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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人不能伏诛……洛笙如何面对三界众生？又如何对小青、对青帝、对乾元圣母等逝者交代？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恨我。”
帝阳抬起头，目光竟然很和煦。就仿佛百万年前，少女第一次睁开清澈的眼眸，耳边响起男子低沉而温柔的嗓音。
如沐春风。
“你……”
洛笙一下子怔住了。
那一刹，她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时光倒转，天地倒悬，自己回到了上古末年。
站在自己眼前的……还是那个平和的、默默为三界付出的道祖帝阳。白衣临尘，和煦犹如春风。
——天地之大，只有他与她如光影并立。
“百万年的孤寂啊……”
帝阳忽然抬起手，轻轻触及了洛笙的脸颊，“呵……天月，我到底在追逐些什么呢？”
“……”
洛笙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默默看着眼前之人的容颜。
第2075章 重生？
她无从揣测他的想法，却能感觉到，那份压抑的阴暗和疯狂……已经渐渐散去了。
历尽百万年苍凉，终归于平静。
“……罢了罢了。”
帝阳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手。那一袭白衣渐渐化为光点，四下飞散，照亮了冰冷的混沌虚空。
“不管怎么样……我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
“哗——”
下一刻，帝阳忽然迸发出极为耀眼的神光！宛如一轮炽热的太阳，瞬间照亮了九天十地！
“帝阳……”
陡然被照亮，洛笙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当她放下手掌，只见那一轮炽阳渐渐熄灭，终究归于寂灭。
“呼——”
她伸出手，帝阳的身躯已经不复存在。化为了一捧淡金色的星河流沙，在天幕中纷纷扬扬，宛如星光汇成的河流。
“消失了吗……”
那一刹，洛笙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怅然。
无尽轮回中的一幕幕记忆再度浮现，仿佛重重潮水，将她淹没。
“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白衣女子静默了一会儿，幽然叹息，“帝阳……愿你能安息。”
“哗哗~”
星河流沙纷纷扬扬，一路蔓延到天际。成为万古星尘，弥漫整个天幕，永恒不易地俯瞰着三界变迁、生灵万物。
……
不久后。神魔之域。
“唳——”
见洛笙回来，金翅大鹏鸟扬起头，发出了一道欢喜的叫声。
“麻烦你了。”
白衣女子乘风而来，落在地面上。她半跪下来，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夜皇冰冷的侧脸。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睫毛垂阖，安谧仿佛入眠。轮廓柔和了许多，非但不霸道，反而还有几分柔弱的味道。
“抱歉……”
洛笙低下睫毛，凝视着这张俊丽的睡颜。
她俯下身，在夜皇冰冷的前额上轻轻一吻，“别怕，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了……醒过来吧。”
“哗——”
她心念一动，帝阳的道果凭空浮现。缓缓没入夜皇心口的血洞中，轻轻跳动，取代了他破损的心脏。
“天道。”
白衣女子仰起脸，抬头看向浩瀚天穹，声音清冷，“我斩杀帝阳，是否该有功德？”
“这一大功德……请赐予夜皇！”
“轰隆隆……”
云旋涌动，汇聚成一只深邃的天罚之眼。洛笙平静地站了起来，身姿纤弱，却隐隐有一种与天地对抗的气魄。
终于，天地间响起了一道宏大的叹息。那傲然的身姿、不屈的眼神，连天道本源都不得不退让。
“哗——”
天罚之眼睁开，降下了一道恢宏而圣洁的金光。不是罪孽的惩罚，而是对大功德者的褒扬与庇佑。
“嗤嗤~”
沐浴在功德金光中，夜皇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游离的神魂仿佛光点，逐渐汇聚，回到了他的身躯之中。
“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道果化为了一颗全新的心脏。在胸腔中强有力地跳动，蕴含着澎湃的生机，令夜皇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抹血色。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第2076章 永生永世的等待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洛笙心头，却隐约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怎么会？”
