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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想到他会躲开,只是料不到他就算躲开也不是只顾及自己,而是虚幻的身子轻轻一飘,连带着纪以宁也被他带往空中,无任何着脚之物,停留在空气中,纪以宁蜡黄着脸,好像垂死之人,无力挣扎……
第94章 094 宁宁,等等我
双手掐在纪以宁脖颈上的男子却一脸悠然自得,厚重的烟熏眼,眼梢飞扬,气定神闲望着森林深处的某一个点。
看到他那欠扁的模样,那弘业气得牙痒痒,却只能干着急,可叹自己学术不精,帮不上忙,巴不得从天掉下个金钟罩一下就把对方砸死,一劳永逸。
他还不知道他的不知死活已经惹恼了半空中阴晴不定的人。
只见他阴阴一笑,放于纪以宁背后中枢穴的手指微微一侧,对准他的脑门射出一道黑得发亮的光芒,直射他的面门。
“嘶”,那弘业躲闪不及,硬生生接下了这团邪门的黑气。
“轰!”
堂堂七尺男儿,强壮如牛的身躯,直挺挺轰然倒地,不省人事,嘴角慢慢流出一口黑血,就跟袭击他的那团黑气一样,黑得发亮,黑得惊心。
纪以宁半梦半醒,严重供血不足的肢体麻木到不知疼痛,根本无法动弹,只好努力睁眼,瞧了眼躺在焦黑的血泊中的那弘业,苦于自身难保,满含愧疚,耷拉着双眼呢喃:“弘业,对不起……”
掐住她的脖颈上的手劲越来越大,越缩越紧,可能下一秒她也要断气归西了。
那弘业,下辈子我们还是一起玩,一起做尽小坏事,一起闹闹脾气,一起散散心……
唉,你能不能听到我这么真诚的心声?
她的生命力越来越微弱,原本纤盈的身子此时轻飘飘起来,好像魂飞九宵云外,有可能都不再回来了。
扰人的嗓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水月,你当真这么能忍?三百年不见,你对她已经淡然到如当初对我的那样?”
男子狂妄仰头,对天荒凉一笑,声音中的苍茫听起来有如孤飞于天涯海角,独自觅食的大雕。
是苦吗?怎么笑出来了,眼角还有泪?明明很想见他,他不出现,胸口反而闷得更加厉害?
没想到,三百年前他一心护住的女子,如今也狠得下心,亲眼看着她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手上的黑气一旦输入她体内,肉体凡胎的她可就粉身碎骨,彻底没救了。
奇怪,刚刚黑血雾扫到他面门的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怎么没有事?只是晕过去而已?
虽说他身上没散发出什么人肉香味,但从各种行为和各种窝囊来看,肯定也是人间不起眼的凡夫俗子,黑血雾攻入其身体,他必当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才对。
想到什么,眯起危险的眼,往地上一看,原本直挺挺倒在血泊中的人不见了,只有他口里流出的黑色血迹还停在那,不曾减少半点。
眼底酝酿起大风暴,全身戾气毕现,大吼一声:“宁水月,你给我出来——”说完,放于纪以宁脖上的手指骨节绞得“咔咔”响,掐得手中的人儿,只剩半口气,就连原本苍白的脸也大面积透明起来,不只嘴唇那么少了。
她耳内响起低沉的呼唤:“宁宁,等我。”轻轻的,有如鸿毛落地,无声无息。
略微开了下眼,又无力撑住,只好无精气神儿地合上。
第95章 095 非要剥她脸皮
这声音熟得她都要疯了,他还敢叫她等他?
等他亲自来杀她,还是他就这么喜欢看她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的样子?
