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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緂把孩子交给叶歆,挽着哥哥走到桌旁坐下,道:“哥哥,小妹知道,你难道不知道铁凉的两个皇子是什么货色吗?”
红逖想起在铁凉国的所见所闻,叹道:“我知道,可这是皇命,你犯了欺君大罪。就算他们不好,你也不能这么做。”
红緂转头深情地看了叶歆一眼,道:“我喜欢他,我只想做他的妻子。”
叶歆有些无奈,抱着孩子也在桌旁坐下,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红逖盯着叶歆,惊道:“赐婚的应该不是你们,你们这么做是欺君大罪!”
红緂直率的道:“哥哥,夫君本想做场假戏,然后送我回铁凉,可我想做他的妻子,因此新婚之夜下药迷了他的心性。”
叶歆想起那日成婚的荒唐事,万般后悔,手不自觉的在腿上轻轻地抚弄着,眼神里透出说不尽的哀伤。
红逖又气又恨,指着红緂道:“你……真是……不知……”
红緂凝视着叶歆,苦笑道:“也许我是不知羞耻,但我从来都不后悔。我们成了亲,还有了孩子,即使只分到他一丝感情,我也知足了。”
红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事已至此,连孩子都有了,断不可能再更改,看着叶歆,喝问道:“你就不怕杀头吗?”
叶歆苦笑道:“怕有什么用?只能欺上瞒下守住这个秘密,大哥算是自己人,我们本来可以瞒着你,只是事关妹子一生,你应该知道这事的重要性,毕竟你们在铁凉也要承担风险。”
红逖看着叶歆怀里的侄子,心里像倒了五味瓶,百般滋味一起涌了上来。
静了良久,他问道:“将来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妹妹?她现在是顶着别人的名分做你的暗室,我不想妹妹一辈子都这样。”
“哥哥!”红緂感激地抓着哥哥的手,虽然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哥哥这番话表明了他对自己的真心关怀。
叶歆一直烦恼此事,也想现在给个明确答覆,遂道:“将来的事太难预料。”
红逖又问:“你的原配呢?”
叶歆长叹:“正是为了救她,我才无奈地出此下策,这事让妹子告诉你吧!”
三人静静坐着,红逖仍在消化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红緂则想着自己的将来。
叶歆坐了一阵,看着窗外夜色降沉,于是起身道:“妹子,我要走了,你陪大哥坐坐。”说罢转身就走了。
红逖问道:“妹妹,夜这么深,他去哪儿?”
红緂幽幽地叹道:“回他妻子那里。”
红逖怒道:“他就这么扔下你和孩子不管?”
红緂道:“白天他在府中,晚上他一直守在柔姐的身边,从不改变。”
“他妻子到底怎么了?”
“被关在笼子出不来。”
红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他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他的原配?”
红緂道:“是,他们两个情深意重,感人肺腑。”
红逖埋怨道:“妹妹,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
“情之所钟,无法自拔。我以为既成事实,他会接受我,可如今孩子都有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虽然对我十分关怀,但我感觉不到他的爱情。”
红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从叶歆的角度去思考,他和妻子情深意重,是妹妹自己送上门。但妹妹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心里希望她能过好日子,因而十分矛盾。
呆呆坐了半晌,红逖方道:“妹妹,他好像身体不好,今天吐血了。”
“真的?”红緂惊得站了起来:“他不是说能医吗?怎么又吐血了,这么下去,如何是好啊?!”
红逖见妹妹伤心地痛哭了起来,这才感受到她对丈夫感情是如何深厚,宽慰道:“妹妹别担心,一定有办法。”
红緂幽幽地道:“夫君说这病至少要静心修养三、五年,其间还要不问世事,可他一意坚持要救出柔姐才去养病,我担心他撑不到那个时候。”
“是吗?”从妹妹的口,红逖能感受到叶歆对妻子的情意──为了妻子,居然连性命都可置之度外,果然不负天下第一情痴之名。
他不禁感慨万分:“妹妹,你就不怕担下骂名吗?”
