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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结果并不是看出来而是感觉出来的,且是凭着灵手的感觉,事实上眼前尽是排山倒海
的剑气剑影,虚实难分,只有他的灵手方可明察秋毫,不被敌人所惑。
此时刘裕的脑海一片空白,而此空白是因绝望而来,一切都完了,精心巧计全付之东流,
更遑论统一南北的宏大理想。
刘裕并没有试图躲避,因为晓得此为最不智的做法。只希望在被杀前捞回一点好处,最
好当然是来个同归于尽,至不济也要重创任遥。
刘裕后退背脊猛撞树干,就借反弹的力道改变形势,随下劈的刀势往任遥投去,只有如
此奇招,方可以争取弥补双方间的一线之差,于敌剑命中自己之时,自己的厚背刀同时砍中
他的肩项。
任遥显然想不到他有此借后方树干变招的奇法,却因主动之势全操于他手内,当然不会
蠢得让他的垂死挣扎得手。冷笑一声,倏地止步,剑势变化,改以重手法直挑当头疾劈的一
刀,他有把握可把刘裕震退回原处,接着只要剑势开展,可于数招之内自己夷然无损下取刘
裕之命。
际此生死立判的时刻,最令激战中两人料想不到的事在全没有先兆下忽然发生,一道黑
影从天而降,急旋如陀螺,速度惊人至极点。似乎是任遥和刘裕刚感应到三丈上的树巅处有
人,那人已降至任遥后方的上空近处,照头压下的狂扬劲罡,即使非是首当其冲的刘裕也感
到其压力,如在暴风中逆势而行,举步维艰。
任遥更不用说,偷袭者盖头压来的劲气不单把他死死锁紧,还若如万斤巨石般压得他血
气翻腾,像陷身神智清明偏是动弹不得的梦魇里。
以他的武功,不论来人如何高明,他怎都有反击之力,至不济也可以闪遁开去,偏是在
这一刻,为杀刘裕他已用上全力,而刘裕砍来的一刀他更不能置诸不理。于此亦可见来敌之
高明,选取了最佳的机会,忽然施袭。
任青媞和王国宝赶至三丈的近距离,目睹突然剧变的形势,齐声惊呼,不过已难阻止立
要发生的事。
任遥狂喝一声,反手一掌往上拍去,御龙剑已挑中刘裕的厚背刀,却因要分出小半力道
应付从天而降的突袭者,再无力把刘裕震退。
刘裕此时有两个选择,一是落井下石,趁任遥空门大露之际赠上一脚,另一选择是乘机
逃走。
任遥全身剧震,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
那人先以脚尖点中任遥往上反击的一掌,倏忽间落在任遥背后。
刘裕登时改变主意,因为他已看到偷袭者的形相,更知道不但任遥死定了,若自己还不
走,也肯定小命不保。岂敢犹豫,一个旋身,往外逸去。
‘砰砰砰砰’!劲气爆破之声不断响起,偷袭者连续数掌闪电般迅快地拍在任遥背上,
每一掌均令任遥喷出一蓬鲜血,到第五掌时终破掉任遥的护体真气,震得任遥离地前飞,一
头撞在刘裕先前立身的大树干上,颓然滑下,一代宗师,就此横死荒林。
刘裕此时已冲出寻丈,忽然一道气劲往背心撞来,刘裕大叫不妙,知道自己只要回身应
战,将被此人追上,哪时休想活命,猛一咬牙,弓起背脊,心中祈祷高彦非是吹牛皮,而是
背囊确有化解内家真气的功能。
‘蓬’!刘裕喷出小口鲜血,借力加速,箭矢般‘飕’的一声从两棵树间穿出。
那人本是紧蹑而至,眼看追上刘裕,却因刘裕出乎意料之外地硬捱他的一记隔空拳,致
失了预算,又让刘裕把距离拉远至三丈。
任青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发了疯的往杀夫仇人扑去,喝道:‘孙恩纳命来!’