双方力量无声对峙,寂静渺茫,连落叶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偶有几只飞鸟在大片茂盛的绿色中飞出,一股犟劲的吸引力泄愤般直丢过去,把它们弱小的身躯吸到了男子的手心。
手起手落,鲜血淋淋,再次溅落在纪以宁已经变得焦黑色的衣服上,在上面添加了新的鲜红色,看起来特别渗人。
良久,森林内突然狂风大作,吹得所有的树木“乍乍”响。
天彻底暗了下来,不过,还是能看得清大家的脸。
整个森林所有黄花花的大树快速移动,自动分成两排,一字排开。
这样大的动作,使隐秘于山林里的飞禽走兽无奈扑扑腾腾飞起,跑动,重新寻找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一时之间竟热闹非凡。
待一切平复后,另一种特殊的鸟叫声打破这种压抑得可怕的诡异。
“嘎嘎嘎嘎……”急促,而又迫切。
全身黑色,两眼闪着血红色的孤脚鸦扑腾双翅,飞到陌生男子的肩膀上,憋红脸,在他的雪衣袍上拉了一泡鸟-屎,不知它昨晚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恶臭无比。
无故被赏了泡鸟-屎的男子手上青筋暴起,使出妖力要把它像其他小鸟一样抓于手中活活捏死。
孤脚鸦早就料到他会出这一手,在他那手心的黑色妖力还没聚起就先扑腾,飞走了,找到一棵刚好在纪以宁对面的葱绿大树,缩起一脚,颇有胆识的立于上面,静候两大人物开战。
一阵草木分离的“碎碎”声响起,在黄花花的大树分开的两边,杂花杂草们好像赋有了生命力,主动分开一条干净的小径,蜿蜒得看不到尽头,隐在灰暗中,孤冷得可怕。
孤傲的宁水月此时有如天空冷然的一弯明月,悠然走在这小径中。
他穿着玄色衣袍,袖边依然用金丝线绣满龙纹,这似乎成了他身份的象征,眼底深紫色流动,时不时有抹金色在内婉转。
他眼神倨傲地望向对面的男子,嗓音醇化得像百年一藏的佳酿:“妘嬜……”
不咸不淡,听不出他心底真实的想法,但王者风范自然霸露,压迫感扑面而来,直接侵袭不明男子的防线。
“怦!”有什么东西裂了,直掉地上。
单脚站于高处的孤脚鸦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皮肤色的面皮。
可怜的妘嬜王,王才用他独特的魔性嗓音叫了她这么一句,她就又在不设防的时候被他剥了脸皮。
回去重新再找一张新皮,又要耗费很长时间。
唉,谁对谁动了心,就会是这样的下场。
正如王对王妃。
妘嬜抚上自己已经残破不堪的脸,掏出口袋里的梳妆镜照了照,原本平滑的脸此时就像被蒸坏了馒头一样,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俊秀不再,非常难看。
她马上面目变得狰狞,怒不可遏,大吼大叫:“宁水月,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就那么一眼,也非要剥了我的脸不可?”
第96章 096 毁了她又如何
宁水月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此举有何错,不以为然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这本来就不是你的真面目,破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语气淡得好像两人只是在谈论现在的天气会不会下雨而已。
随着他尾音的提高,一潭鲜血莫名其妙从妘嬜那紧抿的嘴角流下来,滴在只剩一口气的纪以宁那盖住眼帘的睫毛上。
妘嬜气得不轻,掐住纪以宁脖子的手劲情不自禁加重了些,“你一向坦荡磊落,今天为了她,连偷袭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也用上了。”
宁水月的右手指轻轻跟左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下玩甩着,像数绵羊一样点着数,慢悠悠的说:“和她无关,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别以为你胁持了她,就能奈我何。”那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态度和妘嬜的愤恨不满形成强烈的对比。
妘嬜低头瞄了一眼手上要死不活的纪以宁,牙根紧咬,威胁道:“看来,你是没以前那么宝贝她了。那我留着她还有何用?”
语音方落,放于她中枢穴上的手上,聚起的黑雾越来越浓,一个劲儿起,就随着还插在她身体的刀子,输了一部分进去,甩起头,发疯了般说:“你要的,不要的,或者你要过的,现在不要的,我都会亲手毁了她,呵呵……”
宁水月从出现到现在,表现得不愠不火,听到妘嬜说要毁了纪以宁,也只是在说话的时候把尾调提高了几个分贝而已,“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当初接亲时,他不也没上纪以宁用了激将法的当,不知这次如何?
两颗黄灿灿的金子从他广袖中飞奔而出,一颗直击妘嬜的面门,在他躲闪之际,另一颗攻往他满是黑雾的手上,刚好击中。
这个才是攻击的最终目的,面门那颗只是作用巨大的幌子。
妘嬜自知上当受骗了,手一抖,黑雾被迫消失于掌心中。
不知为何,被击中的妘嬜不怒反笑,大笑了几个回合后,眼角渗出晶莹剔透的泪滴,“我就这么一试,你就露出本心来了。”听不出是喜是忧,满是苍凉和悲伤。
孤脚鸦看到此情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