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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狂-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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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削掉。砍手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日常用的小刀砍不断,必须是斧头或者管制刀具。这就回到了我们刚才的问题,凶手预计到自己的DNA信息会留在沙春指甲里?如果是预计到了,TA也可以携带更轻巧的工具。削掉指甲而已,何必用斧头?”
  方远航皱眉思索,“凶手用斧头砍掉了沙春的双手,这是事实。现在的问题关键就是,如果他不是为了阻止我们提取TA的DNA信息,那是为什么?”
  “第一,完成某种仪式,这和沙春遇害时身穿演出服化着舞台妆,在某种程度上讲有一致性。但这到底是什么仪式,现在我还无法确定。”明恕说:“第二,和沙春本人有关。”
  邢牧轻声道:“本人?”
  “沙春主攻古筝,虽然也会吹奏乐器,但古筝是她最擅长的。”明恕道:“对于一名古筝演奏者来说,最重要的不就是手吗?”
  方远航忽感背脊发凉,“凶手拿走沙春的手,就等于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这里可以有多种解读,我先提我想到的,你们等会儿补充。”明恕说:“凶手恨沙春,所以在将其杀害之后,还不满足,还要砍掉她的手;凶手认为沙春太过平庸,不配弹奏古筝,这双手长在沙春身上是白长;凶手嫉妒沙春,或者凶手喜欢沙春……”
  “等等!”方远航打岔,“前面两种我理解,但嫉妒和喜欢不大可能吧?民乐部的人不是说沙春没有天赋,只知道努力吗?像她这样,至于被嫉妒?”
  “你这想法太片面了。”明恕说:“民乐部的人认为沙春没有天赋,这只是他们内部的说法。那民乐部之外的人怎么看?周六演出时,我就注意到沙春了。为什么?因为在我这个外行眼中,她很专业,很有魅力。还有,刚才我问过民乐部的副主任韩茗茗。她承认,民乐部像沙春一样没有天赋的人不少,沙春特别突出,是因为沙春不甘平庸,比所有人都努力。”
  因为经验尚不足,方远航无法想到明恕那么多,但他的优点在于明恕一提点,很快就能跟上,“那照这么说,凶手可能是个心理变态。TA倾慕沙春,更倾慕沙春这双能弹出美妙乐声的手,所以……”
  “所以沙春的手说不定还被保存在某个地方。但如果是前几种思路,沙春的手大概率已经被毁掉。”明恕说。
  方远航站起来,“我突然有个想法。”
  明恕看向他,“说。”
  方远航说:“民乐部认为沙春没有天赋,这会不会是一种掩饰呢?”
  大概是这下跳得有点远,连明恕都没反应过来。
  “有些基佬为了掩饰自己的基佬身份,老是强调自己是直男,还恐同。”方远航说,“民乐部那些说沙春没有天赋的人里,会不会有其实认同并羡慕沙春的人?我觉得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吧?沙春虽然天资一般,但勤奋刻苦,她这样的人应该是在一点一点进步的——可能像蜗牛一样慢,但长年累月下来,绝对比什么都不做有进步吧?民乐部那些同样没什么天赋,也不努力的人看着她,是什么心理?自己不努力,或者说耻于努力,对努力的沙春是又妒又怕,还要装作不屑一顾。他们中可能有人想过像沙春一样努力,却又怕被当做异类。”
  方远航这思路其实没有问题,但明恕听着他基佬来基佬去,不由得轻声咳了一下。
  会议室一下子吵闹起来,思维一被扩宽,每个人都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
  邢牧举了几次手,都因为声音不够大而被忽视了。
  明恕拍了拍手,“安静一下,邢哥还没说完。”
  邢牧又脸红了,“就还有个细节,我很快说完。周愿,你来配合我一下。”
  突然被点名,周愿一愣,“我?”
  “嗯,你个子比较小。”邢牧拿出一根准备好的麻绳,“他们我勒不住。”
  “邢老师这是要演示一下案发时的情况啊?”方远航自言自语。
  就在邢牧将麻绳套在周愿脖子上时,明恕就隐隐知道了邢牧想表达什么。
  被套上麻绳的周愿表情呆滞——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双手象征性地抓住勒在颈部的麻绳,腿往前踢了两下。
  这动作很滑稽,有队员已经开始笑。
  邢牧没有用多少力,说:“你要挣扎。”
  周愿配合地挣扎起来,先是扭腰,然后背在邢牧胸前蹭了几下。
  这二人在重案组里一个属于腼腆一挂,一个怕领导,此时在冷光下你来我往,看得众人闷声发笑。
  明恕没笑,“邢哥,是不是沙春身上挣扎的痕迹不明显?”
