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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一看,那是个娇俏清丽的少女,衣着光鲜,眼角弯弯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十分天真活泼。瑶光忽然想起在人界的茶馆里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同另两名男子一起,是来追杀大凶的。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她并没有恶意?
酒窝少女绕着净池走了一圈,打量瑶光的神色十分耐人寻味。“有意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如此坦然地躺在墨玦哥哥的净池里。”
瑶光把眉毛一扬,“这就是你偷看的理由?”
“哎呀,无妄桃林几百年都没看见一个新鲜人了,我这不是好奇嘛。”酒窝少女笑眯眯地问,“你是墨玦哥哥的什么人?”
“无关的人。”瑶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你呢?”
酒窝少女以为瑶光不说实话,便哼了一声,“不说就算了。”
“墨玦哥哥?”
酒窝少女忽然朝另一个方向唤了一声,瑶光用神识一看,果然是墨玦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出尘的雪青色衣袍,墨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背后。俊朗的脸仿佛天人雕刻,此刻看上去却有些冷。
墨玦没有看瑶光一眼,而是对酒窝少女说道,“若珂,你来找我,有何事?”
“墨玦哥哥,”若珂扬起一个暖暖的微笑,“三日后是我母后的寿宴,父皇特让我来邀你出席的。”
“知道了。”墨玦神色和缓了许多。
“那你会来么?”若珂的双眼流光溢彩,弯弯的眼睛,又增添了几抹融融暖意。
墨玦颔首,淡淡地“嗯”了一声。
若珂看得出来,墨玦哥哥今天的心情貌似不是很好,往日她到无妄桃林玩,上神都是很温和的,就像大哥一样,今日不知是谁惹到他了,浑身上下都带着冰寒之气呢。若珂略带同情地看了瑶光一眼,心想:莫非是因为她?
瑶光却像是没注意到墨玦的脸色似的,心安理得地泡在净池里,闭目养神。另外那半神识刚刚才回到她身上,用天地灵气来滋养一会儿再好不过。
若珂见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连忙对墨玦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她瞥了一眼瑶光,然后便化作一道白光飞走了。然而这一眼,却是看得瑶光嘴角一抽。她没看错吧?为什么那个眼神里饱含着同情呢?
墨玦俯视着净池里心安理得的女子,脸上逐渐覆上了一层寒霜。冰冷的字句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你身上有一半魔气一半仙气,大凶认你为主,魔滴也被你完全吸收,住在魔尊留下的‘帝招殿’却不为外界所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瑶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深究对你无益。既然魔滴现在已经被我吸收了,我们之间便无瓜葛了,就这样两清吧。”说完,瑶光从净池里飞身而起,衣裳瞬间就干了。
明艳的红衣,冷淡的神情,莫测的心思——好一个魔尊之女!
墨玦此刻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浑身的威压都释放了出来。为了夺取魔滴,她竟然敢算计他,算计完了还想就这么离开。
墨玦的上神威压一释放,瑶光的身子猛地一颤,便不能再前进半分了。她回头不悦地冲着墨玦道,“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你还想怎样?”
墨玦冷冷地走了过来,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你就这么想离开?”
瑶光哼了一声,“不然留下来做什么?”
墨玦闻言,忽然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与我结盟,如何?”
瑶光怔了一会儿,“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回上古的记忆?可我现在有了魔滴,要寻找父尊母尊没那么难了,与你为盟又有什么好处?”
墨玦眸色顿时变得更深了,他还没怎么动手,瑶光感觉在他的凝视之下,全身的血液就突然沸腾了起来,五脏六腑仿佛撕裂一般疼痛。瑶光感觉自己艰难得快无法呼吸了。这个人,真是不好惹啊……他这是要强行逼她结盟吗?
