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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一下,我要看你的脸。”
“马上要继续开会,”武文殊略带笑意,还有一点点的骚气:“等我回酒店,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武文殊……”对方叫他。
“嗯?”
“想你,特别想……”周唯重重说出:“贼鸡。巴想。”
武文殊笑了,很浅,很柔。
这回很主动地,贴着话筒亲了他一下。
挂断后,躲着自己的伤口,他将头缓缓靠向枕头,目光放在不远的房门上,食指不断地敲打床被,不知想些什么……
**
刘长青没敢回病房。
他需要抽几根烟好好镇定一下,再去应付武文殊。
天台上,他哆哆嗦嗦一根接一根,没完没了地大口吞吐白烟,直到电话嗡嗡地不停震动。
接起来,是李云志。
“怎么样啊?”听筒里问。
“武文殊醒了,我还没回去。”刘长青掐灭烟头。
“瞧你那小胆!给我镇定一点!从容一点!把假的当真的,真的烂肚子里!听见了吗?!”对方喊起来。
“知道了,你那边怎么样?”
“肯定顺利啊,能有什么事?”李云志得意:“就那些东西,不是干这个的谁懂?废铜烂铁我全送收破烂的了,他还说谢谢我呐。”
默了半天,刘长青开口,说他要退出。
“什么意思?”对方纳闷。
“这工作我不想干了,钱也挣得差不多,我打算辞职一家子出国移民,手续办得差不多了。”
李云志惊了:“我说你过了啊!!至于吗?!武文殊他能怎么着啊?无凭无据,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点辙也没有,那个库本来以前就堆着医疗器械,是后来才空的,就告诉他是之前留下来的他也没办法,等库区重建了,咱们接着跟那帮人做……”
“做你个屁!”刘长青发飙了:“张小海你还能联系上?”
“着火之后就不行了。”
“早他妈跑了吧?!”刘长青声音越来越大:“跟毒贩打交道能有好吗?!你要早告诉我我都不干!”抹了把脸,他把烟头拧灭:“反正你爱咋地咋地,我不管,我得走!”
李云志都懒得骂他,说了句,随你便,挂了电话。
像泄气更像是发火,刘长青挨个把地上的烟头狠狠踩了又踩,闹了一番,从天台往里走。
……
…
不远处的另一个楼顶,一个穿着帽衫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卷,楼顶风大,烟被吹灭,他也懒得再点。
最近右手缺了小指的皮肉特别痒,搓打火机的姿势更让他痒,眯着眼,他嚼着嘴里的烟丝,冷眼看那边医院的天台。
天台上刘长青的身影消失后,他把烟啐到地上,蒙上帽衫的帽子,双手插口袋,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第七十六章
76。
回到病房时,武文殊已经输完液,正低头挽袖口戴腕表。
单单见到这人的背影刘长青就怵得要命,声音透着隐隐抖音:“武总,您……醒了,好点没啊?”
对方抬起头,看了眼刘长青,继续低头摆弄表带卡扣:“我记得上午你要负责环保局的问询,跟他们开研讨会,怎么会有空去库区找我?”
“这……这不是担心您嘛,库区粉尘和有害气体都没散完,烧得零七八落,很多东西别看挂在那里,大风一刮就往下掉,万一还有没烧尽的余火……多……多危险啊……”
“你在哪个库找到我?”武文殊直视他。
“啊……那个,我想想……”刘长青额头冒汗:“是一进区,右边第三个库。”
“那个库为什么空了?”
“啊,是这样的……”他强行挤笑:“原先是为了搁置一些淘汰下来的废旧医疗器械,后来环保力度不是加大了嘛,很多厂商自己搞回收,随时替换随时拉走,那库用不着就空了。”
话音落下很久,目光都没有移开过,武文殊冷冷地盯着他。
汗瀑布一般,刘长青明显感到后背的衣料开始变粘了。
一个字都没说,武文殊收回目光,穿大衣。
刘长青尬笑两声,瞅了一眼他脑后包扎的白色绷带,眼珠子转了转:“那个……武总,我想先跟您口头请辞,明天补个正式的辞职信给您。”
停下动作,武文殊皱眉:“你为什么辞职?”
