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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的那个一马当先，踩着湿漉草地蹦跳。
“快看，我就说会有彩虹的！真好看！”
高高山头，极美的虹光经雨水冲刷，横在云端缥缈。
小丫头一边仰头，一边转了个圈，笑声银铃回响。那小小的影子嵌入雨后清新，宛如山水精灵。
少年不自觉勾起嘴角，提步跟上：“你若记不起姓名身世，不如就与我同姓，往后把我当兄长。”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方才回头笑：“好啊，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呀？我又要取什么名字好呢？”
“我姓‘越’名‘启’，你……不如名‘欢’？”
“‘欢’……‘越欢’……欢愉悦然……哈哈，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大哥哥！”
小丫头甜甜笑，转过头时，神情却是微凝。
“越欢”吗？
新名字为“欢”，一个疑似落难大腿的家伙取的……那原本的名字呢？
她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好像也是别人帮她取的？
那人是谁？她又是谁？
她真的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吗？
那些丢失的记忆，似乎远不限于八年时光？
小丫头神情恍惚，只因走在前头，并没被后边的人看见。
此时有鸟雀脆鸣，掠过耳边轻盈，而枝头花苞盛开，正飘落淡淡芬芳。
小丫头眼中迷茫全散，换之欣悦澄明。
“大哥哥，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很开心。我原本……就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她蹦蹦跳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无论腿上沾了细草与泥，不管前边的路有多崎岖。
无拘无负，一身轻松，肆意徜徉，此为本初而已。
后边的人跟随其后，眼中愈软，刚想出言提醒注意脚下，就见那蹦跶过欢的丫头被一颗石子绊倒，噗通了一身脏兮兮。
……
越启深深觉得，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妹妹，画风清奇。
那丫头全然不知礼数，也不管周围气氛如何，他一路谆谆教导，她可算听进去了“男女有别”和“基本礼节”，但却依旧撸起袖子和小男孩打架，噌噌爬树去摘枝头桃花，任凭新衣脏乱脸颊破皮，她自顾自得意高兴。
除却画风清奇，这丫头还特别皮。
她不仅喜欢四处蹦哒，还热衷于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比如某村口两樵夫吵架，她眼睛大亮蹿进人堆，掐着嗓子喊“先打一架再说话”，成功让争执升级成大战。
于是，当这皮孩子被拎出来的时候，就苦了半路兄长。
“万分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妹给各位添麻烦了，她人小不懂事，我身为兄长也有责任，各位若有怨，就由我来担。”
这段话已说了不下二十遍，这鞠躬歉然的姿态已做了无数遭，好在为人兄长的少年皮子俊气质佳，一通赔礼也挑不出毛病，众人便熄了火。
第132章 战国妖姬倾城二
越启送走问罪人，转身开始问人罪。
“这回又做了什么‘好事’？于此村暂宿五日，得罪五户人家，倒是两两相符。”
“呜，不干我的事呀！你们怎么能这样污蔑人？”小丫头一脸无辜，大眼睛水色一片，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然而越启知道，这是她的惯用伎俩，这皮孩子不仅像小跳蛙和搅屎棍，还像只狡黠多端的小狐狸。
“那便说说起因经过，让我瞧瞧是不是六月飞雪。”
“肯定六月飞雪！我还没说要收呢，他们家儿子就自个动手群殴，争夺我的预备男宠席位，却怨到幼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头上！”
“……预备……男宠？？？”
