火,并不是因为对这个面色苍白的男青年一见钟情或是一见如故,只是同情他,因为靳滕面对的世道更加冷漠,堪称扭曲和刻薄。
灾后的纠纷持续了小半年,魏松青一路跟下来,没少看见靳滕被人纠缠,可他在人前既不反抗也爆发,像个优秀的软蛋。
但魏松青看见他哭过,就在学校的厕所,魏松青因为生理需求跟他前后脚进去,猝不及防听见了格子板里传来的抽泣,压抑又破碎。
魏松青以为他会爆发地痛哭,发泄一下情绪,偏偏靳滕又没有,连哽咽的时间都很短,安静得魏松青差点怀疑他是在里面晕厥了。
但就在魏松青抬手去敲厕所门的瞬间,门扇突然又从里面拉开了,靳滕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眼眶发红,看他的眼神惊诧愕然。
其实靳滕根本不是那种天真的长相,但魏松青突然觉得他像个受伤的动物,让人忍不住对他温柔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软弱,魏松青心底一直给靳滕留了份关照,只是他自己也想不到,这点起初纯粹的动机,会在漫长的时间和复杂的悲欢离合里,质变成另一种更私有的情绪。
靳滕离开老家的第二年,魏松青和他女朋友和平分手了,之后他拼了几年事业,又黯然离开了新闻界,转行的时候被家里视为未婚剩男,驱赶打包着去相了不少次亲,不过红线那边的人选不对,前前后后没凑上对。
刚开始,魏松青就是拿靳滕当废话桶,他脾气有点急,真心假意地骂出来才舒坦。但身边的人又个个都是大道理一级讲师,都劝他改脾气、不要这样那样,只有靳滕比较“肤浅”,只听不劝,大概并不爱搭理他。
魏松青才不管他爱不爱理,只要他不挂就行,兀自叨叨叨,不过他在外面不这样,不熟的人甚至会感觉他有点冷酷,绝对想不到背地里他的画风会是个碎嘴男。
魏松青在靳滕这里找到了倾诉的快感,每每喷完就恢复出厂,然后暗爽了很多年,被纵容得上瘾了。
他希望靳滕能多给他打几个电话,关心一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哄哄他,还有就是,魏松青不得不服老了,太过激情的工作吃不消,闲下来又会觉得寂寞。
然后孤独的空虚感每次冒出来,后面一定会牵出靳滕年轻时候的脸。
他们有十一年没见了,魏松青都不知道靳滕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被岁月的杀猪刀杀掉,所以他就来了。
荔南这个芝麻大的小镇里,住着一个他惦记了很多年的人,靳滕,男,36岁,教师,未婚单身,品貌兼优。
小年那天,魏松青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突然打电话来说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什么“罗记批发部”。
靳滕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御驾亲征了,匆忙从学校骑车赶去一看,了不得,他看见了一个孔武有力的病人,右手的韧带都断了,还随身扛了一大包书。
魏松青很好养活,吃什么都不挑,也特别捧场,自打他来了家里从来剩不下饭。他也比靳滕会养花花草草,拿着厨房里的剪刀就去院里的月季枝上去其糟粕了,为春生的硕大花朵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即便是好伺候,他的到来还是给靳滕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因为右手不能用,连肿带夹板,手腕包出了大腿的围度,军大衣的袖口都套不进去,靳滕又得管他穿脱,又得给他去骨头添菜,忙得不知道是像他媳妇还是妈。
而且有一回他洗到一半,关了花洒在打肥皂,魏松青不知道怎么拧开了浴室的门,虽然大家都是男的,没什么节操顾虑,但魏松青那个呆住的眼神还是让靳滕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他来了也不可能全是困扰,靳滕心里挺高兴的,因为有朋自远方来了。
三十这天,关捷和路荣行还是晚上来吃的饭,家里中午只有靳滕和魏松青。
魏松青没改靳滕的规矩,中午说是简单吃一顿,但他是北方人,没饺子吃会死,最后还是和面剁馅儿,一口气用上了半个厨房的厨具,比靳滕的懒人火锅麻烦多了。
一只手没法擀皮,魏松青就剁白菜和肉馅,靳滕听那个“哆”的很连贯的刀工,感觉他似乎是个厨神。
实际上魏编辑也还行,他挺会吃,调的白菜猪肉馅味道很不错,骗得那两个没见识的学生狗晚上蘸了半碟醋,一颗米饭都没吃。
饭后靳滕泡了壶茶,就他自己在喝,那三个斗了一场活在慢镜头里的地主,表面上是魏松青一家输,靳滕却知道他放水了。
魏松青当年在电话里声称,他是一个被新闻事业的耽误的赌神,这话还真不是胡吹海侃,往年他过得都挺凄凉的,因为以前的牌搭子都排挤他。
但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忙着输钱,给他未来的学生侄子们意思意思,不动声色地发点压岁钱。
关倒霉却不知道他是个能hold住全场的技术流,还以为自己今年撞大运,被自己的手气惊呆了,嗖嗖地赢了好几百,觉得对魏老师太过意不去了,立马开始瞎打,对3都要不起,还自己炸自己。
路荣行也胡乱地炸他,王炸。
靳滕在一边看戏,觉得这3个人打个牌怎么这么搞笑,争着抢着当独孤求败。
求败之争最后还是魏老师多吃一辈的饭,略胜一筹小输了一点点,关捷和路荣行各赢了几十块的牌面,关捷洗好牌,说明天来给靳滕拜年,然后坐着路荣行的小电驴回院里去了。
院里灯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