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崇坐在她对面,微笑看着她的动作。
“今天不是审讯,是问询,对吧,花先生?”孟小琴将精巧的圆形玻璃杯奉到花崇面前,笑容得体。
“看来孟女士很清楚审讯与问询的区别。”
“一定是问询。”孟小琴抚弄着茶具,“不然我们不会坐在这里。”
花崇品一口茶,放下茶杯,“邱大奎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很遗憾。”孟小琴眉间有几许淡然的悲悯,“我很小就认识邱大奎,他……”
说到这里,孟小琴顿住了。
“他?”花崇问。
“抱歉,刚才本来想说‘他是个好人’,但似乎不太合适。”孟小琴尴尬地笑了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不管邱国勇做了多过分的事,杀人都不是可取的手段。他已经不能算作‘好人’。”
“邱国勇做过过分的事?”花崇说话慢悠悠的,“你似乎很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了解说不上。不过大家都住在道桥路,彼此家里有什么事,偶尔也能听到几句。”孟小琴从容道:“邱大奎也不容易,很小就没了母亲,孩子出生不久,妻子也去了。邱国勇不会为人处世,脾气糟糕,周围街坊不喜欢邱国勇,邱大奎和他女儿也连带遭白眼。”
“那你呢?”花崇问。
孟小琴微怔,似是没听明白,“我什么?”
“你怎么看邱家父子。”
“我与他们接触不多。”孟小琴目光往下一瞥,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抬起眼,“我平时工作很忙,少有机会见到他们。他们家的事,我也是回家之后听我父母讲起才知道。”
花崇平静地与孟小琴对视,拉家常似的道:“邱大奎说,你是道桥路的名人,追你的人不少。”
孟小琴眼睫颤了颤,露出矜持、羞赧,以及些许自得的神情,“没有的事。”
花崇话里真真假假,“不要谦虚,邱大奎说了,你优秀、有本事,特别会赚钱,谁如果能讨到你当媳妇,那下辈子打光棍都愿意。”
孟小琴轻微蹙眉,“他这么说?”
“对啊。杀邱国勇这件事他已经后悔了,说自己糊涂,喜欢你很久,却没来得及跟你告白。”
孟小琴唇角小幅度地扯动,眼睑下垂,一时没有答话。
花崇自始至终盯着她,过了几秒,问:“我今天反正也来了,孟女士,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孟小琴立即摇头,脸上的笑容像一副生硬的面具,“没有,我和他确实不熟。我只是为他的行为感到遗憾而已。”
花崇停顿片刻,话锋一转,“上次我们到你们家取物证,和你父母、弟弟产生了一些误会,他们之后还在生气吗?”
“那件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孟小琴叹气,“我父母没受过什么教育,弟弟也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我们给你们家添了麻烦。”花崇笑着,“其实我今天来,还想跟你了解一下荒地女尸那个案子的情况。”
“那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呢?”孟小琴分毫不乱,“听说考古基地那边前几天也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个小伙子无意间挖出来的。道桥路的邻居们说,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说不定有杀人魔在我们片区游荡。我工作忙,经常加班,这阵子走着夜路,心里很忐忑。”
“放心,我们一定会逮住凶手,还大家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花崇打着官腔,“不过现在关于凶手的线索很少,我们只能撒大网,各处摸排,这不我今天就来找你了吗。”
孟小琴不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嫌疑人将某一物证藏在你们家后墙的砖缝里,我们现在有两个推测,一是‘他’找到你们家,纯属随机行为,二是‘他’是有意为之。”花崇语气诚恳,担忧而认真地看着孟小琴,“前者暂且不论,如果是后者……孟女士,你和你的家人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产生过节?”
孟小琴蹙眉沉思,半晌后道:“我自己没有,但我父母和弟弟是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您知道,我在家的时间很少。”
“那他们癖性如何?”花崇双手交叠,“你可以简单跟我描述一下,我稍有了解就行。”
“唔……”孟小琴沉默一阵,“抱歉,我实在想不出他们与道桥路的其他居民有什么不同之处。我猜,嫌疑人找到我们家,应该是随机行为吧。”
“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父母的行事方式正是道桥路居民的典型行事方式?”