“对呀，我这么可爱，今后肯定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过真不是我要他们打架的啊，那群虎头虎脑的愣头青，才进不了我的后宫大队！”
“……”
越启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教育越欢了。
他曾有过同父异母的亲妹，也见过许多别人家的妹妹，或端庄贵气，或书香清雅，可这位妹妹……
“要我说，身为男宠，脸一定得好看，身材次之，然后是必须唯命是从，对我特别特别好。”
女孩子扑来，身子娇娇软软，小手环抱腰身。
少年微愣，低头时，就见她已仰起小脸，眨巴眼睛。
“像越启哥哥这样的，我就超喜欢！”
“……”
他堂堂燕国年满十四三皇子，被一个八岁的丫头片子，给撩了？
“越启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女孩子声音弱弱，扯他的袖子，小脸委屈。
那分明是惯用的甜言蜜语，那双眼睛里的灵动三分狡黠，可他偏偏……就吃这套！
“欢欢，我不气，不怪你，早点休息，明日进荆城时，听话一些。”
“嗯嗯，好的呀，卫兵那么凶，我不会惹他们的。”
她忽然又乖巧得紧，小脑袋轻蹭他的掌心，甜甜地笑。
越启深吸一口气，被萌得心尖颤。
这捡来的妹妹举止奇异，三观独特，皮得不行，又狡猾磨人，但……世界第一可爱！
他曾担心小孤女乱世难安，忧其会饿死街头，于心不忍才带着她一道。可现在，他竟是真把她当做了妹妹，甚至恨不得护其一世，永远不离。
另一方面，那“饿死街头”的忧虑也完全不合实际，因为越欢妹妹，卖萌卖乖讨喜本领一流，且机智得一批。
“站住！你小子有点眼熟啊，我想想是哪张通缉令上的……”
城门守卫枪尖指来，统领目光几扫，面露深思。
气氛陡然弩张，越启心底微沉，刚欲开口，一记脆生打破僵持。
“叔叔！你铠甲里塞的是不是布娃娃？好可爱呀！”
小姑娘眼睛亮亮，小脸红扑扑，一副期冀雀跃的模样。
统领下意识想起了自家那个，厉眉松懈化软：“是布娃娃，我女儿做的，说是什么护身符，非让我随身捎着。”
“叔叔好幸福！好叫人羡慕呀！”小姑娘去晃身侧人的手，“姐姐，我也要布娃娃！你答应过我进城就买娃娃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这声甜甜的“姐姐”出口，众卫兵目瞪口呆。
“姐姐？！女的？？”
“这不是个男的吗？他不是你哥哥吗？！”
小姑娘小鹿般惊慌：“哎呀！遭了，我说漏嘴了……姐姐生得漂亮，女扮男装自保，才能避过那些人贩子……唉，我怎么就说漏嘴了……”
众卫兵一瞧，某“小子”细皮嫩肉，身为男人简直过分好看，若换做女子服饰，似乎没有半点毛病，好像还真是个“女扮男装”？
“姐姐，啊不哥哥，我说错话了，你没生气？你还会给我买布娃娃么？”小姑娘扯自家“姐姐”的袖子，委屈巴巴。
“……会。”
掐着嗓子的变声，说多了端倪自显，仅一个字却能蒙混。
最终，小妹妹拉着“大姐姐”，顺利进城“买布娃娃”。
“姐姐，咱们的盘缠够不够？不够的话前边有家让儿子看店的包子铺，我几乎已经见着了他冲我傻笑的脸。再前边还有个看着像萝莉控的车夫，几句撒娇百分百搞定，干粮赶路都不愁。”
“……”
这一路越走越歪，越启有种错觉，仿佛不是他在护着越欢，而是越欢在带他……走上人生巅峰？
于是，他按住那不安分的小脑袋。
“喊‘姐姐’喊上了瘾？叫‘哥哥’。盘缠尚足，少胡乱折腾。”
兄长必须有威严，否则今后这丫头长大了，那还得了！
堂堂燕国三皇子，绝不可能被压成“男宠”！
“哇！前面的姐姐们好漂亮！她们要去做什么？”
越欢兴奋地望着前边，压根没瞧兄长那“威严”的表情。
这丫头就是这样，喜欢新奇，兴致来了便不管周遭。从前照顾她的家伙，怕是得像个跟屁虫般追着她跑，任劳任怨，寸步不离。
“越启哥哥，快告诉我呀。”
“那是乐府的舞姬，估计是预备去宴席上演出。”
“演出……大姐姐们人好看衣饰佳，跳起舞来一定极美！我长大了一定最好看，我也要美美地跳舞！”
小姑娘才八岁，五官尚未长开，却已在隐约往后的惊心动魄。若再添之一舞，天下倾慕，乱世祸国。
“欢欢，跳舞不如读书，增长才华见识，方有内在之美。”
越启依着莫名的危机感，开始规劝改行。
越欢竖起一指：“内在是必然的，我今后不仅是天下第一美，还要做天下第一！你不是说，不周山的‘麒麟鬼’很厉害，谋略武艺样样精通嘛？我恰好可以在那修内。”
“想法倒是挺好。”越启摸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