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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意善机构的账户上进账一千万,靠着这些钱,总算是可以解下燃眉之急,让社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果意善机构在公众中的形象还不能有所改观的话,得不到外界的支持,光靠自己掏腰包垫着,易清不能保证挨过了这次,下次社里发生经济危机的时候还能安然度过。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的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易子峰知道这事后,特意和易清谈过。他之前是想用意善把易清留在国内的,只是这半年多来看着易清为了社里的事四处应酬交际,心里也清楚把意善交给易清来经营并不是件妥帖的事,至少对易清来说,这是一个辱没他才华的地方。再加上他回国后,龙天羽对他所做的种种,也让易子峰开始质疑自己让易清回国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是找别人代理着,也不要紧的。爷爷立这个遗愿的时候,正是你的叛逆期,他许是担心你长大后走歪路,才把这机构留给你,念着你能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只是你现在好好的,也没长成爷爷担心的那样。不要被长辈的遗愿束缚了,你要有想做的事,就做去吧。”
“爸怎么想的?”
“爸妈就想着你能过好点,过轻松点,多回家看他两老,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在意善了,我也不会待国内。哥,这个你应该清楚。”
“国外也可以,只是要常回来看下爸妈。别像之前那样几年也没一个消息。”
“我会想一下的,到时候再跟家里商量。”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收到法国那边打来的汇款一周后,易清办公室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文奕,你怎么来了?”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人,易清有点吃惊。
“我不放心,特意回来看看你。”那人长得高大,四肢笔直修长,身形很是舒展,往人群里一站就是那种特别好找的人。如果再仔细看点,就会发现他虽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庄重而严肃,但却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和蔚蓝色的眼睛,是混血没错了。
他什么都没带,一身清爽地进到办公室,把门关上了,才跺了跺脚:“没想到这边这么冷,你有空么,待会陪我去商场走走买几件厚衣服。这里是你的地盘,我都不熟,就跟着你了。”
易清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转而看向他:“来这里待几天?住宿都安排好了?”
“我没做计划,想待多久都可以,那边公司有人管着,不要我操心。我一下飞机就打车来你这了,行李还在外面,你住的那里有没空房?”那人停顿了下,又瞧了眼易清:“不然,睡沙发也是可以的。”
“我马上给你定酒店,你先去酒店休息,晚上我请你吃饭。”易清说完就要拿起电话拨号码。
“怎么还是开不起半点玩笑。”那人一把将易清握着话筒的手按住了,一边笑着解释,“来之前我就叫人定好酒店了,我就先过来看下你,待会再回去休息也不要紧。”说完了,手却没从易清的手上挪开,仍旧那么按着。
“你看着有点憔悴,脸上气色不好。”易清坐在办公桌前,他就站在他旁边,弯下身子歪着头近看了易清一阵,空出的那只手忍不住抬起来做出要去摸易清脸颊的姿势,不料被易清突然从他按着的那只手中抽出来而打断,只好不动声色地又放了下去,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是不是又犯胃病了?”声音里透出的温柔劲和眼神里流露出的关切和他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反差,只是发生在这人的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就好像他一直就是用这种语气和易清说话,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
“还好。”易清把手抽出来,站起身子,走到窗户边,和那人拉开一点距离:“我送你去酒店,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聊。待会还有个会要开,你留在这里我也没时间招待。”
这么明显的避让和逐客令,那人被如此对待着也不恼,脸上的笑容半点都没消下去的样子,“好,我不烦你。这是我酒店房间的电话,你下班了打电话给我。我先回去休息下。”说着,就从桌上拿起笔,从桌角的一沓文件上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在上面写了一行数字,刚劲有力的笔触差点穿透纸张。
易清点点头,看他关门走了,才坐回到椅子上,把他留在桌上的那张纸放到一边,继续办起公来。
处理完几份文件后,想了想,还是给陆鸣去了个电话:“晚上有空吗,夏文奕过来了,和我跟他一起吃个饭?”
“他怎么回国了?他老家不是F市吗,怎么跑这来了?”
“说是过来看看。你这阵子有空吗,我想着你俩也熟,能不能带他随便在周围逛逛?”
“你不陪同?他是专门过来看你的吧?”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陪的。”
陆鸣在那边笑出了声:“他追你也追了几年了吧?!人也挺好的,至少比我牢靠,就不能给人个机会,好歹也处一下试试?”
“真没那意思。”
那边沉默了下,干咳了几声,才说道:“好,晚上出发前你叫我,我开车来你公司一道去。”
“可以。”
下了班以后,陆鸣果然开车过来了。两个人到了夏文奕入住的酒店,让前台打了电话过去,站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就看见夏文奕从大厅一侧的电梯里走了出来。他已经脱了白天看易清时穿的薄外套,换上一件长长黑色羊绒妮子大衣,应该是从易清那出来自己去买的。因为欧亚混血的缘故,他的皮肤比一般亚洲人的要白,配上黑色的大衣,在灯光的照射下,衬得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深刻,眼神也更加深邃。
他一走出电梯,立马就看见了易清,脸上马上有了笑容,但再看第二眼,发现他旁边还站了个陆鸣的时候,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几拍。
“来了都不通知下我,不厚道啊。”陆鸣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外带。
三个人进了早就订好的餐厅,入座后点菜,易清点了几道主菜,陆鸣和夏文奕又各自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等菜的间隙,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易清缺钱的事。
“那600万够了没?搞慈善事业就是个无底洞,光靠自己垫,迟早会把自个拖死。”夏文奕朝易清说道,“要实在经营不下去了,何不趁早关掉?那钱就当我私人借你的,你的那部份股份,还是你的,怎样?”
“怎么,意善缺钱?”陆鸣听夏文奕这么一说,也跟着看向易清,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易清压根就没和他提过。
“前阵子因为一些事影响了机构的形象,很多以前定期捐助的企业和社会人士都停止了合作,筹款活动没之前那么容易开展了。”
“就是你哥当时那案子吧?我看报纸报道过,没想到造成这么大影响。”
“是挺棘手的。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只能先这么垫着救下急。”
“这事你哥知道吗?他怎么看的?”
“知道,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刚从里面没出来多久,估计还有人在暗中盯着盼着他出什么事,我爸交代他了,意善机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再插手了,免得节外生枝。”
“我刚才的话,你考虑下,易清。”易清和陆鸣说话的时候,夏文奕就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看,毫不避讳。此刻见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便把放在桌上的热茶倒了一杯端到易清面前,借机把方才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易清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杯子,顿了顿,就是没去接。也不知道夏文奕是没注意到易清不接的态度还是故意装没看见,一手仍旧举着杯子端在易清的面前,一边却表情相当自然地和陆鸣搭着话。
易清看着一直定在自己眼前的杯子,脸色就有点阴沉了下去。他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水,身子靠到了椅背上,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
陆鸣就坐在他俩的对面,他一边和夏文奕说着话,一边观察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也在为着易清捏了把汗。
夏文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父亲是华人商界的副会长,家族企业是做珠宝生意的,周边则是开发一些和珠宝相关的奢侈品品牌。他身上的那些欧洲人特征则是继承了他那做明星的法国母亲的血统。夏文奕作为家中的长子,以后接替父亲坐上副会长这把交椅是迟早的事,更别说家里那些大大小小历史悠久的珠宝铺子大部分都会归他名下所有。
这么有钱有势的主,对着易清,非但没得着他半点好,连奉承都还不被领情,竟然也没半点恼怒的意思,可见这人是有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