墨玦无视瑶光锥子一样的眼神,冷冷道:“你可别忘了,若是我想取出魔滴,杀了你便是。”
瑶光心里狠狠一颤,好吧,结盟就结盟,把命丢了可就不好了。
墨玦见瑶光面色松了,便不再施压了,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三日之后的天后寿宴,我会带你进去,到时你用天帝的记忆造一个幻境出来。”
现在的天帝连芥,乃是上古时期由一条青龙修炼而成,他必然知道一些上古时的内情。
“你找你的神界,我寻我的亲人,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可以帮你,但有个附加条件,”瑶光双手抱胸,大言不惭地道,“你以后不许命令我。”
墨玦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只能保证不杀你。”
“……”好吧,万恶的上神,仗势欺人!瑶光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是把墨玦骂了个透顶。
尽管两个人内部矛盾很多,战略同盟还是就这样勉强达成了。
瑶光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转身准备离去,却忽听到墨玦淡淡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瑶光侧头,看见墨玦静静地立在桃花树下,净池的水面起了一点微微的波澜,氤氲出桃花的香气,墨玦的眼神就像那深深的潭水,看不清深浅,此刻却牢牢锁定着她的身影。
若非瑶光已经看透了此人的险恶,恐怕她就要像无知少女一样,被他那张俊逸出尘的脸给迷惑了!瑶光心里暗暗骂天道不公,竟然给这种人一副如此美丽的皮囊,实在是暴殄天物。
瑶光走了几步才恨恨回头,“你可记住了,我叫瑶光,这三界就一个!”
就在两人静待着三日之期到来时,魔界发生了一件事——一直代理魔尊执掌大权的妖帝铜华,病了。
言非告诉瑶光,那天她从帝招殿莫名失踪,铜华心急如焚,派了大半的魔界军力四下寻找,最终却一无所获,这才心忧成疾。
瑶光一向知道,铜华把自己看管的很严,不仅对外界封存了她的一切消息,对魔界中人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她暴露身份之前,尽最大可能地培养她、保护她。
瑶光复苏那日,正好是中古一万年。
自从神界关闭后,上古界就不复存在了。
她不记得自己为何陷入沉睡,脑海里也只剩下零星的记忆。她尚记得自己的父亲乃是魔尊飞夜,母亲是四大上神之一的落音女神。
铜华告诉她,她的父尊在神界关闭以前就失踪了,母尊据说是陷入了沉睡,但没有人知道在哪里。魔界的一切事务都留给了铜华代理,这么多年来,管理庞大的魔界,他自知已经力不从心。瑶光乃是半魔半神之身,得天独厚,资质极佳,可以说是下任魔尊的天选之人。若是飞夜迟迟未归,瑶光必有一日要继承父志,问鼎魔尊。
曾经父尊手下的魔界,叱咤风云,三界闻之惊颤,然而自从父尊失踪后,魔界就开始大不如前。
瑶光亲眼目睹了魔界之人被欺侮、遭白眼;魔界之地被强占、被转卖。甚至,连魔界的灵兽都被当作苦力奴役,四处辗转,无家可归……魔界失去了强大的庇护,失去了对尊者的精神寄托,失去了孕育强大法力的灵山秀水,渐渐开始一代不如一代。
这几百年来魔界甚至还闹过几次分裂,虽然每次都被铜华武力镇压了下去,但她却看见铜华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终日难以见到一个舒心的笑容。
于是,天性潇洒不羁的瑶光收起了顽劣,日夜刻苦修行。终日陪伴她的,只有帝招殿的彼岸花,仿佛在悄悄诉说着她对父尊母尊的思念。
不知为何,每当想起那个遥远的上古神界,瑶光心里都有一丝别样的失落感,仿佛在那里遗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瑶光立在妖君铜华的床边,神色有些黯然。“铜华老头,对不起。”
铜华嘴唇翕动着,“那个带走你的人,很强大吧?”
“是啊,他是上神墨玦……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墨玦……”铜华念叨着这个名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说道,“他应该是不会伤害你的……”
“好啦,你操劳了这么久,趁着这次生病好好歇一歇吧!”瑶光无奈道,“这段时间有言非在,你也不用太担心。”
铜华笑了笑,“言非那臭小子,的确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两人正说着,言非就走了进来。剑眉星目的他,如今确实已是魔界中出色的年轻人,魔界大将军的位置指日可待。只是,铜华常说他心性过于浮躁,还需历练。
言非顶着一脸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