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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大约比你师父的事还要早——这些也是我后来听别人说的。云川是武陵上仙,他修得上仙的时候三十有二,这个年纪能修成上仙已是实属难得,所以他当时在仙界的地位极高。他一共收了六个徒弟,最小的是一个女弟子,大约与你一样,女孩儿情窦初开,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以云川那样的性子未必就会喜欢自己的弟子,但是仙界以引诱师尊,不尊人伦之罪杀了那女孩儿之后,他也离了仙界,堕入魔道!”
“他喜欢她?”
覆疏轻轻摇头:“我也不知。我们这里是不兴问别人过去的,能来魔界,尤其是像云川这样仙界入魔的上仙,过去定然是不堪回首的。别人或许都已经忘了的伤痛,再提起,再去揭那个伤疤,这是很让人厌烦的!”
见落花若有所思,覆疏又道:“云川不住在魔宫,他性格孤僻,私下也不与人往来,所以更是没人敢问他过去的事。我也是之前听了个大略,也许其中还有隐情,只是他不愿意说,谁又能知道?”
“我想见他。”
“正好,我本来也要叫他来给你疗伤,你正好可以见见他。”说完他朝门外唤了一声,“倾城,你去叫云川来给花儿治伤。”
“如此我便走了,你若是想问他什么,也方便些。”说话间他已经到了门口,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虽然他不见得愿意说与你听。”
云川来的时候已近日暮,晌午时分炙热的阳光已经变得黯淡和顺,红彤彤的夕阳柔和而温顺的挂在西侧,一缕金色光线由虚掩着的门缝里折射进来,屋里的尘埃在这抹柔和的光晕里轻轻的跃动,这一刻的时光显得分外的宁静和悠远。
云川一身简朴的棉布青衫,发白似初雪,又因阳光的关系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原本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添了一丝人情味。
落花坐在桌边,给他倒了茶水,招呼他过来坐。
他徐徐走到落花身侧,坐下说道:“魔王让我来给你治伤。”
“你这么年轻,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云川不答,直入主题,径直抬起落花受伤的那侧胳膊,解开绑扎的绢布。由于血肉已经与绢布凝结在一起,他一扯绢布,伤口就崩裂开来,落花轻呼出声,他却丝毫不觉,用力扯下最后粘在皮肉上的布片。紧接着他的一侧手掌,轻贴着落花受伤的手臂,轻运内力,手掌与伤口间升腾起团团雾气,渐渐的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他清冷的眼眸却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伤口。
见他神情肃穆,动作粗暴,原本到了嘴边要问的问题又不敢问了,落花强忍着疼痛,看着他动作。
那蒸气里似有麻药一般,疼痛之感渐轻,落花定下心来,还是忍不住问他道:“你是武陵上仙,你为什么堕入魔道?”
对方不答,落花又追问:“你爱上了自己的徒儿?你是因为她才入了魔界?”
云川依然没有答她,贴着她胳膊的手掌却忽然轻颤了一下,片刻他停了下来,落花看向自己的手臂,伤口已经恢复,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红色疤痕。
云川替她撸下袖管,轻声问她:“你是凤来仪的女儿?”
“你识得我父亲?是了,你曾是武陵的上仙,你定然识得我父亲!”
他点了点头,不带任何情绪的清冷音调响起:“没有深交,只是认识,却没想到他的女儿会是魔神。我方才给你治伤,却没发现你有什么异常,小小年纪内力高深也是寻常,秦子净二十岁上修得上仙,徒儿自然也错不了。”
“你也识得我师父?”
云川轻笑起来,满脸的肃穆顿然退去:“我成名五界的时候,他还不是上仙。不过实在是筋骨奇佳,只可惜……不然他可是要改写仙界的历史了。”
“他的修为比你如何?他的结果你可能破?”
“我虽未与他交手,但他二十岁就修的上仙,我定是比他不过!他现在偏居一方,不问世事,也是惬意!你的伤好了,我也该走了。”
“我还有话说!”落花见他拂袖起身,一时心急,竟拉住了他的袖摆。
云川转身,清亮有神的眼眸盯着落花,落花顿时红了脸,她一个女孩儿拉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衣摆,如何妥当?
