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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灯已经关了，宴初阳扶着楼梯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下楼。
可刚走到客厅茶几旁，正准备低头找水杯，浓烈的烟味忽然侵袭而来。
“咳咳咳！”宴初阳低头猛咳了两声，顺着烟气看过去，一抬眼，忽然在黑暗中看到沙发处一个黑色的人影。
卫擎手里夹着烟，眼皮垂着无神地盯着地面，烟头淡淡的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出他深邃硬朗的五官。
看着男人一脸落寞的样子，宴初阳心狠狠揪了下，轻声喊了声，“卫擎？”
卫擎手指颤了颤，似乎一下子回神似的，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宴初阳把杯子放下，小跑着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说：“你到底怎么了？”
卫擎垂下眼睛，揉了揉男孩脸蛋哑声道：“睡得好好的，怎么下来了？”
宴初阳皱了皱眉，把他手里还夹着的一根烟拿过来，转身摁灭在烟灰缸里说：“你不是不吸烟？怎么半夜跑这儿吸烟啊？”
卫擎捏了捏眉心，轻声道：“睡不着。”
宴初阳低下头，看着一地大大小小的烟头，又是气又是心疼地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睡啊，从我上楼开始，就一直坐这儿吸烟？”
卫擎嗯了一声：“心情不好，恰好电视柜里有别人送的一条烟，就坐这儿吸了。”
宴初阳气的直瞪眼：“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平常不抽，现在猛不丁熬夜抽这么多，你不要命了！”
卫擎低头，亲了亲男孩眉心说：“没事儿，我身体很强，熬得住。”
宴初阳嘁了一声，眼睛垂下去，捏着裤边轻声道：“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在难受什么吗？”
卫擎眸子暗了暗，嘴巴紧抿着不说话。
宴初阳叹口气，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是因为……沈诗敏吗？”
卫擎眼睫颤了颤。
看着男人微微动容的神色，宴初阳撇撇嘴：“还真是因为她。”
卫擎还是不说话。
宴初阳唉了一声，扶着男人膝盖道：“她不都回国了吗？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觉得难过？”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回来。”卫擎忽然张口幽幽道。
男孩压抑着心底的酸涩，哼了一声说：“因为你们俩缘分未断呗，月老看你们有情人相隔万里，不忍心做这种断人因缘的事，所以……”
“宴初阳”卫擎忽然打断男孩碎碎念，神色认真道，“你知道我最觉得沮丧，最觉得自己像个loser，像个一无是处，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什么时候吗？”
宴初阳听的心头一颤，眸子闪了闪说：“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时候？”
在他心里，卫擎一直是那个自信满满，杀伐决断，做事干净利落，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稳重自信的人。
这样的卫擎，怎么可能会有那样胆怯不堪的心态？
认为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失败者？
这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卫擎哼笑了下，揉了揉眉尖说：“我跟沈诗敏谈恋爱的时候，还是个穷小子，那时我自视清高，卫东升给的钱，我一毛钱都没要过，大二时，我贷款做生意，可能我天生就有经商头脑，或者天生就比较幸运，我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沈诗敏很高兴，她觉得我是个可投资的料，所以也鼓励我继续做下去。”
“我就发挥我的长处，开了一家很小的设计公司，但公司开了，没资金也不行，我就四处寻找投资人，机缘巧合下，一个老外看中了我的策划，他决定对我公司投资。”
“有了钱，我就能放开手运作，慢慢地，公司开始走向正轨，我的收入越来越高。”
“对于沈诗敏，我是真的奔着结婚去的。”
“所以，在大学毕业那天，我确定我有资格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时，我决定跟沈诗敏求婚。”
“我记得很清楚。”卫擎低头哼笑了下说，“毕业典礼那天，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底下很多人，那时年轻气盛，讲完之后，在台下几个朋友的怂恿下，我跟沈诗敏求婚了。”
