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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脚步声停在床边，刘全伸出手想要碰他一下，结果被祁唯羿牢牢握住手腕。
“嗷！”刘全疼得嚎了声，抱怨道，“祖宗，你醒了吭个声啊，聪姐还让我喊你起床。”
“你明明想趁我睡觉，悄悄偷袭我。”祁唯羿松了手。
刘全肤色略深的手腕上，立刻留下几处红印。
他小心的揉了揉，跟祁唯羿说，“今天要去孟导那边，要试镜男主演。孟导说试镜结束之后，还要跟你谈谈档期的事。”
“那电影真的不能推吗？”祁唯羿盘腿坐起来，不满的丢开怀里的小蓝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拍电影赚钱，还提身价，祁唯羿当然知道。
在他原本的打算中，等到明年或者后年，随便接一个刷脸的剧，扮演什么都不会的花瓶，从此开启影帝之路的大门。
正剧这种又累又麻烦的戏，压根不在祁唯羿的选项内。
“前天可能还有办法，但是昨天之后就不行了。”刘全摊开手，给他解释，“孟导看到你舞剑之后，就决定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就算你装没演技都糊弄不过去。”
“为什么他会看到？”祁唯羿开始怀疑人生，“播出之前，录制内容应该是保密的吧？”
刘全给他解释道，“哦，聪姐偷拍了一小段，发给孟导了。”
又是聪敏？祁唯羿满脸阴郁。
他欠聪敏钱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被自家经纪人针对！
……好像确实欠钱了。
出道半年多，祁唯羿对赶通告已经麻木了，没有像初期那样表现出徒劳的抗拒。
他随意拉了件普通的衣服换上，胡乱抓两把头发，钻进洗手间里照着镜子，用清水抹两下脸就准备出门。
刘全带着车钥匙，无奈的看向后面的祁唯羿。
“祖宗，你好歹是个明星。出门就算不化妆，好歹做个保养吧？”刘全苦口婆心的劝说，企图让崽子改邪归正。
“我这样不好看吗？”祁唯羿眨了下瑞凤眼，曜黑的眼眸藏着漫天星辰。
“好看。”刘全无法说违心的话，因此败下阵来，自暴自弃的说，“算了，随便你吧。”
孟大导演的新剧男主，即使确定有祁唯羿加入，依旧吸引了无数演员赶来试镜。
当祁唯羿赶到试镜现场时，试镜已经开始了，等候区有许多琢磨剧本的人，其中不乏在荧幕中多次露脸的知名演员，影帝林鸿赫然在列。
“哦，你来了。”林鸿看到祁唯羿，放下剧本跟他打招呼。
其他演员注意到他，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惊蜕》是孟衡准备整整三年的作品，其中几位主演都是精挑细选，之前定下的女主演，甚至还请到影后罗袖出山。
据传言，罗袖找到孟衡时，也试了两小段戏才通过。
只有主演之一的祁唯羿，没有走任何流程。席君举荐，孟衡指名，这是其他演员一辈子可能都修不到的殊荣，偏偏就这么落在他身上。
每个圈子都存在同行相轻的现象，演员得知其中内幕，对祁唯羿自然是嫉妒起来，背地里没少议论。
祁唯羿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懒得理会，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跟林鸿打完招呼之后，便进去里面找孟衡。
孟衡刚看完一个演员的戏，不是很满意，正跟旁边的编剧和制片探讨。他抬眼看到进场的祁唯羿，热切的招呼他进来。
“孟导好。”祁唯羿淡淡跟他打了个招呼。今天的孟衡比之前见到的正常很多，起码刮了胡子，没那么像通缉犯。
“小祁啊，你来啦。”孟导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你说谁小气？”祁唯羿愣了下。
他人气高，编剧和制片都认识这张脸，连忙跟祁唯羿问候。
“唯唯，终于见到你了。以后拍戏的时候请多指教。”
祁唯羿并不想跟他指教，但是合约签了，想跑也跑不了。
问候完之后，导演跟祁唯羿说了自己苦恼的事。
“戏里的郝三是个复杂的人，他以前没责任心，是个混混。后来失去孩子后痛改前非，想认栗落当干儿子…虽然栗落没答应，不过后期他们的关系确实类似父子。我看了好几个人的表演，没找到合适的，你有想法吗？”孟衡想听听栗落演员的意见。
