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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过,现在终于可以大开眼界。”
燕飞叹道:“你找对了我这个引路的人。我整个少年时代,便徘徊于长城内外,长城有
点像我的故乡。”
高彦笑道:“哪有人把长城当故乡的,想起长城,只有想到你攻来我攻去。究竟你真正
的故乡在哪里呢?”
燕飞道:“假若你拿同样的问题去问拓跋圭,他会口若悬河地把民族的历史说给你听,
我和他是不同类的人,对这方面不大放在心上。我们发扬的起源地,好像是嫩江东北,额尔
古纳河流域附近的地方。后来我们的代国被苻坚所灭,部族瓦解,苻坚把我们的族人分散,
强迫安置于长城内平城和雁门间的地区,并且派遣官员监视,硬要我们从事农业生产,向大
秦帝国提供粮食。”
庞义道:“苻坚出身自游牧民族,比任何人更明白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扩张和侵略天
性,所以想出这个逼游牧民转型的控制手段,确是了不起,且是一石二鸟。”
高彦道:“强迫你们从马上移往田闾工作,肯定非常不好受。”
燕飞道:“何止不好受,简直是奇耻大辱,遂令族中有志者群起偷出长城,占据盛乐,
继续我们原有的生活方式。当然亦有怕死的留下来。”
高彦道:“你们不怕苻坚气恼吗?”
燕飞神色一黯道:“所以苻坚派出慕容文突袭我们在盛乐的营地,陕人一夜间死伤过半,
而我和拓跋圭从此开始流浪的生活。”
庞义隐隐猜到燕飞于此役与慕容文下血仇,导致后来燕飞于长安大街公然刺杀慕容文,
轰动天下。忙岔开间道:“拓跋圭的根据地盛乐离这里远吗?”
燕飞道:“我们经平城出关,往西北走两天,便可以到达盛乐。”
高彦喜道:“原来盛乐如此接近长城,难怪慕容垂顾忌你的兄弟拓跋圭。从盛乐到慕容
垂的贼巢中山,该在十多天的快马路程内。如你的兄弟肯直捣慕容垂的老巢,我们的机会来
哩!”
燕飞道:“事情岂会是如斯简单,我们试试入雁门城,顺道打探消息,好好睡一晚,明
早起程如何?”
两人轰然答应,随燕飞驰下坡去。
※ ※ ※
广陵城。
刘裕心情苦恼,渡日如年,舆谢玄更是失诸交臂。
在他到广陵的前三天,谢玄离开广陵,避往离东山不远的始宁县,在谢家的物业始宁山
庄平静地渡过他最后的日子。
没有谢玄的照拂,刘裕变回寻常的北府兵小将,入住军舍,处处受到军规的管辖。他的
顶头上司仍是孙无终,可是刘牢之亲下严令,刘裕任何特别的行动或出勤,必须经他亲自批
准,不能我行我素。
刘裕三次通过孙无终向刘牢之请批往见谢玄,均被刘牢之断然拒绝,以刘裕的沉得住气,
终亦不由首次对刘牢之生出恨意。差点就想那么一走了之的去见谢玄,幸好给孙无终苦苦劝
阻,方打消这可令他负上逃兵大罪的鲁莽行动。
更痛苦的是何无忌也随谢玄一道去了,想找个人倾诉也苦无对象。
唯一可堪告慰者是他多番出生入死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特别是光复边荒集一役更为他争
得很大的声名威望。在年轻的北府兵将士里,他不单被视为英雄,还代表着北府兵新一代的
希望。
这天黄昏回到西门军舍,与他一向友善同属孙无终旗下的校尉魏泳之来找他,神秘兮兮
的道:“孔老大今晚请你赏脸吃一餐便饭,你千万勿要拒绝,否则连孙爷也很难向他交待。”
孔靖是广陵富甲一方的大豪,且是广陵帮的龙头老大,在扬州极有影响力,与孙无终一
向称兄道弟,刘牢之也要卖他的面子。照道理以这样的一个人,该对自己逭小小副将看不上
眼。
刘裕戒备的道:“他干嘛要找我?”
魏泳之不耐烦的道:“见到他不就甚么都清楚嘛!他又不会吃人的。快沐浴更衣,我在
大门等你。”
刘裕道:“此事须否知会孙爷呢?”
魏泳之没好气道:“孙爷还不够忙吗?要来管我们和谁吃饭。是否要我扮娘儿帮你擦
背?”
刘裕无奈依言去了,到出得军舍大门,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光。
刘裕问道:“到哪里去见孔靖?”
