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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样赤/裸的结果，就这样展露在柯冶面前，他会怎么样？柯冶会恨他吗？拿了他的全部和执念，抛下了所有的一切，来换他这个软弱而愚昧的人，他会后悔吗？
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吧，林青彦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更加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一个伤害过他的男人。
等他明白了以后却发现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他用不算暴烈的方式，给了柯冶最沉重的一刀。
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想厚着脸皮跟他走，他现在不想再离开这个男人了，哪怕未来他会一无所有，哪怕只能在他身边画地为牢，哪怕要放下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画笔，他都愿意。
“我跟他走。”林青彦从喉咙里卡出这样一句话来，声音很小，犹如微风拂过水面一样，却在这一片安静的地方荡漾开来。
他原本已经没有资格来说这样的话，可是他心里却还奢求着能被原谅。
季子阳听罢愣神了几秒，很快就笑了出来，不再去拦着柯冶。
可是这样的笑声，对于林青彦而言，太过于刺耳。
柯冶听到这样的话，心情很复杂，更有一种难过，从他的胸口蔓延开来，因为在这里害怕所以才决定跟他走吗？
可是他却依旧走了过去，挥起拳头就对着那几个男人身上揍去。
可能是柯冶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强大，那几个男人都没有敢还手，闷声闷气的向门口走去。
柯冶蹲下身子，把林青彦扶起来，帮他拉好裤子扣上扣子的手有些颤抖，他喉头梗了梗，却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看林青彦。
这是他变得冷漠无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害怕和难过，那种情绪一旦产生，像疯涨一样，填满了他整个胸膛。
他轻轻抚去了林青彦手臂上的灰，还有一些已经沾在擦破的伤口上，只能等一会再处理。
他解开捆绑住林青彦的绳子，看到他的手腕上也被磨破了皮，一看就是挣扎过的痕迹，还有些已经凝固的血。
“疼吗？”
这一声很轻，轻到林青彦都能够听出他的声音里头有多难过。
林青彦一怔，他还关心自己吗？为什么还要对他这样好呢？一瞬间他的眼泪就流出来，整个胸膛都被自责所填满。
“不疼。”
柯冶没有说话，将他抱起来，抱得紧紧的，像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一样，踏步离开这早已空无一人的仓库。
☆、温柔
柯冶带林青彦去简单将伤口处理好以后，两个人回家的路上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可是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安静，都努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都在自欺欺人。
到家门口的时候，门是打开的，门锁很明显有被撬开的痕迹，柯冶没说话，进了屋。
林青彦也没有说话，跟着柯冶进了屋。
许孟杰和许珊珊坐在沙发上等了有一会，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商业界又沸腾了，季子阳拿着时诚百分之七十七的股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转让股份文件上清清楚楚写着柯冶的名字，而柯冶却不知所踪，电话也打不通。
许珊珊从早上接到柯冶的一个电话，把事情办好以后，再怎么打，也打不通柯冶的电话，所以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到林青彦家里来守着。
许孟杰看到柯冶进屋，很快就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到柯冶面前，严肃万分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柯冶没有回答他，他在做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拿所有的一切，换了他最爱的人。
许孟杰面对这样的柯冶，更加一肚子的火，他又看着柯冶身后一脸愧疚不敢抬头看他的林青彦。
这一刻，许孟杰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许孟杰气不过，一拳打在柯冶的胸口，一声闷响，柯冶轻哼了一声。
“哥！”许珊珊跑过去抱住许孟杰的胳膊，她虽然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她难免也有些慌张起来。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吵过架，甚至还动了手。
林青彦在这个时候上前了几步，想挡在柯冶面前，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这一切的怒火和罪过都应该由他承担。
许孟杰见林青彦上前，正好要绕过柯冶去揍林青彦，却被柯冶拦住。
许孟杰更加气愤，下次甩开许珊珊的手，抓住柯冶的领子，整个人异常的激动，情绪难控。
“你他妈你知不道知道你做了什么？为了这个男人你什么都不要了？那可是你全部的心血！你忘了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苟且偷生，忍辱负重，为的是什么？！你这样对得起叔叔阿姨和柯玦姐吗？！柯冶！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许孟杰手上的经络清晰可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柯冶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放弃他这么多年一直以心血灌溉的东西。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柯冶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更加让许孟杰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他为他着急，关心他，结果却只换来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好好好，算老子自作多情！”许孟杰松开了柯冶的衣领，将他一推，自己便夺门而出。
“哥！”许珊珊喊了他一声，许孟杰依旧没有回头。
“冶哥哥，你要的东西我弄好了，在茶几上放着。”许珊珊也没有多停留，说完就追着许孟杰去了，她知道柯冶喜欢林青彦，但是没有想到，为了林青彦，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她心疼柯冶的同时，也是非常怪林青彦的，自己分明跟他说过，不爱就不要伤害柯冶，可是现在不仅仅是伤害那么简单了，他害柯冶失去了一切。
短暂的争吵过后，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安静，柯冶上前拿过茶几上的文件，打开微微扫了一眼就放下，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他不太想开口说话，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他害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心里蜂拥而上翻滚的情绪。
林青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柯冶现在是真的已经失去了所有。
最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愧疚让他恨不得亲手给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林青彦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说什么，本来还有千言万语想一一道来，慢慢诉说，可是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他连他的愧疚都没办法传达给对方，只能说出对不起这样没有实际意义的话语。
“为什么。”柯冶睁开眼睛，看向他，声音里头轻得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难过。
听到柯冶还这样问他，林青彦有些哽咽，他宁愿柯冶像从前那样暴怒的对他，掐住他的脖子说要将他怎么样，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柯冶。
他第一次从柯冶的眼神之中看到一种悲伤难过的神色，那双眼睛里头没有冷漠无情的冰冷，也没有凛冽让人害怕的气势，只有绵长的难过和悲伤，这样的柯冶，真的太不像他了。
可是他又怎么有资格说这些呢，他也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他现在再承认喜欢他，说不想再离开他了还有用吗？
他不敢说，他怎么能够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说出那种话呢，这样不是太讽刺了吗？
“我想画画，努力学习成为画家那种，心无旁骛的画画，自由自在的画画，不想被束缚在你身边，只能去街头给别人画画。”林青彦认真的回答他曾经想离开柯冶的理由。
柯冶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青彦以为时间都快要停止了，柯冶才再度开口。
“你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这句话后半句，他的声音几乎轻得快要让人听不见，话语里的情绪几乎让人心疼。
谁能够想到，强悍如斯的柯冶，有一天会变得这样。
林青彦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却又听到柯冶自嘲的笑了一声，又接着说：“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伤害过自己的人吧，我知道的。”
林青彦很想张口，很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他已经喜欢他了，已经不想要再离开他了，画不画画，自不自由都没有关系，他喜欢他，喜欢他对自己温柔的时候，喜欢他拥抱自己的时候，喜欢他后来在床上在耳边对他低语的时候，喜欢他一身骄傲的时候。
可是他却没能够说出口，现在这种情况，他如果还能将这种话说出来，那样他就太卑鄙了。
“我说过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如果跟我说，我都能给你的，画画也好，自由也罢，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