“可以。”
“那我再问一句。什么是道桥路居民的典型行事方式?”
孟小琴眼色一深,隐约露出几分鄙夷与厌恶。
花崇注意到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但这个小动作并未持续太久。
“就是富不起来的人的通病吧。”孟小琴略显无奈道:“胆小怕事,斤斤计较,害怕付出,盼望一朝暴富,喜欢抱怨,习惯性推卸责任,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花崇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四位在污水沟边八卦徐玉娇与邱家媳妇的妇人。
孟小琴与花崇目光相触,瞳孔一缩,似乎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难堪地笑了笑,“我的父母就是那样,无知小民。不过他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平时接触的人不多,一直在道桥路生活,不应当与外面的人产生什么瓜葛。所以我觉得,嫌疑人选择我们家,只是随机而已。”
花崇点点头,看似自语,“那嫌疑人有没有可能就居住在道桥路?”
孟小琴颈部的线条微不可查地一绷。
第三十章 红颜(30)
花崇假装没有看见孟小琴的失态,轻松一笑,“对了,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大约没想到花崇突然换话题,孟小琴的眼神有些茫然。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爱好吧,逛街,收集漂亮小玩意儿什么的。”
孟小琴眸光轻轻一黯,苦笑:“工作太忙,回家只想睡觉,没有精力想其他事。”
“那倒是。”花崇赞许道:“趁年轻多拼一拼,你们五星级酒店经理岗工资高,干几年就可以买房了。噢说起这事我想起来了,打算什么时候搬出道桥路呢?”
“这……”孟小琴略显不悦,“花先生,这和案件没有关系吧?”
“当然没有。该了解的我已经了解了,刚才就闲扯了两句。现在这社会,大家最关心的不就是房子车子票子房子吗。”花崇笑道:“私事不方便回答没关系。”
孟小琴手指收紧,别开视线,“我们家暂时还没有买房的打算。”
“这样啊。”花崇起身,看了看表,“不好意思,冒犯了。时间好像差不多了,你得开始下午的工作了吧?”
孟小琴也站起来,唇角是扬着的,但眉间的黯然却没有立即消去,公式化地笑着:“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联系我。”
回市局的路上,花崇一边开车一边梳理孟小琴刚才的反应,车开得很慢。
快到市局时,手机突然响了,“柳至秦”三个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接起来,“怎么?”
“花队,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就到,发生什么事了,语气这么急。”
柳至秦道:“我发现那个给唐苏寄北邙山明信片的人了。”
“这就是‘一颗芹菜’的微博?”花崇迅速赶回市局,路上走得太急,出了些汗,此时已经脱掉外套,衬衣的衣袖挽到了手肘。
显示屏上,是一个头像全黑,名字为“hqudyxkfmkaidhe”的用户主页,其关注、粉丝、发博数均显示为零,背景为初始默认背景,看不出任何数据。
“怎么找到这个微博?”花崇问。
“唐苏经常用她书房那台笔记本电脑访问这个主页,上面的痕迹很容易提取。”柳至秦在键盘上敲击数下,一串代码在显示屏上闪过,“平均每周一次,只去看一看,不留言,也不发送私信,最后一次访问是去年12月31号。h——我们暂且叫这个用户为h——注册的时间是7年前,清空微博的事件发生在4年前。”
“4年前?具体什么时候?”花崇警惕起来,“一颗芹菜”的北邙山明信片正是4年前寄给唐苏,而唐苏目前的微博则注册于4年前的12月。
“彻底清空是9月23号。不过之前陆陆续续也删了不少关注和微博。但即便在后台删除,上网痕迹也无法完全抹除,我暂时还无法大规模复原,不过在已删除的私信里,找到了一个用户发送的收信地址。你看,就是这一条。”
“函省洛城市明洛区栖山居C区9栋,这不是唐苏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