“那找林鸿吧。”祁唯羿随口说。
孟衡花了几分钟想到林鸿是谁，顿时豁然开朗，让助手请林鸿进来试戏。
“小祁…”
“能换个叫法吗？”小气的祁唯羿表示抗议。
“行吧，小唯啊…”
祁唯羿：……
你才是小薇！
第111章 试镜
“你怎么想到推荐林鸿的？”导演好奇的想要探究祁唯羿心路历程。
虽说不愿意被叫小唯； 祁唯羿还是忍辱负重的回答道，“因为我只认识他。”
孟衡显然被惊呆了； 居然是这么简单粗暴的理由？！
林鸿接到通知，走进试镜用的房间。
孟衡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
影帝显然是仔细揣摩了要演的角色； 已经进入角色状态。他身上穿着戏中人的灰夹克，下巴上带了一层青色的胡渣。
前面也有试镜的演员； 特意穿了戏服过来。可他们身上的皮夹克簇新还打了光； 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红光满面。
林鸿那件衣服很旧； 估摸之前也穿了几天，看起来脏兮兮的。
正符合试镜角色的心境； 颓靡困苦。
“孟导好。”林鸿跟他打招呼，“又见面了。”
毕竟都是业内的人，两人之前在大大小小的公开场合没少碰见过，却一直没有合作的机会。
“嗯，直接试戏吧。”孟导点点头，见到林鸿的瞬间便有了想法； 没有问他怎么理解角色的废话。
“行。”林鸿是个敬业的演员，听到这话立刻投入状态，坐进房间中的长椅上。
“小…祁唯羿。”孟衡放弃昵称； 连名带姓叫住他，“你去搭个戏。”
“我？”祁唯羿指着自己，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让他搭戏； 世界怎么会有如此过分的要求？！
“对，你只要站过去就行。”孟衡翻了翻，随意的说道，“这段没你的台词。”
“你说的啊，反正我不会演。”要只是站着当道具，祁唯羿勉强可以胜任。
他慢吞吞走过去，站到林鸿面前，发现他已经变了模样，完全融入到那个叫‘郝三’的角色中。
林鸿佝偻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托住下巴，嘴角耷拉着。他眼睛有些红，像是哭过，又像是通宵几天几天，困出的血丝。
祁唯羿刚靠过去，林鸿动了下，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无法分辨究竟是那种情绪。
“栗落，还好你没事。”这段戏是中期的一个片段，栗落流浪街头，结果因为斗殴被拘留，郝三苦苦找寻他好几天，终于接到警方的通知，前去保释栗落。
坐在拘留所外的长椅上，他等栗落出来后，和他演的对手戏。
这段栗落没有台词。叛逆的少年自甘堕落，不愿意抓住伸过来的手，只是用桀骜的眼神望着那个男人。
祁唯羿不用特别演出什么，他平常的样子就足够叛逆冷淡。
郝三看到他的脸，被烫到似的低下头，身体抖了两下。呼出积闷在胸腔的浊气。嘴唇颤动着，默念了两声没事就好。
“我买了你喜欢的大鸡腿，回去给你红烧。”郝三强扯出一丝笑，扶着墙站起来要去拉栗落。
栗落躲了下，眼里露出悲悯，也不知道是同情在自己身上寻求寄托的郝三，还是同情彻底失去依靠堕入黑暗的自己。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郝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像是看到那天出门上学，却再也没有回来的儿子。他失去力气跌坐在长椅上，捂住脸矮下去，发出两声撕裂的咳嗽。
试镜间内静悄悄的，所有人噙着泪注视着林鸿，仿佛他真是痛失爱子，苦苦寻求寄托，又被现实狠狠刺了一刀的可怜人。
直到孟衡喊了停，众人才反应过来，由衷的给林鸿鼓掌。
跟他搭戏的祁唯羿皱了下眉。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演，却有种被林鸿强行扯进剧中的感觉。
栗落并不是刻意要伤害郝三，才刻意疏远他，而是想让他接受既定的现实，不要一直沉浸在幻想中，制造个儿子的替代品。
那样的郝三是可悲的，他也是可悲的。
祁唯羿为冒出来的想法感觉不可思议，原来好的演员拍戏，真的能带给人震撼的感觉。
……当影帝好像有点难。
“很好！你演出了我要的感觉！”孟衡眼睛都亮了，想也不想的直接定下郝三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