‘天师’孙恩的一阵长笑传入刘裕耳内,他骇然发觉笑声正不断朝他接近,显示孙恩正
朝他追来,心叫糟糕。
高彦的背囊确有奇效,否则孙恩刚才的一击,肯定会要了他的小命,不过仍是非常难受,
令他伤上加伤,五脏六腑移了位似的。
不过,能在任遥剑底下侥幸逃生,已激起他求生的斗志,同时想到孙恩不但要杀任遥,
还要杀他,更要杀尽任青媞、王国宝一方的所有人。
而孙恩的战略非常高明,锲而不舍的追杀自己,引得任青媞等追来,他便可以逐一击破。
想到这里,已有计较。
卓狂生和红子春,迎击从瓦面跃下的花妖之时,均在暗暗提防对方可长可短、可刚可柔
变化无穷的长鞭,他们莫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更是老江湖,虽然没空交换想法,但都知道要
于如此烟雾迷障中,应付这类为此环境天造地设般的武器,唯一方法是由其中一人缠死他的
软鞭,限制他的活动,另一人便可以掌握他的位置,予以痛击。
卓狂生仍在半空,已感应到花妖正从上往他扑下来,忙打醒十二个精神,又两手准备,
一方面防备他的鞭子,另一方面则可随时出手硬拚,最理想当然是把他拚回瓦面上,便可以
和另一方的自己人来个前后夹击。
待要正面硬撼的当儿,忽然‘花妖’在空中横移开去,改为扑往红子春,势子惊人至极
点,完全是豁了出去,同归于尽的模样。
卓狂生心中大骇,难道花妖竟能人所不能,可以在空中随意改变方向,更令他想不透的
是,花妖的鞭子究竟到了哪里去呢?另一边的红子春显然没想过有此变化,猝不及防下凌空
一个觔斗,反身两脚车轮般朝‘花妖’连环踢去。
卓狂生灵光一闪,终猜破其中关键,狂喝道:‘老红小心,是替死鬼!’此时他足尖已
点在屋顶边缘处,岂敢犹豫,一个侧翻,纯凭感觉落往‘花妖’后方,挥掌劈去,如他估计
无误,劈中的该不是空气,而是花妖的软鞭。
花妖是以软鞭卷起己方的武士,再以之假冒自己,从瓦面投下,这解释了为何他‘花妖’
可以在空中离奇转向,现在又不顾自身安危的扑向红子春。
红子春快要踢中‘花妖’,正心中奇怪,闻得卓狂生的提醒,立即惊醒过来,收回大部
分力道。
‘砰砰’!两脚先后踢中扑来者,却非要取对方之命,而是恰好足以把对方送返屋顶上,
尽显红子春脚上的功夫。
卓狂生亦劈中软鞭,只恨劈中的只是猛缩回去的鞭子的梢端,最气人的是鞭梢暗蕴向外
拉卸的巧妙劲道,使他不单有无处着力的颓丧感觉,还被对方顺其势子带得继续往右方落下
去,刚好挡住红子春腾升的路线。
两大高手的截击,就此瓦解冰消。
上方风声响起,似是花妖从屋顶冲出,投往长廊的顶盖去。
慕容战一把接着被红子春送上来的己方武士,发觉早一命呜呼,骇然大叫道:‘快护送
千千退出险地!’
姬别、赫连勃勃此时亦来到瓦面,登时生出扑朔迷离的失落感觉。花妖可能已跃往廊顶,
也可能是另一个‘替身’。花妖的高明,实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纪千千虽看不见实际的情况,却清楚己方接连失利,阵脚大乱,也晓得自己可能成为花
妖泄愤的目标,正严阵以待,夏侯亭、车廷、费正昌同时往她围拢过来。
费正昌往原路移去,低呼道:‘千千小姐这边走!’
只要退出烟雾迷障,至少一切可回复正常,他们亦可争回重新掌握抵抗或反击的主动。
纪千千刚举玉步,呼啸声大作。
夏侯亭狂喝一声,挥刀扫去。
纪千千大感不妥,一直以来花妖的鞭子使得无声无息,教人防不胜防,从不像现在般的
威势十足,一副怕没人晓得他所在处的样子,分明是惑敌的狡计。
事实上在场者无不涌起纪千千的同一想法,问题在此伸手不见指的浓重烟雾里,在摸不
清楚花妖的真正位置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有别的选择。
慕容战、姬别和赫连勃勃从屋顶掠下,朝鞭声响起处赶去。
卓狂生和红子春先后着地,但赶过来时已迟了一线。
夏侯亭迎战花妖长鞭,车廷和费正昌左右护着纪千千往廊道烟雾外掠走。
整个形势扭转过来,所有人均被花妖牵住鼻子走,截杀花妖此时再非当务之急,最吃紧
的是如何保住纪千千不致被花妖伤害。
夏侯亭一刀劈空,骇然发觉本是声势汹汹的一鞭已似毒蛇回洞般变得无声无息,正要开
口警告花妖刻下正在长廊顶上之际,费正昌和车廷同时怒喝连声,不用猜也知他们正被花妖
突袭。
纪千千已弄不清楚身旁两大高手发生何事,只知道上方鞭风呼啸,忙往前加速掠去。
际此凶险时刻,她再没有任何惊惧,只知道若自己能以身作饵,引得花妖追到烟雾外,
又或迷障稀薄处,他们便能重新掌握主动。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