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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片落叶。
又好像一段永不磨灭的感情。
上古末世一战……到了最后，自己被作为天魔王送进了深渊封印。
或许是意志强大，又或许是身为幽冥生灵的特殊体质……即使在封印中，竟也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一年，十年……
百年，千年……
万年，十万年……
无尽漫长的时光中，蚀骨的寂寞悄然滋长。
曾经的自己，乃是纵横九天、肆无忌惮的枭雄。
而最终，却被永久镇压。仿佛一棵无法挪动的树，日夜承受风吹雨淋、刻骨寂寥。
在一那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久远封印岁月中……
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一段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箫声。
箫声淡远而寂寞，如斯静美。令他想起了一天如水的月光，想起了月光下蔓延的野草。
时至如今，他已经无法想象。
如果没有那箫声为伴……自己是否早已沦陷于无尽的寂寞中、彻底疯癫？
渐渐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他的灵魂不再暴躁，不再充满仇恨，甚至不再想脱离这个无尽黑暗、令他寂寞得发疯的封印。
在那么漫长的岁月中……他唯一的希冀，就是能听到那如水的箫声。只要听见箫声，暴虐的灵魂就会平静下来。
恍如一线阳光破云而来……晴空万里，再不下雨。
……
从封印中脱困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弄清楚那个吹箫之人的身份。
明知道彼此乃是敌人，甚至可能只是寂寞太久、在脑海中生出的一抹幻影……他却依然无法克制，鬼使神差地去做了。
终于。
他查清楚了……深渊封印的入口，在一个名为玄月天宫的地方。而玄月天宫的主人，乃是一位活了漫长岁月的女仙帝。
九天玄女。
第1776章 一亿年的地狱囚禁（下）
当今三界，再没有任何人比她更符合了。
于是他一直相信着……九天玄女，就是曾在无尽黑暗中给了自己一抹微光之人。
然而……
遇见洛笙之后，不知为何，她却让他想起了那一缕淡远的箫声。仿佛空虚的月影投映到大地上，虚幻而美丽，却无法触及。
——明知她并不是九天玄女，他却还是想要保护她。
哪怕早知道结局……早知道会再被封印一亿年，也会毫不犹豫。
“呵……”
“这一切，只是我的臆想么？”
沉入血海的一瞬间，阿修罗王睁开眼睛，想要再看一眼那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九彩霓裳不再，已经化为了一袭飘舞的白色素衣，却看不清她的脸容。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容么？
命运兜兜转转，流转千遍，终究还是在那一刹擦肩而过。
“一亿年……真是寂寞啊。”
……
“囚禁……一亿年？”
听到这句不容置疑的审判，洛笙声音颤抖，说不出话来。
一亿年。
从古至今……她从未听说过，有哪位修仙者能活得如此漫长。
宣布了那样的审判，不啻于永远的地狱囚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阿修罗王根本不会来到六道往生殿，更不会和十殿阎君战斗，惊醒沉睡中的冥王。
虽是萍水相逢……为了她，他却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
为何？
究竟……是为何？
“散！”
处罚了所有阎君，冥王才抬起头，对着凝固在虚空中的庞大能量吐出了命令。
“哗啦啦——”
话音一落，血色与青黑色的力量直接消散。化为一场冰冷的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
这一场雨，却是对普通亡灵、幽冥生灵没有威胁了。仅仅只是打了个冷战，再无任何异常。
杀戮与拯救，毁灭与希望。
那是一个内心混沌的男人……并不在意正邪，只遵从内心本源的想法。天道所孕育的古老神灵，宛如天灾一般的存在。
“嗯？”
解决了这一切，冥王本打算继续回去沉睡。目光漫漫地一扫，一个如蝼蚁般的白衣女子，却忽然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喂，女人。”
喜怒无常的王者从天而降，眼神俯瞰，“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气息？”
“嗯？生死簿……”
仅仅目光一凝，被洛笙收走的生死簿就凭空出现了。冥王摊开手，这件古籍状的法宝直接落入掌心。
