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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不渴,跟去厨房看花崇做早餐。
花崇一共打了四个蛋,准备做两份双黄荷包蛋。不幸的是每个蛋都没打好,倒进滚水里蛋黄就歪了,捞起来放进碗里,看起来非但没有美感,还十分影响食欲。
柳至秦干笑:“其实也还好。”
“荷包蛋嘛,吃的是蛋,又不是颜值。”花崇努力给自己挽尊,“好吃且有营养就行了,管它好看不好看?好看有什么用,不好吃的话……我操!”
柳至秦正舀起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怎么了?”
花崇厨艺负分,硬撑着给下属做早餐的结果就是丢三落四,一碗糖放多了,一碗忘了放糖。
他自己吃的就是糖放多了的那一碗,刚喝两口水就被齁着了。
糖少可以加,糖多可没法减,花崇皱眉要倒掉,柳至秦拿出带来的鸡蛋饼,“要不吃这个凑合一下?”
“你做的?”花崇问。
“嗯。已经凉了。有微波炉了?我拿去叮半分钟。”
半分钟后,鸡蛋与香油的味道从微波炉里散出,花崇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
柳至秦切开鸡蛋饼,装在盘子里,“喏,尝尝,将就吃。”
花崇不客气,拿来一咬,眉梢立即往上一挑。
这手艺,何止是凑合,何止是将就!
早餐后,花崇去浴室洗澡。花洒一开,不算大的屋子里立即充斥着隐约却密集的水声。
柳至秦将餐桌草草收拾一番,转过身,开始打量花崇的居所。
两室一厅,客厅陈设简单,普通的灰色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对面是电视。客厅连着的阳台是开放式的,面积在普通住宅楼里不算小,乱无章法地堆着大大小小的花盆,绿意盎然。角落里还有三袋营养土和两盆清水。
花崇说家里的花死得差不多了,事实却是个个活得张牙舞爪。靠墙的三角梅已经撑出阳台,紫红色的花朵在晨风里招摇。
不过这些花草没经过什么打理倒是真的,悬在晾衣杆上的绿萝都快成精了,茎叶散落,像一片绿色的屏风。
同在晾衣杆上的,还有两条深蓝色的三角内裤。
柳至秦将目光从内裤上拉回,同时平复了一下心跳,然后悄声走到卧室门口,向里面张望。
花崇的卧室和阳台有得一拼,被子一半掉在地上,枕头歪在床沿,看上去岌岌可危,随时会掉下来,好几件衣服堆在飘窗上,那儿居然还有一个被衬衣遮住大脑袋的玩偶熊。
不过乱是乱了些,却很干净。
柳至秦不太明白的是,花崇为什么会在卧室里放玩偶熊。
卧室的旁边是书房。
说是书房,不如说是陈列室。木质书架上没几本书,一眼望去,全是荣誉奖状。
柳至秦没有走进去,看不清都是什么奖状。
倏然想,有当年在北京拿到的“优秀特警”奖状吗?
应该是有的。
只是物是人非,一起领奖的人已经成了老照片里泛黄的身影。
驻足片刻,浴室的水声停了。柳至秦回过神,快步走去阳台,蹲在一众花花草草前。
花崇裸着上身,只穿了条浅黄色大裤衩,胸膛和锁骨上挂着水珠,一边擦头发一边说:“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出发。”
“不急。”柳至秦目光从他上身滑过,面上不动声色,心脏却漏跳一拍,“需要我帮你浇浇水吗?”
“行啊。那儿是沉好的水。”花崇指着角落的盆子,“用勺子随便浇浇就行。”
“哪些多浇?哪些少浇?”
“不知道,你看着顺眼就多浇点,看不顺眼就少浇点。”
柳至秦见花崇风风火火朝卧室跑去,弯腰拿起勺子,眼里却仍是方才瞥见的风光。
顺眼多浇,不顺眼少浇——柳至秦心里想,看来当你家的花,活得不顽强不行。
上午,市场吵闹而拥挤,人声鼎沸,却并不让人感到不快。
花崇刚进市场就买了一小盆茉莉,一边逗猫惹狗一边往前走,走到哪里哪里狗叫猫叫连成一片,有只学语的鹦鹉甚至在鸟架上跳来跳去,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哇哇!哇哇!”