  “是。”邢牧松开周愿,一边挽麻绳一边小声抱怨:“不是你这样挣扎的。”
  周愿也挺无辜,“你都没用力勒我,我怎么挣扎?”
  又有人笑。
  明恕说:“好了,玩笑会后再开。邢哥,说重点。”
  “勒颈这种杀人方式,被害人从窒息前期到呼吸停止,最后心跳停止短则几分钟,长则数十分钟。在呼吸停止之前,如果被害人神智清醒,则一定会奋力挣扎。”邢牧说:“但沙春身上的挣扎痕迹其实不算明显。”
  易飞问:“她没怎么挣扎?”
  “应该说是在窒息前期,她没怎么挣扎。”邢牧说,“死亡之前,她还是奋力挣扎过。我觉得这就很奇怪。任何一个人脖子被束缚,都应该立即挣扎,她到后期才挣扎,我可以理解为求生本能使然。那前期呢?前期挣扎很小,或者根本没有挣扎,我想到几种可能——第一,她被投毒,无法控制肢体;第二,凶手用投毒以外的方式对她进行了精神操控;第三,遇到袭击时她在睡梦中,窒息前期她还没有醒。”
  歇一口气,邢牧又说:“第一种暂时排除,因为毒理没能查出异常。”
  “不,第一种可能其实不能完全排除。”易飞说:“以前有这种案例——某新型毒品刚出现,无法被毒理检验识别。假设现在有某种新型致幻剂出现,其成分特殊,我们没能检验出来呢?”
  邢牧点点头,“有道理。”
  “不过和第一种可能相比,第二种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一些。”易飞又道:“毕竟沙春的死亡带有仪式性。”
  方远航说:“那这岂不是和邪教作案有关?先对沙春进行精神操控,然后杀死,最后砍掉双手,把双手当做什么教物?”
  肖满白方远航一眼,“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我们现在的侦查方向还偏不到邪教上去。被砍掉双手是很诡异,但是实事求是来说,沙春是弹古筝的,最普通的怨恨作案,凶手也可能砍掉她的双手。命案绝大多数是熟人作案,现在我们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沙春的背景、人际关系,就把可能性推到邪教上,小方同学,你怎么想的?”
  方远航摸了摸后脑,觉得自己的确过于激动了。
  肖满这话让会议室暂时安静了片刻。
  明恕接着邢牧和易飞的话分析,“第三种可能就牵涉到作案地点。沙春在睡觉,在哪里睡觉?睡觉时为什么还化着妆,穿着舞台服?埋尸地到底是不是第一现场?”
  这些问题现在还没有人能回答。
  明恕敲了敲桌子,“肖满说得没错,现在还是要先排查沙春的人际关系。她演艺集团的同事、时常观看她演出的人、她的亲人朋友。还有一条线索,民乐部的人说沙春下班后还会接私活,去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私活。”
  又是一夜不眠。
  即将天亮时,方远航在走廊里喊:“师傅,师傅!”
  明恕刚从一间问询室出来,此时拿了罐红牛,趴在露台的栏杆上。
  冬邺市这种大城市,其实根本不存在黑夜。
  夜里也有很多人在工作,而天不亮,一些人就已经在路上。霓虹永远璀璨,光流不息。
  刑警并非是唯一坚守在黑夜里的人。
  “师——傅!”方远航的声音近了。
  明恕喝掉最后一口红牛,将罐子捏扁抛进近处的垃圾桶,“来了。”
  “经过初步排查,这个叫冉合的人比较可疑。”方远航翻开一个文件夹,对着照片拍了拍,“这个人是我负责询问的。自始至终他都在说,自己与沙春关系良好,不到朋友的地步,但偶尔会交流一下演奏上的事。我问他对沙春在乐团内受到排挤怎么看,他先是说沙春并没有被排挤,后来又改口,说有些同事对沙春加班很有意见,但他本人从来没有针对过沙春,还适当帮助过沙春。”
  还没有往下听,明恕就道,“这种人在乐团里应该是不存在的。”
  “就是!他在撒谎!”方远航说,“其他人都说了,针对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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