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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然目光一厉,反手取出一个幽蓝的盒子。地上的人一声嘶吼,竟活生生从天灵之中逸出一缕黑色魂魄。
盒盖一张一合,凄惨地嘶号声在空中盘旋片刻骤然消失。只是那盒子却不甚安稳,不停地在司然手中扭动挣扎。
司然不屑地笑道:“不过是个修炼不到家的鬼修,竟还想伤我?你主子都已经落败而逃,你又能有何作为?”
银白的眼睛扫过地上三枚幽光连闪的魂钉,便抬步出了碧涛阁。三枚魂钉突然自燃而起,火势逐渐变大,借着木桌碎片慢慢扩散,直至将整个碧涛阁吞没。
司然回眸看了一眼曾居住了十数年的宫殿,漠然地转身离去。
还有一个人……
兮颜殿。
贤太妃早在前些时日,便借着忧心皇子身体,光明正大的回了宫。一起回来的,还有昏睡了多日,被送去封地又接了回来的七皇子。有了那位即将坐上国师之位的高人相助,这一切并不成问题。只是贤太妃走后皇上大肆整治虞家,如今兮颜殿中也没有几个得用的人。故而,外面的事贤太妃分毫不知。
有了那位高人的诊治,七皇子的气色日渐好了起来。虽然仍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但至少让贤太妃放了几分心。
结果随侍手中的药碗,贤太妃一回身,便看到七皇子林景旭脸上一阵青黑交错,随即一缕缕黑气逸出,紧接着便面色青白,宛若濒死之态。
‘啪’地一声,瓷碗摔落在地,碎成一片片。贤太妃慌乱地扑到七皇子身上,大喊道:“快来人啊!去请仙师来!快!”
屋中随侍的人一阵慌乱,刚要开门跑出去,就猛地被一道强大的气劲打了回来。
贤太妃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司然。
身子一僵,已经下意识开了口:“你要做什么!”
司然没有理会,眼神如同再看一群蝼蚁,冷声道:“为何设计杀逸王?”
贤太妃一怔,随即大喊:“你不是已经被逐出京城!为何擅闯内宫?来人!把这个罪臣拿下!”
自然是没人理会她的。
司然皱了皱眉,极不耐烦地走近了几步:“说!为什么!”
贤太妃看着他手中的剑,禁不住瑟缩了一下,抱紧了七皇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然嗤笑:“你的那位仙师已经死了。你还在等什么?想等着将我和景王驱出京城,又害了逸王,最后再将皇上害死,便可扶七皇子上位?你可知道七皇子体内早已被种了厉魄,即便是醒来了,也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七皇子。”
贤太妃一惊,猛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移了一大段。
“旭儿……”她抖着手看向七皇子,半晌之后痛哭之声:“旭儿!”
司然不见丝毫怜悯,鄙夷地看着她:“无知妇人,心肠歹毒。逸王与你无冤无仇,缘何要害他!”
贤太妃突然狰狞着转回头,厉声大笑:“无冤无仇?若不是他在宫中布局,让天龙卫装神弄鬼吓坏了旭儿,为何我的旭儿会落到如今田地!如果不是你们,为何旭儿病重还被强行送往封地!都是你们!你们都该死!”
司然闭上双眼,无力地叹了口气,彻底明白了。
原来……竟是他么……
原来贤太妃一直以为,她在宫中派人作乱的时候,是逸筠派了天龙卫跟着作祟。司然用的是真正的鬼魂,贤太妃查不出线索,只当是以为那些鬼魂皆是内力深厚来去无踪的天龙卫所扮。后来萧迟接手案子,逸筠又派了人协助,在她眼中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贤太妃恨他与萧迟在京中阻碍了她的计划,借那北域之人的手将他们驱出京城。之后所有的计划,都是针对逸筠的。想必,逸筠秘密将萧迟送出京的事情,也是在她的布局之内……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当日一时之气,将宫内谣传做真,又吓了林景旭。逸筠……就不会死了……
司然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贤太妃。
无论如何,这个人仍旧该死!
当日林景旭还未身死,她就已经动了让逸筠赔命的念头。无论如何,也该偿还这条人命!