柳至秦最初没听出个名堂,只觉鹦鹉一直冲花崇扇翅膀很奇怪,才问:“花队,它怎么老对你叫。”
“因为它叫的就是我啊。”花崇停下来,逗聒噪的鹦鹉。
老板给别的鸟喂完食,满脸堆笑,“哟,花花。”
柳至秦这才明白,“哇哇”就是“花花”,傻鹦鹉发音不标准,把“花”喊成了“哇”。
“早上好。”花崇教鹦鹉。
鹦鹉不听,继续蹦跳,“哇哇”喊个不听。
“你个傻鸟!”花崇说。
鹦鹉学着了,“你个傻吊!你个傻吊!你个傻吊!”
老板和周围的人大笑,花崇轻轻在鹦鹉的尾巴毛上弹了一下,“闭嘴!”
“傻吊!傻吊!你个傻吊!”
柳至秦忍俊不禁,碰了碰花崇的手肘,“这鸟真好玩儿。”
“它就喜欢花花。”老板说:“别人逗它它爱理不理,花花一来,它还在打瞌睡都精神了。”
“可不是?”周末来店里帮忙的小伙道:“鹦鹉也看脸。”
花崇逗了一会儿鹦鹉,继续往前走,鹦鹉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喊:“傻吊!傻吊!肥来傻吊!”
“真逗。”柳至秦说。
“是吧?小动物有趣,闲来没事时过来逛一圈,心情都能好一倍。”花崇说着进了一家萌宠店,和一只小阿拉斯加握了握手。
萌宠店的老板娘笑嘻嘻地喊:“帅哥又来了,不兴光摸不买啊!”
花崇随手将刚买的小盆茉莉放狗笼子上,笑道:“喜欢吗?”
大约没有女人不喜欢花,老板娘眨着眼,“怎么,你要送我?”
“我吸你家狗儿,你吸我的花,打平了。”
老板娘笑骂:“谁跟你打平了!谁要吸你的花!”
“送你。”花崇吸够了阿拉斯加,退到店门口,“记得浇水。”
阿拉斯加奶声奶气地叫,花崇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小家伙,下次见。”
“没下次了!”老板娘拿起茉莉,“下次就被人买走了。”
阿拉斯加跟听懂了似的,不舍地望着花崇。
花崇道:“去个好人家,当只幸福汪。野爸爸走了。”
老板娘笑着摆手,“去你的野爸爸……”
柳至秦和花崇一同走出萌宠店,“花队,你和这边的卖家关系不错啊。”
“光摸不买,人家都记得我了。”
光摸不买本来最易惹人厌,但半条街走下来,柳至秦恁是没见哪家铺子不欢迎花崇。
正走着,花崇在另一家萌宠店停下脚步,往里瞧了瞧,自言自语道:“二娃被卖掉了。”
“二娃?”
“一只德牧,他们店里最不可爱的小狗。”
老板从里间出来,“哟,又来看二娃?”
“二娃有家了?”花崇问。
“可不是吗!”老板嘿嘿直乐,“给你养你又不养,这下好了,以后见不着咯。”
“挺好的。”花崇笑,“是个靠谱的主人吧?”
“男的,高高大大,我看着还挺靠谱。”老板打趣道:“反正怎么也比你靠谱,我听老黄说,你连花都能养死。”
“是是是,我不靠谱。”花崇挥手,“先走了啊。”
“不进来坐坐?走这么急干什么。”
“这不是把花养死了吗,得赶着补货。”
老板笑着直摇头。
两人接着往前走,花崇说:“前面绿植多。去看看?”
“走吧。”柳至秦道:“你是行家,你帮我挑。”
花崇是逗猫惹狗的行家,却不是挑植物的行家,看对了眼就买,也不管回去能不能养活。
柳至秦则讲究得多,一心要买石斛。
有花崇在一旁跟着,店家也没跟柳至秦乱开价。日上中天,柳至秦买了三窝石斛,花崇买了两盆多肉和一窝紫薇,适才心满意足地撤退。
午饭在附近的餐馆解决。
昨晚吃太多,早上又塞了个鸡蛋饼,花崇没吃多少,笑着看柳至秦,“小柳哥,挺能吃的啊。”
柳至秦险些呛住。
这话是当初他对花崇说的,没想到时过境迁,花崇又拿来笑他。
“慢些吃,我又没催你。”花崇说着拿起菜单,“还想吃什么?我去加。”
“不用了。”柳至秦擦了擦嘴,“下午干什么?回去还是……”
“你呢?”
“我没安排。”
“我得先回去一趟,把花放了。”花崇说:“然后去看看邱薇薇。”
柳至秦手指轻微一顿。
“邱薇薇出院了,我听道桥路派出所的同事说,已经把她安排去了福利院。小姑娘可怜,我想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