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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我食过太多梦，不得不沉睡消化，只来得及同她打个招呼。”
飒飒动动眼睫。
怪不得，方辰说不好将这只梦貘丢出去，看来，其中还有阿琳的缘故在。
只是，阿琳也没同他们说起虚梦境之事。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半晌，梦燃瞅瞅伏苍，尽管感到十分尴尬，还是问出想问的话。
他方才不仅是在小辈面前丢脸，还在心上人和情敌的儿子面前丢脸。
伏苍还没有说话，方辰便开了口。
“她陨落了。”他平静道。
修真者中道陨落再常见不过；神兽寿命悠长，活不到寿命尽头或者等不到飞升的，也有近三之又一。
但事情落到自己熟悉的人身上，便令人难以接受。
“怎么一回事？”梦燃怔愣半晌，不相信道，“我才见过她的。”
他不过睡了一觉。
他看向方辰。
方辰默然一瞬，道：“不是人祸。”
不是人祸，只是天灾。
梦燃沉默半晌，没再问起其他。
就算是人祸，几百年，麒麟族早将该报的仇报了。
他、他也不算阿琳什么人。
梦燃看向飒飒和伏苍，眉目低落，道：“天在水，我确实不知，虚梦境……你们要去吗？”
他没问天在水到底是何处，是何族。
“劳烦前辈。”伏苍点了点头，亦没多问。
方辰和青年却不可能让飒飒伏苍就这么前去。
方辰眉心微动，道：“这虚梦境是什么地方？要怎么去。”
传说中梦里才能到达的地方，必定有其特殊之处，不是简单地凭借空间坐标能够到达的。
梦燃踯躅一会儿，道：“虚梦境，原本的说法，叫做道之境。”
“境中，有每个生灵的道之源像。”
“道之源像？”飒飒一怔，莫名想起，自己在归灵秘境的本源之前，悟出涤魔剑意之时，面对的诸天星辰，和划出的那一剑。
她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
“对。”梦燃看向她，“生灵在‘道’上有重大的突破之时，意识往往降临此地，只是不能久留。”
“生灵但凡入道，神魂最深处，或多或少，与道之境有了几分联系。”
“我梦貘一族，送人入道之境，便是借助梦境，帮人找到神魂与道之境之间的联系。”
“不过，大多数人，通过这种方法入过道之境后，境界或有提高，或有降低；皆只觉虚梦一场，什么都记不清，所以又有了虚梦境的说法。”
“天道……应当不允许有人轻易进入其中。”半晌，方辰皱起眉头。
道之境，几乎可以说是天道最本源的地方。
不是去了有没有记忆的问题，是根本让不让去的问题。
“所以我梦貘一族，是在钻天道的空子。”梦燃微微颔首，苦笑道，“自从掌握这种能力，族中新生梦貘不足之前十之又一。一些成年梦貘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自出世以来，便是孑然一身，没有见过其他族人。”
“好在还有传承记忆。”
诸人沉默。
一半为梦貘一族，一半为伏苍父族。
虚梦境尚且如此不简单，那天在水呢？会是普通异族吗？
“你们要去吗？”梦燃道，“倒不费什么事，不过需要先给我几个梦境，我根据这些，给你们造出一个梦境来。”
梦貘的基本能力是吞噬、再现与造梦。
飒飒同伏苍对视一眼，道：“去。”
方辰沉默一阵，低声道：“去。”
赤色大剑飞出剑囊，微微一动，意思再明显不过。
金灵猫动动蓝色眼珠，举起毛茸茸的金色爪子。
青年长老则在犹豫。
梦燃苦笑一声，道：“道之境再浩瀚不过，其中传讯法器不起作用。”
“你们是分别入梦的，到时候多半找不到对方。”
这组团一般的举动是做什么？
其他人也就罢了，那只半大的猫捣什么乱？
飒飒想了想，道：“能一起入梦吗？”
她同伏苍有共生契约，不能相隔太远。
“可以是可以……”梦燃道，“只是人越多，从梦境之中找到道之境入口的难度就越高。”
他实诚道：“我就没在传承记忆中见过成功的例子。”
自己更没遇到过。
第86章 梦境之一
“那……试试？”飒飒眨眨眼； 将共生契约之事告诉梦燃。
