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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衡元晟的眼神也永远只会停留在李沅的身上，不肯施舍给他半分。
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他趁着衡元晟赴往边境之际，伙同敌国密谋篡位，并答应功成之后将送上五城，以换百年和平。
他成功了，可还是走漏了风声，衡元晟得知李沅死后，宁愿选择在战场自刎也不愿意回来见他一面。
他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怎么最伤他，所以甚至连杀他都不屑。
“衡元晟！”
李灼大呼一声，奋力举剑刺去，带着不要命的架势。
衡元晟一皱眉，懒与他再纠缠，一剑穿入他腹中，数道黑气自他伤口处飞速溢出，李灼不支倒地，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衡元晟抽出剑，李灼的伤口不断扩大，黑气溢出速度更甚，很快他就只剩一个虚虚的影子。
他脸上却挂着笑。
他看着衡元晟，张开嘴，却无力出声，只能依稀从他口型中看出几个字，“你还是亲手杀了我。”
死在衡元晟手里，他死而无憾。
衡元晟面色不改，数百年前的前尘旧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大梦一场，梦醒了，也就忘了。
却唯独忘不了李沅。
那是他终其一生求而不得的美梦。
☆、第九十六章
文岚离开后，钟九离独站窗前，久久未动，林超犹豫许久，走了过去，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宋辞他，他到底怎么了？”
钟九离道：“有烟吗？”
林超掏了掏兜，空荡荡的，他想了想，道：“屋里可能有。”
果然，他搜寻一圈，找了之前落在着的半包烟。
钟九离抽出一根烟，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林超还是第一次看他抽烟，不由愣了一下。
钟九离平时的确不怎么抽烟，刚下山那会心里实在不平，才学着抽了起来，现在也是，心里这股劲上来了，就想找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错，宋辞人活了，却始终醒不来。
看出他心情不佳，林超也没多追问，而是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他回答。
烟抽至一半，钟九离缓缓吐出一口烟，才将事情娓娓道来：“从很早之前叶文清就开始布局了，温泉酒店那次他利用岳秀秦调虎离山，趁机把宋辞带走，却将你留下，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上钩，骗过所有人。之后墟败在我手里，他被关押了起来，几天之后，墟逃狱，并吞噬了上千厉鬼。”
说到这里的钟九离顿了一下，他或许知道了叶文清杀墟的目的。
如墟所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但是或许叶文清想要的并不是合作伙伴，而是一个忠诚的手下，可墟显然不是，那他就成了一个极大的威胁。
叶文清杀不死他，所以利用叶云泽之手杀了宋辞。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宋辞和墟之间的关系？
还有，那些怪异的天师又是怎么回事？
钟九离沉思几秒，将这个问题压下，他看了眼林超好奇的神色，继续道：“后来赵笃之他们找到了墟的藏身之所，打算将其围剿，不过墟已经吞噬数千厉鬼，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叶云泽杀了宋辞。”
林超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什么？！”
钟九离也跟着深吸一口烟，他冷静道：“在天下苍生和宋辞之间，叶云泽虽然会犹豫，但他一定会选天下苍生，叶文清很了解自己的孙子，所以才会煽动他。”
林超吞了吞口水，问道：“那，那墟呢？真的死了？”
钟九离点头，“墟和宋辞本是一体，不过被强行分开了。”
林超不由朝卧室看去，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宋辞现在还活着吗？”
钟九离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半响，他肯定道：“活着。”
林超继续问道：“那宋辞还活着，墟是不是也活着？”
钟九离一怔，墟还活着吗？
那时候事出突然，他也的确没有检查过墟的尸体，不过墟死亡与否并不重要，数百年之后，在某个契机之下，他依旧会卷土重来。
只要那高高在上的神不灭，墟也将永存。
只是，宋辞——
钟九离垂下长睫，将所有的不安心事都掩入眼底，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宋辞醒来？
这时，一只小鸟突然从窗户飞了进来，钟九离伸出手，那小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手心，转眼化作一团符纸。
下一秒，门铃声响起。
林超心冷不丁一颤，问道：“谁啊？”
钟九离道：“何子俊。”
门一开，屋外却站着叶云泽，钟九离目光不由一冷，叶云泽愧疚的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往日打圆场的赵一诺此刻也没有站出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金南陵先打破了尴尬，“先进去再说吧。”
闻言，钟九离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困顿，随后，他拿出一串铜钱递给了金南陵。
金南陵不解地接过那串铜钱链，随后却是一楞——这是他父亲的铜钱链。
他脑海钟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念头，他问：“我爸呢？”
他的声音都变调了，显得有些尖锐和干涩，没了往日的平静。
钟九离拍了拍他肩膀，未语，他说不出节哀的话。
这时，叶云泽忽然抬起头，静静问道：“我爷爷杀的？”
钟九离看了他一眼，眼神无波无澜，平静得异常，他点点头，冷冷道：“嗯。”
金南陵脸上闪过震惊错愕等等复杂的情绪，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赵一诺也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叶云泽话中的意思，她慌乱的翻出手机，出门之前她调了静音，这段时间也一直无暇看手机，屏幕一亮起，几十个未接来电挂在上面，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她心里咯噔一声，正要回过去，她的手机屏幕一闪，那串号码再次亮起。
赵一诺连忙划下接听键，她试探喊道：“妈？”
孙可莹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干净利落的飒气：“你现在在哪？”
赵一诺听到她的声音，悬着的心狠狠落了回去，她脱力似的腿一软，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宽慰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先想到了金南陵，她扭过头，正欲开口，孙孙可莹的声音再度响起，“躲好，不管谁找你都不要出来！”
孙可莹的语气极为强硬，赵一诺一楞，显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稀里糊涂的问答：“发生了什么事？”
孙可莹声调不由一扬，“你都成了通缉犯你还问我发什么了什么事！？”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把电话给钟九离。”
赵一诺闻言茫然的把手机交给了钟九离。
钟九离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孙可莹的声音响起：“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九离将昨夜的经过叙述了一遍，除了赵一诺几人，何子俊也听得格外认真，他试图从钟九离的对话中将近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弄个明白。
听到那些失了神智的天师时，孙可莹心中一震，气息也明显一慌，随后她定了定神，道：“你们现在处境很危险，除了叶文清，昨天在现场的很多天师都一口咬定是你还有一诺他们杀了人。现在不止他们，就连警察也在找着你们，你们千万要小心行事。”
顿了会，她将现在的情况告知钟九离，“现在不仅天师协会死伤惨重，整个天师界也都乱成了一团。昨天派出围剿墟的长老，除了叶文清只有三玄观的谭振良和赵笃之还活着，不过赵笃之现在还躺在重症病房，而且按照你说的，他走得太早，不能为你证明什么。”
她叹息一声，继续道：“叶文清是拿定了宋辞和墟之间的关系，这点无论如何你也洗不干净了。”
谭振良？听到这个名字钟九离心头一震，当年和他父亲一同前去西北镇邪的便有此人，他定了定神，试探问道：“你信我？”
孙可莹直言道：“我信我女儿。”顿了一下，她认真道：“保护好她。这事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目前你们尽量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
钟九离沉吟一声，报出一串地址，“你去这里找个叫蒋啸的人，最好能把他带出来。”
孙可莹问道：“他是谁？”
钟九离道：“或许能指证叶文清的人。”
当年的他父亲的死和叶文清脱不了干系，但是真相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可莹问道：“我把人带出来之后在哪里见？”
钟九离想了想，道：“z大。”
孙可莹愣了一下，随后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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