秀眉微蹙，“伤势已经治愈……为什么，他还没有醒过来？”
“哦？你不知道吗？”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洛笙抬起眸子，寻声望去，视野中一片血色的彼岸花摇曳。
“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洛神。”
那个声音，正是幽冥之地的道祖冥王。作为唯一一个从太古之初诞生的神灵，他虽然无法离开幽冥，却知晓众多三界秘辛。
“炼化道果，能直接继承帝阳的地位、成为道祖。”
“但是，夜皇不是你我这样的天生神灵，无法直接成道。他若要成就道祖，必须经过考验，渡过一场生死之劫。”
洛笙一怔，“生死劫？”
“凡人一路成仙，经历劫难重重。你认识的青帝、太上、人皇等等……这最终的生死劫，他们都曾经历过。”
“那么……还要多久，他才会醒过来？”
“谁知道呢。”
冥王低低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隐约的、邪恶的嘲讽，“每个人的生死劫，都截然不同。”
“或许几天就能渡过……又或许，永远都无法苏醒。”
永远……吗？
洛笙低下睫毛，看向那个男子沉睡中的容颜。他靠在她的怀中，如此安详，静谧仿佛入眠。
虽然重新拥有了生命，却无法清醒过来。长眠不起，或许一睡就是地老天荒。
“我会等你的。”
洛笙俯下身，把前额轻轻靠在夜皇的额头上。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风声，又仿佛梦中的呓语，“一千年、一万年……”
“无论要沉睡多少年……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
……
岁月悠悠，沧海桑田。
一转眼，已经是千年之后。
“唳——”
一道高亢雄浑的鸟鸣声响起，传彻了整个天地。大地上有无数修仙者抬起头，神色惶恐，战栗不安。
天边那只神骏的金翅神鸟，体型庞大得难以形容。翼展足有数千里，仿佛一片巨大无比的乌云，遮天蔽日，把日月之光都遮蔽了。
“这，这是……”
“好可怕的威压……和这只神鸟一比，大罗金仙根本就是蝼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鸟？听宗门长辈所言，这可是道祖的坐骑啊！”
……
金翅大鹏鸟离开后，一片议论纷纷。金翅大鹏鸟固然壮丽雄武，然而更让修士们狂热的，还是那传说中的道祖。
据传，道祖乃是天生神女。
她曾经传道三界、终结了深渊浩劫，对三界众生有着莫大的功德。却飘然而去，并未称霸天下。
……
“宗主。”
看着那金翅大鹏鸟远去的背影，一座宗门内，众修士都激动万分，“这神鸟，难道真的是……”
“不错。”
被称为宗主的，乃是一个白衣负剑的女子。形容清秀，眉宇间却有凛然之气。
她正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遥遥地看着远方，“的确……有吾师的气息。”
第2077章 回首千年，沧海桑田（上）
这一白衣负剑女子，正是洛笙当初在归墟大陆收下的唯一一个弟子，白鹿音。
千年过去，一切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白鹿音早已经飞升入天界，闯荡多年，如今也成了一强大宗派的宗主。
“宗主，道祖大人仙居何处？”
“宗主，您当初是怎么遇到道祖的？”
“千年之前，曾经遏制了三界浩劫的道祖大人……竟是我们天剑宗的祖师？”
……
一众修仙者，都感觉到兴奋以及自豪。
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不过是纯阳真仙、天仙。对于传说中高高在上的道祖，实在差得太远了。
能和道祖搭上一点关系？在整个三界，都足以横着走了！
“传令下去。”
见众弟子欣喜若狂，白鹿音却摇了摇头。抬起手，对在场的众多修士下了命令，“我天剑宗弟子，当严于律己。”
“若有胆敢以道祖门徒自居、败坏洛神上仙清誉之辈……一旦告发，严惩不贷！”
这番话清晰冰冽，充满了冰冷的杀机。众人听后，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是，宗主。”
白鹿音的话极为严肃，没有任何转圈的余地。终于震慑了一些心地不纯的弟子，令他们悄悄收起心中的念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