宴初阳心头一紧，他只知道卫擎在毕业时跟沈诗敏求过婚，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在毕业生典礼那么大的场面下求得婚。
宴初阳咽咽口水，小声地说：“然后呢？”
“然后你就知道了啊。”卫擎耸耸肩，“我跟你讲过的，她拒绝了我，还跟我说，对不起，她做不到跟一个同性恋生出来的人谈恋爱。”
宴初阳握紧拳头：“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
“她也没说错什么”卫擎眸子闪了闪道，“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知道的人，本就应该沦为他人的笑柄。”
第八十六章：你抱她了？
“不是！”宴初阳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把卫擎揽到自己怀里，着急地说，“你跟别人一样的，都是自己妈妈生出来的，只不过你没见过你妈妈的面而已，这很正常！”
卫擎抬起手，揽着男孩的腰肢，把脸深深埋到宴初阳结实的胸膛处，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我是真的喜欢过她的。”
那时年少，十八九的年纪，什么心思都是单纯干净的，沈诗敏是他的初恋，他怎么可能会不陷进去？
只不过这份感情，消失的太莫名其妙。
也是因为如此，在跟沈诗敏分手一年后，他都没办法走出来。
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想做，一直陷入颓废的状态。
那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办法把握的废物。
直到从同学口中得知沈诗敏去了美国，跟投资自己公司那个老外结婚了，卫擎才算振作起来，什么都不想的，投入了工作中。
五年来，事业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沉默。
宴初阳心酸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过她。”
卫擎闭上眼睛，紧紧抱着男孩的腰说：“我明明都已经忘记那些不堪的回忆了，她为什么还要出现？两个人彼此相忘，不好吗？”
宴初阳垂下手，眼神黯淡，心里跟淬了冰似的，冷然萧落，默了好久，男孩才紧握着拳头，小声道：“卫擎，你，你是不是现在还在喜欢沈诗……”
“你身上什么味儿？”卫擎忽然低下身子，附在在男孩胸膛处嗅了嗅打断他问。
“啊？”宴初阳懵了下，他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引到这儿了。
“你身上味道不对。”卫擎揽着男孩腰，把人抱进怀里，趴到他肩膀处嗅了嗅说，“你今天除了跟我去公司，还去哪儿了？”
宴初阳脸色红了下，推了下卫擎肩膀道，“有什么不对的啊？我就今天没洗澡，昨天刚洗的，才不会有味！”
“不对。”男人皱了皱眉，“你以前身上都是我买的玫瑰沐浴露的味儿，今天很明显不对。”
宴初阳也错愕了下，低头在肩膀嗅了嗅道：“有什么不对的啊？”
卫擎拽起他手腕，在男孩掌心处闻了闻，瞳孔猛然一缩：“这是沈诗敏用的香水吧？BvlgralGoldea这是她一直用的牌子。”
宴初阳惊了下：“你鼻子这么灵啊？”
卫擎沉着脸嗯了一声道：“她大学就用巴宝莉，我闻了好几年，自然对这个味道很熟悉。”
宴初阳心酸了下，耷拉着眼睛闷闷道：“你们对彼此还真是够了解的。”
卫擎皱皱眉：“现在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我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香水味？”
“我怎么知道。”宴初阳憋闷地撇撇嘴，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可能是走秀的时候，她过来挽我的胳膊，然后蹭到的。”
“不可能。”卫擎脸色阴沉，“要是挽你胳膊蹭到的，最多也就胳膊上会有味道，我刚才可闻到了，你肩膀上，脖子上，心口上都有香水味儿，宴初阳。”
男人眼睛一眯，阴恻恻地冷声道：“你是不是抱她了？”
“谁抱她了！”宴初阳从他怀里下来，坐到沙发上恨恨道，“从她出现开始，你就一直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就这样还担心她被人抱了，卫擎，你不至于吧？”
卫擎哼了一声：“我可没有一直在她身边，你跟她一块下的展台，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们俩在后台做什么了？”
“能做什么啊？！”宴初阳锤了下沙发，“她就跟我说了下这几年在美国有多想你，跟我说了你们俩以前有多幸福，顺便批评了我几句说我在秀台上有多糟糕。”
卫擎脸色绷得紧紧的，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没抱她你身上那么多地方会有她的香水味？”
宴初阳气的跺了下脚，正想吵回去，脑子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