剑出,白光凛冽,眨眼间夺了伏在地上大声哭泣的女人的性命、
司然长长叹了一声,缓缓走出兮颜殿。
他替他们报了仇,待得处境之后,将逸筠和段思坤妥善安葬。再好好的将他们的亡灵渡化,望……来生当真还有把酒言欢之日。
今日的错,他愿意来生再好好偿还。
宫中已经一片混乱,林景和听着天龙卫的上报,闭着眼叹了一声。
这次走了,他们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个人,从自己刚懂事起,便一心辅佐自己。直到离京之前,还在尽力让自己做一个明君。而如今,的确是自己将他亲手推开的。
日后,这大殷的江山,却只能靠他一个人了。
“来人,将碧涛阁和兮颜殿封了,将所有知情人尽数遣出宫安置了。从今以后,不许有人再议论此事。”
处理了宫中之乱,只当是还他这些年的相助之恩。日后,他会好好做一个明君,不再如此任性妄为。只当是……弥补这些过错……
京城外官道之上,一驾宽大的马车急速前行着。马车前方,一个白衣人策马奔腾。
车中是一个巨大的冰棺,里面静静躺着两个人,紧紧相拥。除去脸上没有分毫血色,竟如同睡着一般。
悠然谷
老七守在谷口的路边,远远地便看到疾驰而来的车马,赶忙迎上几步。
司然下马,侧身道:“请王爷与段公子灵!”
老七跟着躬身,直至下人将冰棺抬入谷中,才跟着司然进了谷。
萧迟守在谷中已经挖好的墓穴外,直到看到司然和那具冰棺,才长舒一口气。也未多言,命人将冰棺好好抬到墓穴中。落了石门,又填土封墓,才与司然对视一眼,一同将那刻好的墓碑竖好。
墓碑是萧迟亲手所刻,上书——林氏夫夫逸筠思坤之墓。
两人并肩而立,拿过老七递上来的酒水,齐齐洒入土中。
萧迟笑了笑,道:“我不想唤你皇叔,也素来看不惯思坤。只是如今,天人两隔,也不必计较这么多了……”
“过往一切,希望都能尽数放下。怨与恨,比不得黄泉相伴。”话音陡然一停,萧迟合上双眼,再无法说下去。
他知道,即使来世,他们依旧不能相伴。段思坤转世,逸筠却……
司然笑了笑,饮尽另一杯酒:“如你们说的那般,若有来世,望还有把酒言欢之日。”
☆、121|Chapter119
冰凉的酒水划过喉咙,滚入腹中,带起一阵热意。司然垂眸看着那块矮小的石碑,莫名有些心酸。
月前,他们还曾对饮畅谈,聊着日后助皇上稳定了大殷江山,便一同远离京城纷扰之地,去看看这偌大的天下。
不过眨眼间,他被贬离京,萧迟只剩下个王爷的虚名。而真正大义之人,却躺在这一方矮墓中沉睡。
萧迟伸手搂了搂他的臂膀,轻笑:“死能同穴,便已经是极大的幸运。想必……他们也是不愿意看你为此神伤的。”
司然抬眼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和逸筠他们不同。但,谁又能说得准以后。明日,亦或今后的哪一天,若他们也要这样天人永隔,又该怎么办?
悠然股中极为安静,安置好了逸筠和段思坤之后,老七便带着人离开。司然与萧迟并肩而立,在墓前站到了月上中天。
司然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心中一阵恐慌。下意识抬头一看,萧迟周身盘绕着一阵幽蓝的光芒,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随时会消失。
司然慌张地拉住他的袍袖,眼眶也红了起来,却始终没开口说出什么。
萧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低头吻了吻光洁的额头,语带宠溺:“别怕,我一直都在。”
光芒骤然一盛,被围绕在光芒中的人影骤然消失不见。司然呆怔地站在原地,全然忘记了反应。
大殷五十七年,京城出现鬼灵作乱事件,京中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帝王下令,召前国师回京复职,重还京城治安。
此后,帝王在位四十三年,国师司然一直伴其左右,兢兢业业,忠心耿耿。
而那一段关于逸王谋逆的旧事,如同被尘封一般,无人提起。
前内阁首辅张潮君病逝之前,曾与国师秘见一面,忆起此事,国师却如失忆一般,丝毫不记得此事与自己有何相关。
司然做了近五十年国师,重回朝堂之后看似毫无异样,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割断,彻彻底底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