红緂叹道:“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以前每天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和柔姐真挚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深情感动,越来越不能自拔。”
红逖斟了一杯酒,一仰而尽,苦笑道:“想不到红家也出了一个情痴,我记得你一直想学父亲做个将军,才过两年,却变成了柔弱的妻子,每天渴望丈夫的感情,人生的变化真是奇妙。”
红緂叹道:“当年的我年轻气盛,可做了人家的妻子才知道,得到丈夫的爱才是最幸福的,我会坚持下去,只要柔姐不反对,夫君是不会不理我的。”
红逖不再言语,低头喝着闷酒。
※※※
翌日一早,叶歆再次出现在府中。
红逖一夜没睡,昨日所见之事太过骇人听闻,连他自己也感到危机重重,消息一旦泄露,叶家、红家、冰家,都要被灭门。
虽然妹妹没有说叶歆在干什么,但他总感觉到叶歆在策划着什么,如此一来,受牵连的更多,因此看叶歆的眼神有些复杂。
叶歆毫不在意,微笑道:“大哥,今日是武道大会第一天,我带你去观赛。”
红逖叹了一声,道:“妹夫,虽然你深爱妻子,但妹妹与你有夫妻之实,还有了孩子,又以红家全家的性命和地位为赌注要成为你的妻子,希望你能善待她,别让她孤守黑夜。”
叶歆很高兴红逖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小声道:“大哥,虽然我们相处不长,但我知道大哥是光明磊落之人,坦白的说,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关怀她的一切。血剑之誓虽破,但它永远是我的心灵之锁,希望大哥见谅。”
红逖想帮妹妹说几句好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叹息道:“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应插嘴,只是昨夜见妹妹一夜枯坐厅堂,感慨极深,红家的下一代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父亲对她又是极度疼爱,所以希望妹夫能体谅一个做哥哥的心。”
叶歆道:“我想让妹子和孩子回雪狼关,可她不愿意,希望大哥帮忙劝劝。”
红逖惊愕道:“你不想要她?”
叶歆叹道:“大哥,虽然她设计诱我,但毕竟她帮了我许多,还有了孩子,我能做的只有保证她的安全。官场上危机四伏,我手上又无兵可用,万一有天坏了事,未必有自保的能力,到时候便会连累她们母子,与其如此,不如趁外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让她和孩子回到雪狼关,那里是红家的势力范围,应该可以保全她们母子。孩子我也让他姓红,万一我出了事,他们便是红家之人,与我毫无瓜葛,不会受到牵连。若我没事,将来再做打算。”
红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妹夫,你用心良苦,我真是服了你,可妹妹对你如此深情,她只怕不愿走吧!”
“所以要请大哥帮忙。”
红逖点点头,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叶歆知道他一时难以下决定,没有逼他。
红逖又道:“听妹妹说你的病不轻,不如早早治好,以免留下后患。”
叶歆叹道:“我如何不想,只是分身乏术,实在是没有这个闲工夫养病,不过我已尽量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这些日子倒也能静心调养,病势控制了不少,昨日之事不过是偶而发生,不必在意。”
“真是难为你了。”
“大哥,我想问一下,铁凉在这个城里还有没有暗探?”
红逖苦苦地在脑中搜索了一阵,断言道:“应该没有。第一,暗探总监孙明成和四个助手都死了,铁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第二,天龙打压了数次,京中的暗探已经不敢再活动,皆已撤离,其他地方也许还有残留几人,但京中一定没有,否则必会来见我。”
叶歆放心了许多,笑道:“大哥,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不如把紫如姑娘一起请去观赛。”
红逖的脸一红,呐呐地道:“你是主,你拿主意。”
叶歆哈哈一笑,走进内房安抚红緂,然后带着红逖乘马车前往“玉春坊”。
※※※
“大哥,你自己进去吧!我穿着官服不便进去。”
红逖点了点头,高兴地走了进去。
丁旭拿着马鞭,回头问道:“大人,带一个妓女去赛场,恐怕不妥吧?”
叶歆正色道:“他是重要人物,要想拢络他,这个紫如便是最佳人选,况且他对紫如十分钟情,而我昨日所见,紫如对他似乎也颇有好感,赎她出来便可成全他们,岂不是件好事?你现在去找老鸨,开价五十万两银子帮紫如赎身。”
“五十万?”丁旭伸了伸舌头,道:“是不是太多了?”
叶歆笑道:“宋钱在平安州和顺州拚命赚钱,我们若是不花一些,对不起他的‘送钱’之名。”
丁旭笑道:“这倒也是,最好花得他痛心,这样他就会更加拚命赚钱。”
叶歆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