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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顷刻之间大放异彩,半边的身躯被点亮,左边的眸子睁开,竟和我的眼眸有着几分相似。
见此状,我也如小卓一般,将自己的指尖血低到石像裙褶之上。
一秒,两秒,三秒……
石像毫无动静,我心里忐忑不安。难道我不是真正的圣女,所以我的血被不能点亮石像另一半身躯?
台下,人声鼎沸,一时之间质疑潮涌而来。
我深知,假冒圣女的后果是什么,虽然不是我本意,但终究难逃一死。眼下,这么多人,我就是飞天遁地也无处可逃。
就当我临近绝望时,石像另一半身躯仿若苏醒了般,从裙袂处起一路往上次第点亮。
石像左眸睁开,一滴晶莹泪珠滴落至我的眼里。
“恭迎圣女回归!”
台下,幻境族人跪伏。
“姐姐,我就说你一定是我姐姐!”小卓牵起我的手,轻轻吹着我指尖的伤口。
石像那滴泪落入我的眼眶,慢慢地和我的身体起了反应。原本头重脚轻的恶鬼身躯似乎越来越实。
一股狂热的气息从丹田处开始升腾,仿若要将我全身烧毁般,在我血脉中肆虐猖獗。
下一瞬,我体内的怨念一涌而出,黑气将我团团围住,企图钻入我的体内,但始终无法进入。
随着一声炸响,我的丹田被彻底炸裂,体内的强光迸发而出,黑色的怨念被强光净化成白色的灵气,顺着我的天灵盖,一拥而入。
身体的热度渐渐退去,我仿若涅槃重生。
“圣女千秋万岁!”小卓的声音,响彻云霄。
“圣女千秋万岁!”台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振聋发聩。
……
我看着身上纯白的羽衣,抬头望着石像,“娘,原来我也有娘。”
石像栩栩如生,和此刻穿着凤翎羽衣的我颇有几分相像。
“小卓,她什么时候故去的?”
小卓单手挑掉了石像裙摆处的细沙,垂眼沉眸,“我降世那天,母皇和父君就一并故去了。”
……
“他们唯一的夙愿,就是找到你。”小卓扬起下巴,敛起眸中的泪水。
小卓只提了母皇父君故去的时辰,却对他们如何故去只字不提,这其中,定有秘密。但此刻身处高台之上,我也不便多问,只好随着清霜、清羽下台休憩。
“清霜姐姐,你可知我父君是谁?”等四下无人,我随清霜进了我的寝殿。
清霜摇头,“不知。当年他身负重伤落入幻境,先主救之。他对来处只字不提,怕给幻境带来灾祸。”
只字不提?那看来是大有来头。
“那母皇是如何故去的?”
清霜迟疑不肯说,“族长有命,不得对您提及此事。”
“何故?”
清霜不再言语,而是将清羽方才呈上来的盒子打开。
“什么时候,圣女的灵力足以打开这琉璃珠,就能知道真相了。”
我把玩着玲珑剔透的琉璃珠。试了试用蛮力打开,毫无动静。
“圣女,你的资质尚可,但想要解开琉璃珠,即便有过人的天赋,也许修炼数千年。”
数千年!天呐,不就一小小的琉璃珠,解开还需要上千年?改日我拿去给容忌试试,兴许那厮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开了。
提到容忌,我倒是生出几分担忧。他伤了眼,迎风流泪,以他高傲的性子,定不愿就这么回仙界让人看笑话。若是眼疾未愈,他应当还是要在凡间漂泊一阵子。不知道,找不到我,他会不会着急。
转眼我轻笑出声,容忌即便记起了前尘往事,都未必能原谅我,又怎会因我着急。
在幻境待了半个月,初识造梦门道,也能挑些道行较浅的人进入他们的梦境。但灵力修炼方面,我始终毫无头绪。
就连我幻境的小娃娃都能听花语,修幻术,我却始终做不到。
“姐姐,莫要气馁。你刚回幻境,不习惯也属正常。”小卓柔声安慰,他那双银色的眼睛透着奇异的光,煞是好看。
我叹着气,瘫倒在地,“母皇当初何故将我送走?”