“说实在的……真他妈干累了,特别是这场大火,太操心!您看我这头发白得……”刘长青用手抓着头发,往武文殊那边凑。
武文殊躲开他:“你已经决定了?”
“干了大半辈子,想提前退几年,我那口子和孩子都在国外,出国陪陪他们。”这是大实话,刘长青的表情不由自主轻松起来。
武文殊点头同意:“把交接工作做好,你可以走。”
“李云志协助我不少年了,我们俩基本是同时来的中泰,大部分我的工作他都有参与,我觉得交接给他最合适,机票我已经买了,下周三的航班,您看这交接期……”
言外之意,想马上闪人。
沉默下来,武文殊低头转动手指上的戒指。
刘青云显得很沉不住气,战战兢兢地催促。
再抬头,武文殊告诉他,三天,三天走人。
对方喜出望外,屁颠屁颠地答应了。
**
出了病房,楼道里一排排的长凳,快下班的时间,人影稀稀落落。
武文殊一眼便看到云秋泉。
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坐在正对病房的位置,低着头,腿一晃一晃。
“你怎么没走啊?”武文殊很惊讶。
或许声音太过突兀,云秋泉没有防备,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脸嘭地一下便红了:
“我……我那个……半路想起来,医生说您需要吃三天消炎药预防伤口感染,我回来给您拿药,正看见刘总在您病房里谈事,就……没好意思打扰您们……”
一半对,一半编。
云秋泉压根就没离开医院,他担心武文殊,怕他一个人头疼,做什么都不方便,按照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做个脑部CT,更踏实,万一出现脑震荡的症状,人会很不舒服,头晕恶心,吃饭也成问题……想着想着,拎了一袋子药的云秋泉怎么也挪不动步,一直在房门口守着。
接过药,武文殊说了声谢谢,拿出钱包想把代垫的医药费结给他。
云秋泉哪肯收,一再推脱。
推来推去,武文殊烦了:“不收,我就估个数发你工资里。”
云秋泉急得眼眶发红,他上前一步,推开对方拿钱包的手,冲动地俯身上去,手扶在武文殊的胸口:“武总,这点小事算什么啊?!您别再跟我计较,我是真心仰慕您,想跟您交朋友……您这样我真挺难受的……”
武文殊一怔,低头看云秋泉的手。
吓得对方迅速松开,拉开一步距离,脸贼红,尴尬地结巴:“……要不,您请我吃顿饭吧……算是谢我……”
尾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云秋泉的头低得很深,红晕一直烧到耳朵根。
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根本不会有答案,却听到武文殊说了一句,可以。
猛地抬头,云秋泉惊喜万分,心脏更是雷鸣般跳动。
“但今天不行……”
刚说半句,武文殊的话便被云秋泉抢过去。
“那当然了!您受伤了呀!我开车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把武文殊手里一兜子药又抢下来:“我送您回酒店,晚上给您叫点粥,弄几个小菜,等您吃完了我再走……”
“不用了,我不回酒店,得去趟库区。”
武文殊没什么语气,云秋泉却大惊失色,一把拽住他:“您怎么还去啊?!不行!!”他一反常态地不客气:“这回说什么我得陪您一起去!要是不同意,您也别想去了!”
对方没接话,皱眉。
云秋泉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赶忙松手:“再说……您怎么去啊?别说进库了,着火后,司机一听是去南坪库区掉头就走,从这里走过去怎么也要一个来小时,您头上还有伤……”他苦着一张脸,几乎用求的:“您就带上我吧,我开车送您过去,行吗?”
武文殊没再坚持,要求云秋泉把自己的防护服穿上,得到同意后,两人一起下停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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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库区,天色渐渐暗下来。
从车里出来的武文殊让老姚头心头一惊,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武文殊没空搭理他,径直向那个‘空库’走去。
半壁的残库外表依然如此,摇摇欲坠,有一种可怕的倾倒之势,走进去却与之前见到的截然不同,除了脚下的沙土砖块,钢筋铁板和一地的玻璃碎片没变以外,几乎空空如也。
墙角堆放的机器,罐子,半碎的试管,离心泵,甚至是操作台……全都无影无踪了。
震惊之余,武文殊视线一瞟,发现地上污迹斑斑的木板和零星的几滴鲜血,可以肯定他就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