梦燃微微一愣，道：“那倒可以试试。”
共生契约，到底有所不同。
金灵猫动动蓝色眼珠，金色爪子扒了扒飒飒的肩头； 低低地“呜”了一声。
“金灵……”飒飒有些为难。
两个人一起就很难了； 再加一只猫的话……
但让金灵独个儿； 她也不放心。
金灵猫瞪大眼睛看向梦燃，目光委屈中带点控诉。
梦燃一下子想起自己的理亏之处，摸摸鼻子，道：“要不试试？小猫年纪还小，思维也比较简单； 梦境……应该不会太复杂。”
“试一试； 不行便再来一遍； 也不费什么事。”
“不过； 其他人是真不能一起了。”他看向方辰、青年、以及赤色大剑中飘出的黑衣女子，恳切道； “铁定不行的。”
一个个都是化神期往上； 神魂强大，经历过的事也多，梦境不知道复杂到什么程度，再一叠加，就更难找到神魂与道之境的那丝联系。
飒飒同伏苍对视一眼，摸了摸金灵的脑袋，点点头：“那便试一试。”
“我就不去了。”青年沉思一会儿； 道。
“我独自去。”方辰眉心微微一动。
赤霞沉默地点点头。
“行。”梦燃微微松了口气，道，“造梦之前，先给我几个梦境的记忆作为根基，最好各种情绪都有。你们谁先来？”
“我先罢。”方辰微阖双目，眉心飞出几个发着朦胧白光的光团。
梦燃周身光芒一闪，化为白色兽形，抬起双目，注视些许时候，而后一口将光团吞入其中，周身亮起朦胧的五色光芒。
片刻后，他周身五色光芒渐渐消失，口中飞出一个五光十色的光团。
光团之上带着一股细微的道的痕迹。
飒飒隐隐察觉，这光团上的道的气息，同方辰周身的气息相同。
梦燃重新化为人形，指指光团，道：“将其纳入神魂，便可入梦。”
“等在梦境之中找到道之境的入口，便能进入境中。”
方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光团纳入眉心，旋即双目闭合，就这么站着，入了梦境。
十个呼吸后，他周身亮起一阵玄奥光芒，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么快？”飒飒有着微微的惊讶，“入口这么好找的吗？”
“不好找，梦境中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梦燃解释道，“刚刚这一会儿，他已经在梦境中度过了一个月。”
飒飒点点头，这便说得通了。
“接下来……”梦燃看看赤色大剑前的黑衣女子，再看看飒飒、伏苍和金灵猫。
“你们先来。”赤霞朝飒飒道。
长辈一前一后，是最保险的举动。
飒飒冲她笑笑，点点头，额上飞出几个散发着朦胧白光的记忆光团。
自从入了修真界，她便鲜少做梦，不过……凑一凑，总是有几个的。
伏苍眼睫一动，眉心同样飞出几个光团。
金灵猫抖抖胡须，亦照着飒飒伏苍动作。
梦燃再次化为白色兽形，吞下梦境记忆，周身亮起五光十色的光芒。
这次花的时间要久一些。
一刻钟后，三个光团有着隐隐联系的、带着道之痕迹的光团从梦燃兽形口中飞出，分别停留在三人面前。
他再次化为人形，皱皱眉，道：“你们的梦境糅做一处，有所交叠，情况……可能会比较复杂。要是一刻钟后还没有动静，我会强行唤醒你们，以免迷失在梦中。”
现实中的一刻钟，折算到梦境之中，有好几年。
飒飒点点头，道：“我们入梦之时，会在一起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梦燃答道，“如果不在一起，你们需要找到对方，一同找到入口。”
“至于入口怎么找……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得看你们自己。”
伏苍若有所思地动动眼睫。
两人一猫同时将光团纳入眉心。
飒飒眼前光芒一现，意识仿佛进入柔软云端。
四周是一层金色大雾。
片刻后，雾气散去。
飒飒微微一怔。
周身铺天盖地的金灵气，眼前是绵延无边的矿石。
脚下踩的，是矿石；远处的高山，是矿石堆成的；连天边的云朵，也像切割均匀的矿石。
这部分梦境，一定是金灵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