第60章 趁他之危
“当年,父君被人追杀,而你的天赋又和父君极其相似,母皇在你出生之日就将你送出幻境,以此躲灾避祸。不想途中再生变故,送你出幻境的侍女全部死去,母皇也就此没了你的音信。”
原是这样!我心下感慨,我这一路走来,没有落入歹人手中,已是万幸。
清霜端来茶歇,轻柔地擦拭着我额上的汗珠,“圣女,我听闻仙界有一仙倌,擅炼丹。若能求得他的丹药,修炼灵力定是事半功倍。”
“仙界?清霜姐姐说的莫不是太上老君?”
“对对,正是正是。”
我从地上坐起,生出些兴致,“既是这样,那我就去仙界走一遭罢!”
小卓抓住我的手,不舍放我离去,“姐姐,小卓不才,尚未参透走出幻境的法子。”
我随手抚摸着他一头银色的长发,笑道,“无碍,区区仙界,我去去就回。若是想我,入我梦境就能见到我。”
小卓松了手,银色的头发风中狂舞。他微微颔首,“好。小心鬼王顾桓。”
“嗯?”我不解地看向小卓,顾桓虽然性子清冷,行为处事和其他人不大相同,但并未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始终在我身边帮我助我,无怨无悔。难道,他会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
小卓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一定要小心他。我总觉,他的怨念与日倍增,这种邪恶的力量十分可怕,强大到一定境界毁天灭地都有可能。”
我心里暗自记下,却不敢将小卓的话告诉顾桓。顾桓是个极记仇的人,看似清冷,实则睚眦必报。
顺着水路离开幻境,我乘着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半天左右的功夫,就飘出了密林境,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护城河上。
此时,夜已深。但今夜是凡间的七夕佳节,善男信女围满了护城河畔。一河的花灯,甚是刺眼。
我俯身捧一盏花灯,放在掌心,却见花灯上的花纹化作龙飞凤舞的字,“且行且歌,莫失莫忘。”
我瞳孔一缩,这不正是上辈子,容忌给我取名时说的话嘛!?
难道他记起前世的记忆了!他还愿意为我放盏花灯,是原谅我了?
我欣喜起身,放声喊着,“容忌!你姑奶奶回来了!”
河畔人声鼎沸,淹没了我的声音。
但我却乐此不疲地喊着,不论他听见与否。
终于,在我声音接近嘶哑之时,容忌一身白衣,从河畔上翩跹飞下,如白月皎皎,风光霁霁。
他稳稳站在舟头,日前红肿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清澈明亮。
我手捧花灯,会心一笑,“我很喜欢。”
他撇过头,扫了一眼花灯,淡淡开口,“又没说送你。”
“你,你是不是记起上辈子的事了?”我目光矍铄,凑近他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他薄唇轻启,“有什么事需要本殿记住?”
原来他还是没有记起,我又是庆幸又是疑惑,“且行且歌,莫失莫忘,是什么意思?”
“关你屁事。”他沉吟了一会,似是想不出辩解的理由。
“九重天上的谪仙,也能说出如此粗俗的话?容忌你一定是凡间呆久了,说话也俏皮了不少。”我捂嘴笑着,他却慢慢黑了脸。
“这几天,你去了何处?”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并不知仙界对幻境是何态度,即便是容忌,也不敢轻易告诉他我是幻境圣女。
“你很关心我?”我反问着他,想来他傲娇的性格一定不会承认。
果真,他扬着下巴,冷漠答道,“自作多情。”
还真别说,别扭中的容忌怎么看,怎么可爱。我忍不住将手伸向了他的脸颊,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脸,“让你嘴硬!你分明就很在乎我!”
他脸愈发阴沉,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恐怕早已被他凌迟千万遍。
“松手!”
“我不!”
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但似乎从未对我真正下过手。我见他还未准备出手,索性一口咬住他香软的唇。
他的唇触感冰凉,带着一股凉意,十分舒服。我来回蹭着他的唇,小口小口啃噬着,直到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才松了口。
我惊讶他为何没出手扇飞我,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瞳孔。
“滚。”
他隐忍着吐出来一个字,耳根却迅速飘红。
我察觉到他的异常,他指尖正往下淌着血,一滴一滴,砸在船板上,染红了他素色的长衫。
他似乎动弹不得,直直地矗立在我面前,眼中愠色更甚。
“你受伤了?”我关切地凑上前,作势要抡起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