“原来如此。”
血玉般的妖异瞳子骤然转冷，他的语气里有一丝厌恶，“原来是溜进神宫的一只老鼠……虽然勇气可嘉，不过未免太僭越。”
随着他的愤怒，仿佛连天地都变了颜色。这一刻，洛笙甚至难以呼吸，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对自己升起了强烈的敌意。
要死了吗？
在一位道祖面前……以她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幸存？
“嘎嘎！”
在这生死一发的关头，黑鸟从她袖口飞了出来。它拍打了两下翅膀，飞到半空，幽幽地道，“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第1777章 他死在一千五百年前（上）
“我当是谁。”
冥王皱了皱眉，却流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哼，原来是你这只贱鸟。”
“果然……”
他瞥了洛笙一眼，“那等柔弱的蝼蚁，怎么可能有我的气息？”
“蝼蚁？嘎嘎，竟然连你也看不出她的来历吗？”
……
接下来，两人换了一种语言交流。这种语言无比地古老，乃是一种源自太古洪荒的古语，洛笙几乎完全不能听懂。
“前辈……”
这一刹，她脑海中一片混乱，“它怎么……”
原来如此。
生前的黑鸟，和冥王乃是旧识！也唯有它荒诞不经、却才华惊世的前世，才能让冥王平等对待。
除非冥王主动放水……
即使是道祖、甚至传说中的深渊君王亲临……在这幽冥世界中，也不一定能带走一个亡灵。
当然，黑鸟也并非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从亡灵变成一缕生魂……它失去了生前的绝大部分能力，甚至还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性子也变得疯疯癫癫，更是不得不依附于神剑太初，永远无法离开。
连它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死而复生，虽然并非绝对不可能，但后果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不如说，逆天之人，必将付出逆天的代价。
“……我还是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
冥王摸着下巴，沉吟，用仿佛红宝石般的血色眼瞳一寸一寸打量着洛笙。
那种视线，令洛笙本能地有些反感。就好像一条毒蛇缓慢地从自己的肌肤上爬过，却无法反抗。
他，似乎对自己有着特别的兴趣。既非善意，倒也看不出恶意。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仿佛人们在观看戏台上的小丑那样。
这个男人狂妄的外表下，果然有着神一样俯瞰众生的灵魂吗？
“……不过，真是纯净至极的灵魂。”
他嘴角挑起了一丝愉快似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灵魂，不应该堕入轮回。应该成为我的收藏品，得以永生。”
“嘎嘎，想都别想！”
黑鸟大叫道，“被你抽走灵魂，和永远囚禁有什么区别？”
“这才是唯一的永生之道。”
冥王摆了摆手，淡然地道，“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自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
话音落下，洛笙感到自己身上的无形束缚消失了。冥王收回了道祖气息，站在一地废墟中，周身的压迫感消散。
“既然是这只乌鸦的朋友，我就不追究你的僭越之罪了。”
冥王背后升起了一道血色海浪，看样子，似乎准备就这么离开了，“算你好运……我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可是不多。”
“等一下！”
见冥王准备离开，洛笙脱口而出，“生死簿……”
“——冥王陛下，我想借生死簿一用！”
她清醒地知道……眼前这个人，有着轻易抹杀自己的力量。分明掌握着至高之力，却又如此喜怒无常，能保住一命已属奇迹。
然而。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却不可能放弃！
哪怕只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对洛笙而言，也一定要走到最后！
第1778章 他死在一千五百年前（下）
“向我借东西？”
冥王停住了脚步，用看待新奇动物似的目光打量洛笙，“凡人，你确定吗？”
“走向神域的凡俗……你的不自量力，真是愚蠢得让我无言以对。”
“好吧。”
他唇边挑起了一丝残酷的笑容，走向洛