魏泳之道:“当然是他开的醉月楼,他会在最豪华的厢房招呼你,我是沾你的光,方有
这个机会。”
刘裕讶道:“孔靖要见我,何不通过孙爷,却偏要通过你这种低级小将呢?”
魏泳之笑骂道:“我横的竖的也是个校尉,还不够资格吗?孙爷不是不知道,只是诈作
不知道。依我看此事孙爷是不宜插手。”
刘裕愈发感到约会的神秘性,不由好奇心大起。
魏泳之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道:“有王恭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刘裕一颗心儿不禁忐忑跳动,为的当然不是王恭,而是他的女儿王淡真。不过他是机灵
的人,见魏泳之故意强调是有关王恭的消息,摆明另有用意。忙装作若无其事的皱眉道:
“你说得真奇怪,任何消息我都感兴趣,并不在于是关乎某个人。”
魏泳之哂笑道:“不要装蒜哩!彭中那小子告诉我,那晚他遇上你时你正和王恭的漂亮
女儿走在一道,彭中说你和王淡真神情暧昧,还以为别人看不破吗?”
刘裕大窘道:“休要听彭中胡说。”
魏泳之大笑道:“我本来还半信半疑,不过这十多天来每晚拉你去逛窑子都给你推三推
四的,便知你想高攀人家的干金之女了。”
刘俗苦笑道:“那有这回事,我从来部有自知之明,好哩!快说有甚么消息是关于王恭
的?”
魏泳之仍不肯放过他,笑道:“好吧!念在你一片痴心,就放些消息给你。王恭昨天从
荆州江陵赶回来,立即找刘大将军密谈整晚,看来快有重大事故发生哩!”
刘裕心中翻起滔天巨浪,王恭到江陵去,不是见桓玄便是见殷仲堪,而以后者可能性最
大,因为两人关系密切。
在桓玄和谢玄外,王、殷两人乃建康朝廷外最有实权的大臣,他们秘密会面,肯定是有
要事商量。观之王恭见过殷仲堪后,立即匆匆赶来找刘牢之,更可窥见事情的诡秘。
道:“你怎会晓得此事呢?”
魏泳之道:“我刚负责守城门,你猜我是否知道呢?”
指着前方笑道:“到哩!”
刘裕生出泄气的感觉,没有谢玄的提携,他根本没资格参与北府兵的军事机密,只能当
个听命的小将。刘牢之肯保住他性命,不让司马道子或王国宝干掉他,已属万幸,更遑论其
它。
暗叹一口气,随魏泳之登上醉月楼。
※ ※ ※
大司马府,书斋。
桓玄喝着香茗,听首席心腹谋臣侯亮生向他提策献谋。
侯亮生坐于他案前下首意兴飞扬的道:“亮生此计,是关于主公小名灵宝的触类旁通,
如此方可以使人入信。”
桓玄兴趣盎然的道:“快说给我听。”
侯亮生欣然道:“就在一个盛夏之夜,当时夜空满天星斗,主公的娘亲司马氏与几个妇
道人家在中庭纳凉之际,忽然一颗拖着火尾的流星从天空急速落下,坠入铜盆水中,在水内
变成二寸许大的火球,晶莹光亮,非常可爱。众人争相用水瓢捞取,却被主公娘亲抢先得到,
一口吞下,就此有孕。到第二年春天,一日主公娘亲房中异光照得满室通明,香气四溢,就
在这时刻主公娘亲诞下主公,故此取名灵宝。”
桓玄拍案叫绝道:“想得好!若能令此故事广为流传,对我他日登基会大有帮助。”
两人再仔细商量,拟妥细节后,桓玄把屠奉三先后送来的两封密函予侯亮生遇目,然后
道:“亮生怎么看?”
侯亮生沉吟片刻,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皆因屠大人当时身在边荒集,比我们
更清楚当时的情况,所以没有配合主公派去的部队,是情有可原。现在证之屠大人能于边荒
集立足生根,实没有负主公之所托。”
桓玄道:“可是我总有不妥当的感觉。”
侯亮生道:“那是因为屠大人能容忍大江帮分边荒集的一杯羹,而大江帮目前是我们统
一南方的一个障碍。”
桓玄欣然道:二兄生是最清楚我心意的人,所以我决定发出指令,命奉三把江文清的首
级送来。”
侯亮生点头道:“此不失为证明屠大人仍对主公忠心耿耿的好办法,不过却不适宜逼屠
大人立即进行,因他根基未稳,如此一来说不定会令屠大人变成边荒集的公敌,坏了边荒集
的规矩。”
桓玄不悦道:“除此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侯亮生忙道:“当然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却可以给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