慌忙松了手,却听他说:“魔王没有告诉你,在魔宫打听别人的过往可是很叫人讨厌的。”
落花轻声道:“说了,可是我对你很好奇!”
“好奇?哼!我却不想把自己的过往当奇事说给人听!”他声音清冷,不怒自威,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门口的那袭紫衣就闪了进来,娇笑着对落花说:“你怎地好奇起他来?他对人向来没有好脸色,能与你说上这么些话已经是难得了,怕还是看在你父亲凤来仪的面上呢!你怎么还自讨没趣呢!你都已经有了我们魔王,朝三暮四对你一个小姑娘而言,可不是好名声!”
“魔王说他不住在魔宫,你知他住在哪里?”落花不理会倾城的讥讽。
“魔宫外面是一片荒林,他住在那里。”倾城说完睨了一眼落花,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她一副落寞不理人的神色,终是没有再说,姗姗走了出去。
这一夜落花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床前明晃晃的月光,想的全是云川的事。
云川可是之前就喜欢他的徒儿?所以在得知她被仙界处死之后,他万念俱灰这才堕仙成魔?他是仙界的一代师尊如何能喜欢自己的徒弟?难道他不喜欢她,只是看她因自己而死,心有内疚才入了魔道?
本想找他求证,但是此时夜深,若去寻他定然不妥,只得等到明日。
云川不愿谈及过往,他说不想将过去当奇事说与人听。待得明日,自己先把心事说给他听,他也许就会信任自己,兴许就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先对别人袒露心迹,别人或许才能以诚相待。
打定了主意之后,落花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终于挨到东方发白,她匆匆起身,洗漱一番,就出魔宫去寻云川。
☆、嫣儿
魔宫外面是一片荒林,水分流失,土地贫瘠,低矮的灌木丛零星的散落在黄沙土壤之中,到处是一大片一大片露出来的荒地,稀疏的杂草恹恹的没有生气,落花心道谁会选这样的地方来居住呢?莫不是倾城说谎?
她将信将疑的向前走去,沿途没有一棵树木,更别说莺啼鸟语,四周一片荒凉寂静,犹如走在大漠里,就这样约莫走了二三里路,前面隐约出现一个木屋。这莫不就是云川的住处,他竟真的住在如此荒凉的地方?
门开了,一袭青衫立在门边,正是云川。
见来人是她,云川只淡淡道:“怎么一早就来了?可是魔王有事寻我?”
“不,是我找你!”
“哦?”闻言,云川面露异色。
“你怎地会住在这里?如此荒凉,没有生气。”
“世人多爱清新秀丽之所,其实在我看来,哪里都一样。”
落花与他一起立在木屋门前,恭声说道:“你是武陵上仙,我师父是袭月上仙,算来你也是我的师辈。”
“那是过去。你将来是魔神,我只是魔宫的护法,是你的下属。你今日来寻我是为何事?”
“我……”落花虽在阑珊谷长大,素来没有什么男女之嫌,但是云川到底是男子,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真的要倾吐心怀,还是不免有几分羞涩。
“恩?吞吞吐吐作甚?没事这便请吧!”
落花垂目,轻声说道:“秦子净是我师父,他养我长大,但是我喜欢他,我不想做他的徒弟,我想做他的妻子……”
闻言武陵上仙轻笑了一下,随即止住。
谁说不是自嘲呢?因为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好似很多年前的一天,那个绯色衣衫的女孩掩在帘后,红着脸儿,怯怯的跟他说:“师父……师父我喜欢你,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我要做你的娘子!”
当时那莫名加快的心跳声,他现在都还记得,而此刻眼前的人儿却不再是绯色的衣衫,只那眼睛却是一样的,犹如一潭含情脉脉的春水,又似让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的泥淖,只这一眼便叫他震惊和羞愤,尤记当时,他别过脸去,喝止她道:“荒唐!此事休要再提!”
“师父他知道我的心意之后就要赶我出谷,他说我们师徒情分已尽。我赖着不走,他自己却走了。而今我是出来寻他的,但是我找不到他。”落花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有察觉到云川的异常。
“天下人都知他是喜欢钟离沫,难道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